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男人的心思海底的针
熊小宝望着他们的背影走远了，冷不防地猛掐了一下吴明学的手臂，担忧道：“元元，你说得倒是轻巧，没算过多少钱吗？”
熊小宝伸出四根手指道：“一共四百多呢，这么多钱，我们哪儿弄去？”
吴明学一脸轻松地说：“你慌什么？一个月时间还不够转手卖掉吗？”
熊小宝质疑道：“那万一卖不掉呢？他们又来要账，我们***付给他们啊？”
吴明学打趣儿道：“内裤他们嫌臭，还是钱香。”
熊小宝严肃地说：“我跟你说正经的呢，你却开我玩笑。”
吴明学笑道：“我周日会去一趟县城，到时候我找收破烂的黄老板说说，让他下周就来一趟横河镇，把仓库里的破烂都收走。”
熊小宝想想又问：“那他是马上付钱的吗？”
吴明学打包票道：“那当然，人家可不差这点钱。”
熊小宝这才放心道：“那还差不多，不然……”
吴明学打断道：“别不然不然的了，没那么多不然，我们现在能说服他们一个月付款，已经很不错了，我们足够有时间应付各种突发情况。”
熊小宝疑心又来：“都有什么突发情况？”
吴明学皱眉道：“这个怎么说呢？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出来，到时候真突发了再说。”
熊小宝无奈，只得点头同意。
他正想细细看一下账本，吴明学拍着板车板面催道：“小宝，等下再看，不急这一时，咱们赶紧把秤还回去。”
熊小宝叮嘱熊美丽把账本放好，便随吴明学一同推车往供销社赶去。
这一回，他们没碰见沈妈妈，而是由夏跃进接收的，他好奇地问：“你们收了多少破烂？竟然要这么重的秤。”
吴明学笑道：“给跃进同爷添麻烦了。”
这直接忽略掉破烂斤两的说辞，让夏跃进更加好奇，不经意地随口道：“改天去你家看看，看看我的同年崽到底多大本事。”
吴明学很爽快地说：“随时欢迎跃进同爷指导工作。”
夏跃进笑道：“你小子，说话一套一套的。”
吴明学没有多说闲话，说赶回家吃午饭，就匆匆告辞了。
路过新桥时，熊小宝提议索性先把板车还回去，吴明学说起下午还要罚扫厕所，觉得没什么不妥，两人便一同推着板车前往吴文中的店铺。
吴文中一家三口正在享用着午饭，阵阵肉香飘来，吴明学和熊小宝都馋得哽咽着口水。
吴文中客气地问：“元元，要不要顺便吃个午饭？”
吴明学摇头道：“谢谢大伯父好意，我妈已经做好了，正等我赶回去吃呢。”
吴文中笑道：“那成，你把板车就放在店铺门口就行，待会儿让你小煌哥处理。”
吴明学并没有立即走，而是定睛盯着店铺里的机械秤，很想问买一台得花多少钱。
吴文中想起刚才吴明学过来借秤的事，随口问道：“对了，你刚才借秤干嘛？有那么多破烂称？”
吴明学如实道：“嗯，今天刚好收了几块很重的铜块。”
“很重的铜块？是不是每块都有几十斤重？”吴文中忙问。
吴明学点了点头，心想：“大伯怎么知道？他以前见到过？”
吴文中想了想，又问：“哪里来的重铜块？你别告诉我是从岭下屋场收来的。”
吴明学惊奇地说：“哎，大伯，还真被你说中了。”
吴文中笑道：“横河镇的地界我还是熟悉的……”他停顿了一下，接着道：“元元，收破烂是好事，以后要是需要板车装硬纸壳什么的，随时来借，我跟你小煌哥打好招呼了。”
吴明煌紧跟着说：“放心，我每天都会在店里。”
吴明学和熊小宝一阵欣喜，但是紧接着吴文中忽然严肃着神情劝道：“不是大伯泼你冷水，那岭下屋场的东西最好别收，听说那里的东西都不太吉利。”
熊小宝略显惊恐地反问道：“中伯，为什么这么说？可是我们刚才都已经收了。”
吴文中见木已成舟，惊得神色大变，当即放下碗筷，跟吴明学和熊小宝一同往老街吴家祖宅赶去。
他一进门就看见了那几块铜，连忙搬到另一边墙角来，特意提醒道：“元元，我搬到新街去住已经好几年了；你二伯自然不用多说，早就搬到粤东去了；二爷爷那一房都吃上商品粮，住城里去了，肯定是不会回来要这破房子的；你三爷爷钱最多，在幸福水库边上建了豪华的小洋楼。
现如今，吴家祖宅只有你家在住着，但是你可千万别忘了，祖宅可不是你家独有的，我们老吴家的人都是有份的，你不能把破烂随便乱放。”
说这话时，吴文中是特意指着那几块铜说的。
吴文中的意外到来，立马惊动了在厨房里忙活的陈兰香，她赶出来，客气地招呼道：“大哥，你过来了，午饭吃过了没？要不将就着在我这里吃点粗茶淡饭？”
吴文中摆手道：“吃过了，我是来看一下，听说元元在收破烂，可不能动了祖宅的好风水。”
陈兰香歉意道：“大哥说得是，我说过他好多次了，他就是不听。”
她面露难色，接着说：“这俗话说得好，儿大不由娘，不过我都是让他把破烂放在自家房里，没有占用你和二哥的房间。”
吴文中倒没在意这个，而是强调道：“硬纸壳什么的随便放倒是无所谓，但是这几块铜就不要乱放了，得找个器物封存起来，这些东西看起来不太吉利。”
陈兰香迟疑道：“是吗？这些铜有什么说法吗？”
吴文中见陈兰香并不知情，也懒得捅破这层窗户纸，于是指着吴明学说：“你问元元吧！他最清楚。”
陈兰香于是转向吴明学，叮嘱问：“元元，听见大伯说的话了吗？你得记在心里。”
吴明学答应道：“知道了，我吃完午饭就来收拾。”
熊小宝立即表态道：“我吃完饭就过来帮忙。”
正说着，熊老拐催吃午饭的声音隔门传来，熊小宝高声应道：“知道了，爷爷，我马上过去。”
熊小宝还想待一会儿，看究竟还能听到什么新鲜的事，吴明学忙说：“小宝，你先去吃饭吧，这里有我，没事的。”
熊小宝交代一句“吃完我就来找你”之后，便跑回了家。
吴文中上下查看了一番，带着隐隐的担忧离开之后，吴明学木然愣在天井下，久久难以释怀：“为什么又说岭下屋场不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