第五十六章：南柯一梦

他做了个梦。

梦里，魏明发现自己来到了一片灰色的迷雾中。

迷雾阴冷而又缥缈，浓重的看不到尽头，却时不时闪过一些光怪陆离的片段。这些片段奇怪的难以形容，见过就忘，充斥着光怪陆离的迷幻感。这些东西就像是一座监牢，把他困在里头，让他无法呼吸。他想跑，又走了好久好久，终于走到了一片陌生的空地，这才重新获得了呼吸的自由。

就在这个时候，他看见了一个人影。

这是一个个头不高的人。他穿着白色长袍，袖口、腰间都有花纹，腰间系着一条草绳结成的腰带，身上佩戴着样式古朴的玉坠挂饰。这人背对着他，高举双手，口中一直念念有词的说着什么，这人发顶有一根小辫，其他的头发剃成一个类似瓜皮帽的形状。

这个人的造型，跟崔毛子故事中描述的那个槐仙，几乎一模一样。远处，依稀还能看见其他三个人影，既看不清楚穿着，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

“槐仙”正对面的方向，是一大片占据了大部分天空的巨大暗影，最高处是一束金黄色的微光。他觉得这影子好像原本是有人格的存在，但又实在膨胀得过于巨大，以至于失去了自己的形状。

等他再走近了一些，才发现这暗影是由许多黑烟似的东西组合起来的。这些黑烟直直向上飘去，最后全都汇向最高处的那团金色微光。他走近其中的一束烟附近，用手碰了一下，忽然听见一阵呜咽的哭声，黑烟中竟然显出一张人脸似的东西来，看表情像是在对他求救，可一眨眼间又转瞬即逝。

就像是往平静的池塘中投下一颗石子，泛起阵阵涟漪，其他的黑烟中涌现出来更多的面孔。这些面孔各不相同，但却是一样的痛苦，一样的转瞬即逝，被黑烟吞没。

不知为什么，他竟莫名的觉得其中几道冉冉升起的黑烟里，有几张面孔看着很眼熟，仔细定睛一看，他居然从里面认出了赵老驴、阿凯和猴蛋！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手足无措间，一双陌生的手忽然从身后抓住了他，回头一看，才发现之前一直背对着他的“槐仙”，不知什么时候发现了他的存在，出现在了他的身后，正一脸恶狠狠的瞪着他。

离奇的是，这个“槐仙”的脸，竟然跟他长得一模一样。

不光是魏明愣住了，“槐仙”的脸上也流露出同样震惊的表情。短暂的愣神以后，他听见“槐仙”对着他高声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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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声音好像魔咒一样钻入他的脑海，就像是有一大团棉花塞在他的整个呼吸道里，心跳几近于停顿，眼前忽然猛地一黑。

魏明大口喘着气睁开眼，举目望去，四周都是比夜更深的黑暗。身处这诡异的地下囚城中，他一时竟分不清到底哪一边才是噩梦。

梦魇的画面正在消退，但那种令人恐惧的压迫感却没有消失。转头四顾，陈总和憨子都睡得死死的，唯独老马却不见了踪影，也没留下个照明。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地下空间中，唯一可见的就是头顶那一小片神秘微光，以及周围那磅礴翻动的云气。

他正想叫老马，却忽然想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留了个心眼没出声，径自找寻着老马的身影。只见圜丘外围的黑石柱附近有个光圈在动，依稀可以看见是老马在绕着那根黑石柱走动。魏明观察了一阵，越看越觉得老马实在太奇怪了。

这个奇怪怎么说呢？老马走在这个地方，就好像是在自家后院一样，闲庭信步。又拿着手电正在东照照，西照照，时不时还会调节一下手电的亮度，又拿眼睛瞪着手电灯泡，一边比划着什么。

老马到底在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