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桑海之行（二）

走到屋外，站在无人经过的园林角落，明辉点燃一只现代才有生产的圆桶形条状香烟。

深吸了一口香烟，任由白色的烟雾流经五脏六腑。

他刚刚差点想毁了韩非，只不过是一个多月没睡觉居然就在不知不觉中犯了病。

睡眠是人类也是一切哺乳动物必不可少的休息方式。

世界大战期间，有不少国家都暗中做过恐怖人体实验，1940年代末期的30天睡眠实验也是广为流传的一个实验。

可惜这个实验虽然目标是30天但进行实验的五个人在一个星期后就出现了发疯发狂用沾着排泄物的书页贴满玻璃墙隔绝外界探查的诡异举动，半个月后这项实验就被迫停止。

实际上就算是没有脑子结构简单的软体动物甚至是机械造物数字生命也都是需要定期的休息才能维持自身的活动的。

区别在于不同的种族定期休息的方式能否被理解。

电子元件过热就需要降温，机械造物需要机油和定期维护才能保证使用，数字生命人工智能需求电和媒介，没有脑的海绵动物吃碎石和细菌，植物也需要水的滋养，就连看似没有生命的石头想要存活也需要收集碳酸钙和二氧化硅才能变得更加庞大。

睡眠对明辉来讲是稳定自身精神状态最廉价又好用的方法，没有之一。以人的精神去承受宇宙混沌的洗礼，怎么可能没有一点代价？

明辉虽然暂时压制住了内心的浮躁感，但他的耳边已经开始时不时的出现琐碎的低语声，仿若地狱烈焰蔓延的迷途之花，浓烈又诱人深入，那是让人迷醉的恨不得亲手毁掉一切的兴奋颤抖感。

眸中闪过一丝快到来不及捕捉的压抑痛苦，将烟吸完，处理掉烟头，明辉将漫天飞舞海棠花瓣的苍白华丽的美感画面从脑海中驱逐出去。

只是区区一个月而已。

虽然韩非的眼睛很诱人，但他要是真的那么容易就冲破底线也不可能成为千万年来唯一一个抗住宇宙意识的人。

但不得不承认，明辉的精神状态确实很糟，只是之前一直呆在凋零翡翠中所以才没有爆发出来罢了。

这是活的太久又拥有自我情感的生命体逃过不出的一个死循环。

也正是因为他的病的不稳定性，明辉从很久之前就开始保持这种淡漠如水的交友态度、时不时略显呛人犀利的说话风格以及看似没有道德底线的行事风格。

...

收起剑盒，拿上拜帖，明辉离开有间客栈向着小圣贤庄的方向走去，看着门前小童不好意思的神色，明辉熟练的将拜帖收回。

这不是他第一次前来求见拜访荀子。

十天前他第一次呈递拜帖的时候小童就告诉明辉，荀夫子带着几位得意弟子进行游行教学，归期难以预测，如有需求他们可以代为保管想要转达的礼物，等荀夫子归来后在转交给他。

只不过他以仰慕荀夫子，希望能当面交付礼物的说法拒绝了门童的建议。

这十天间，明辉每日都会在辰时准时出现在小圣贤庄等待荀子的回归，只是可惜等了十天，一点进展都没有。

名扬天下的小圣贤庄是儒家最大的驻地，处处藏有典故，可以称得上是全天下读书人都向往的圣地，但明辉对游历这种圣地的兴趣不大。

一是因为这里也没有任何他想要找的人的线索与气息。二是因为他的状态不算很好，装出一副健谈的样子也很费心力。

所以简单概括下这些天他的基本操作就是：

早上拿着拜帖带着礼物逆鳞过来，聆听儒家的传道之音，上午喝茶吃点心，继续聆听儒家的理念，混一顿午饭，下午继续聆听儒家道义，熬到日落回有间客栈假装睡觉。

第二天重复上述步骤。

当然明辉也问过韩非关于这段游学之旅的具体回归时间，而韩非给出的答案却是在这个时间点，当初的他根本没有经历过这段求学之旅。

面对这种现象韩非的神色带上了一点凝重，不过早就料到了不会这么顺利的明辉依旧保持着一副镇定自若的平静模样，反正荀夫子不会不回来，着急也没用不如老老实实的在这定点蹲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