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不合适,便离婚吧
吴明学端详着张母那张蜡黄的脸,判断可能是长期贫血或者内分泌失调导致的,而从她只能平躺的身体,推测应该是颈椎或者脊椎出了问题。
不过他没有说出这些仅凭自己微薄的经验做出的猜测,安然落座之后,凭着印象学起做个医生来,问了一些能够想到的关于病情的问题。
张母回忆道:“生鲲儿的时候,大出血过,从那以后就落下了病根子,又因为月子没坐满就上地里干活了,却不幸地摔了一跤,闪着了腰,从此便只能躺在床上了。
我可怜的鲲儿一岁多一点的时候,发过一次高烧,一连烧了七天七夜,险些把命丢了,我就哭了七天七夜,却因此把眼睛哭坏了,特别害怕阳光,这才让他阿爸把窗户都封起来。”
这段话是张母含着眼泪倾诉完的,听得吴明学感触很深,当他看向张鲲,见他一动不动地木然愣着,任泪水倾洒而出,更是大生同情之心。
他不知道怎么表达此刻的心情,就好像看见一个孝子无力救治自己的母亲而变得消沉,就好像听见一个孝子因此躲在被窝里哭泣,就好像自己就是那个孝子,而分明张鲲才是。
此时的吴明学联想起自己天天辛劳的母亲,怜悯已经不足以表达他的情绪,尽力帮忙才是他应该做的有价值的事情,他当即表态一定会想办法给她治好。
走出张母的卧室时,张鲲才发现吴明学的眼眶湿润,像是刚才也偷偷哭过,他很难为情地说:“对不起,让你费心了!”
吴明学轻轻拍了拍张鲲的肩膀,鼓励道:“谁没有困难的时候?坚强地挺过去才是我们男孩子该有的决心。”
“嗯,谢谢你!”张鲲客气地说,不禁然又流下几滴泪水。
熊小宝在一旁看老半天了,向张辉抛去一个疑惑的眼色,张辉示意他别说话,也别多问,搞得熊小宝有些莫名其妙。
等到张辉和张鲲把自己和吴明学送出岭下屋场,他单独跟吴明学走在路上时,他才从吴明学口中得知了真相。
熊小宝感叹道:“真是没想到啊!张鲲的母亲竟然重病缠身,而且还是得了好几种病,这让他怎么全神贯注、全力以赴地修真啊?岂不是白白浪费了上佳的元体?”
吴明学也深表惋惜,不过他态度上更积极些,慷慨地说:“所以我们要帮他想想办法,治病需要钱,我们就给他凑钱。”
熊小宝犹豫道:“这应该是一大笔钱吧!我们能凑得到那么多吗?”
“不管能凑到多少,尽力而为吧!”吴明学也给自己留了个余地,转而说,“先赶快回去,给凯瑟琳打个电话问问再说。”
“她又不是医生,她哪里知道那么多?”熊小宝怀疑道。
“这个不一定,她生活在发达国家,见识自然比我们多,我只想问问她,如果按照我说的那几种病,现在想治愈大概需要多少钱。”吴明学摆出了自己的理由。
熊小宝无奈地说:“只好这样想了,希望凯瑟琳能帮得上忙。”
两人回到家后,吴明学立即找出黄广宇的名片,跟正在做晚饭的陈兰香打了声招呼,就急冲冲跑向新街去了。
他此行的目的地是大伯吴文中的店铺,想在那里蹭打一个电话。
吴文中看他心急火燎的样子,没有说什么,指向电话说:“长话短说,电话费是很贵的。”
吴明学连忙拨通黄广宇的电话,一连嘟了几十声,才传来噼里啪啦打麻将的声音,和黄广宇愤怒烦躁的声音。
“喂,谁呀?”
“我,元元啊!”
“哦,吴老弟啊,找我什么事吗?”
“不是找你,我想找凯瑟琳,或者史密斯夫妇也行。”
“哦,他们已经回国了,上个礼拜天走的。”
“什么?这么快就回国了!”
“我也是很奇怪呢,他们本来准备待一个月的,突然就回去了。”
“他们有说什么原因吗?”
“说了,说是接到家里的电话,凯瑟琳的奶奶得了急性白血病,他们得赶回去见老人家最后一面。”
“这样啊!那你知道他们那边的联系方式吗?”
“那边?等我打完麻将,回头找找。”
“那你尽快,就打这个号码。”
“知道了,明天吧,今天朋友来了,得陪到通宵。”
“好,明天中午的时候好不好?我放学之后,就来这边等。”
“行,我那会儿差不多应该起床了……妈的,又放炮了!我操!”
吴明学识相地放下电话,心情无比沉重,竟然会忘记向吴文中致谢。
他隐隐感到事态的严重性,这种担忧并非因为张母的疾病,而是凯瑟琳一家的突然回国。
“事情真的这么巧吗?上个礼拜天,不就是……啊!为什么凯瑟琳一拿到元灵剑,史密斯夫妇就断然决定回国了?
他们知道那是元灵剑?
他们原本就是为了元灵剑而来?
他们就是泉爷口中的仇家吗?
他们不姓沈,如果是仇家,一定是沈家的人重金请来的杀手,我这样猜测对吗?
可是凯瑟琳那么清纯美丽,她哪有一丁点像杀手的孩子?难道她是被她父母骗来的,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一直蒙在鼓里?
完了,完了,完了……
越捋越乱,这可怎么办?
我……我他妈摊上大事了!”
焦虑毫不保留地展露在吴明学的脸上,吴文中自然看了出来,他先是在吴明学眼前晃了晃手,见他没有反应,换成轻轻拍了拍他的脸之后,他竟然又反应。
无奈之下,吴文中只好一边用力摇晃着吴明学的身子,一边大声吼道:“嘿,元元,快醒醒,没中邪吧!”
吴明学这才从忧思中回到现实,借着用手指梳理头发的姿势掩耳盗铃地说:“大伯,没事,我刚才就是发了一会儿呆。”
“发呆?是电话里听到什么不该听到的吧!”吴文中直言不讳地说。
“呵呵……”吴明学戆戆地笑而不语,想敷衍过去。
“那个洋姑娘回国了,”吴文中却非常感兴趣地猜测道,“你因为这个伤心?”
“不是……”吴明学连忙准备辩解道,“是……”可是因为心烦意乱,一贯口才甚佳的他,竟然编不出一个合适的理由来。
“是什么?”吴文中威胁道,“跟大伯都不说实话,是不是想付电话费啊?”
“呃……”吴明学囧着脸说,“大伯,我怕说出来你不相信。”
吴文中笑道:“相不相信在我,说不说在你,你说都不说,怎么知道我不相信。”
此刻的吴明学渐渐平复了芜杂的心绪,他认为以张鲲母亲的事做回复是一个不至于让吴文中多想的说辞,可是吴文中听到之后,揪着张母是岭下屋场的人这一点而感到忧心忡忡。
“看来传言都是真的。”吴文中木讷着双眼说。
“什么传言?大伯你听到什么了?”吴明学霎时又变得无比紧张起来。
“如果我没有猜错,你今天应该是去岭下屋场了吧!”吴文中凝视着吴明学问。
“去了,这跟传言有什么关系吗?”吴明学没有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既然你去了,就一定听信了他那套鬼话。”吴文中深眯着眼说。
“你具体指什么?哪套鬼话?”吴明学焦虑地问。
“仇家!”说着,吴文中的眼睛忽然从眯成细缝状变得瞳孔放大,就好像突然看见了一场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