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少女思春
南宫宿顺着她的白葱玉指看到树干上的纸鸢,眼里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脚掌点地飞身取下,落地后拿在手上端详了片刻,语气漠然地问:“这是从何而来的?”
“我自己做的呀!”北夕雨仰起脸,上前将风筝夺过来后快步往后退了两步,一边卷起细线,一边解释道:“我没有兄弟姐妹,从我记事起都是一人玩,人无聊的时候不就会自个儿给自个儿想方设法地解闷嘛!”
“以前人贩子猖獗,老妈把我反锁在家里,我就在阳台放风筝咯,怎么样?我够聪明吧?”
奇怪的词汇一个接一个地从她嘴里蹦出来,她的语速又是快的,不等南宫宿琢磨明白,便又有新词冒出,他不由得抬手按住狂跳的太阳穴位,“嗯,那你好好玩。”
“哦哦……耶?对了,你这几天到底都去做什么了啊?”北夕雨整理好细线和风筝,抬头见南宫宿已经走上走廊处,便小跑着跟了过去,这几日她一人闷在府里无聊得紧,好不容易南宫宿回来,她可算不必再装古人地说话,自然说起话来滔滔不绝了。
“与你无关。”
“怎么没关?我现在是你挂名的未婚妻!”
“何为‘挂名’?”
“就是……”
走廊里,一高一低的两人一前一后闲散地说着驴唇不对马嘴的内容,府里的下人们见到自家冷面将军竟在陪同天女“谈天说地”,且面色温和不见狠厉之色,纷纷惊奇不已。
翌日清晨,下了整夜的绵绵细雨已停,街上地面残余斑驳湿意,柔和的日光自薄云中层层投下人间。
前往北渚之地的一行人为避开市集百姓,天尚未亮起便已启程,待天色大亮金光灿灿时,南宫宿等人已经行至京朝城百里之外。
北夕雨同婢女采荷坐在马车内,城外道路颠簸,身为一个从不晕车的现代人,北夕雨在这样颠来倒去的轿厢内体验了她人生中的第一次晕车,胸口的闷滞感和胃里的翻腾反酸让她不得不喊停。
“夕雨姑娘可还好?”婢女采荷将她搀扶下轿,并将一盒梅子递过去,“姑娘快将这梅子含入口中,可解吐。”
北夕雨单手扶靠着旁边的大树,按着闷滞的胸口深深地吸气、呼气,以缓解想吐的难受,听到采荷的话,连忙接过梅子放入口中,吞咽了几口唾液,仍不见有所缓解。
一行车马原地休息待命,南宫宿见北夕雨小脸苍白无色,眉宇微拧,上前问道:“好些了吗?”
“不好……”北夕雨听见他低沉好听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便有气无力地摆手,回道。
“你们这城外的路怎么也不知道修一修呢?”她歇了会儿,转过身背靠大树,大口地呼气抱怨。
“如今世道混乱,征战连年,天灾横祸……活着已是不易,谁还在意这路好走不好走?”南宫宿看着原处,话里有话。
北夕雨撇了撇嘴角,不敢随意搭话,免得惹来他一顿教育。
南宫宿斜眼睨了睨她,薄唇轻启,“若是已无事,便继续赶路吧。”
语毕,他双手背在身后,大步流星地往队伍走去。
北夕雨冲他的背影张了张嘴,想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身旁的采荷拉一下袖摆给制止住了,她只得悻悻地摸了摸鼻尖,返回马车中坐好。
刚坐稳不久,马车的帘子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掀开,南宫宿半倾身进来。
北夕雨身体不爽,连着情绪也跟着不佳,对他颇有怨言,见他探头进来看自己,立即语气不善地问:“你又想干嘛?”
“这山野间的风景甚好,若是你仍感身子不适,便下来走动走动,也就不会再晕了。”
“啥?你们一个个地骑马,我却要走路,这是一个绅士该说的话吗?”北夕雨皱着眉数落道。
南宫宿挑眉,“你若是想骑马,我倒是可以把马让给你。”
“不过,”他停顿片刻,“就怕你一个弱女子胆子小,不敢骑。”
“谁弱女子?谁胆子小?这有什么不敢的!”北夕雨闻言,猛拍自己的胸脯,弓着腰起身便要出去。
南宫宿自觉地退了出去,命人将马牵到北夕雨面前,“可会上马?”
“这你还真别小瞧了我!”北夕雨傲娇地扬起下巴,接过士兵手里的缰绳,撩起裙摆就要起跳上马,刚要抬腿时却被人给拦下,她不悦地瞪向拦住她的南宫宿,质问道:“喂!你拦我干嘛?不是说让我骑吗?”
南宫宿扫了一圈旁边正在打量北夕雨的下人们,眸光闪过一丝阴寒之意,他拍下北夕雨拽裙摆的手,衣裙摇曳了两下方坠直了裙子,“身为女子,就应有女子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