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献吻
“什么不用了？”
严耀霆回头, 路九宸正笑容灿烂地看着他。
他真的特别美好，俊美华丽的五官，自信张扬的神情，笑起来多情眼弯弯的, 像是洒落了漫天星光。
从前他一直坚定地认为自己是可以拥有这星光的。
但现在, 他不确定了。
严耀霆不自觉地收紧体侧的手，没有回答路九宸的问题。
路九宸没放在心上, 又问：“你怎么也来了？是来找我的吗？刚才电话里说的那个事情有点麻烦, 所以久了一点。不过现在已经处理好了, 咱们快过去。二哥, 你也赶紧过去。”
路九鸣笑着点了点头，并不着痕迹地看了严耀霆一眼。
路九宸兴匆匆地握住严耀霆的手往餐厅走。
平时只要他一牵住严耀霆，严耀霆就会立刻将他的手反握在掌心, 但这一次没有。
两个人落座, 路九宸笑吟吟地看了他一眼。
平时严耀霆对他的目光总是非常敏感, 只要他的视线落在严耀霆身上，严耀霆立刻就会回头看他, 但今天严耀霆也没有给出回应。
路九宸没往深处想，在餐桌下用鞋子碰了一下严耀霆的鞋子。
严耀霆说过“结婚之前应该先上门拜访”，按照他的理解, 严耀霆今天就是过来跟他的家里人提他们两结婚的事情的。
上午光顾着说话了，都没找到机会提, 现在虽然是午餐时间, 但人齐，气氛又很融洽，而且事情敲定之后，下午去祭祀母亲还正好可以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
严耀霆偏头看他。
路九宸灵动地挑起一边眉梢, 无声暗示。
两个人认识的时间虽然不长，但一向非常有默契，一个眼神，一个手势，都能知道对方想表达什么。
但此刻严耀霆却仿佛忽然看不懂了似的，只表情平常地提醒他认真吃饭。
路九宸又在桌子底下用手戳了一下严耀霆的腰，这一回严耀霆连看都不看他了，更别提其他反应。
路九宸闷闷地直戳碗底，但除了严耀霆和路九鸣，并没有人发现他这个小动作。
午餐结束了。
路爸爸招呼所有人一起去陵园祭拜。
路九宸走在后头，看着被路爸爸拽住一直说个不停的严耀霆，又忍不住想严耀霆是不是打算等祭拜结束了再提。
可等到祭拜结束，严耀霆也什么都没说。
离开路家老宅的时候，路九宸坐的还是严耀霆的越野车。
但不同的是，来的时候车子里洋溢着期待和甜蜜，离开的时候却只剩下失落和沉默。
路九宸很烦躁，也很生气。
要去见他家人，要在家人面前提结婚的事，分明是男人自己说的，因为男人的话，他对今天无比期待。
结果呢？
期待落空，他觉得自己被耍了。
越野车驶入天晟墅院，停下。
天已经完全黑了。
路九宸瞪着挡风玻璃，车内灯饰亮起，男人的影子印在玻璃上，很不真切，就好像明明离他特别近，可是想摸的时候又摸不着。
两个人一言不发地坐了几分钟，路九宸佯装轻松地打破沉默。
“你今天怎么了？是太紧张了吗？”
他说这话的时候扭头盯着男人，男人也偏头看着他，他的目光很复杂，像是夹杂着渴望、拒绝、犹豫、挣扎，路九宸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
严耀霆看了路九宸几秒，收回视线，“没有紧张。”
“之前不是说要跟我家里人提咱两结婚的事情吗？怎么，临到关头害怕了？”
“不是害怕。”
也不知道怎么的，路九宸忽然就想起今天中午在小花园里跟二哥的对话了。
仔细想想，严耀霆的不在状态似乎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正如他今天跟二哥说的，他并不认为严耀霆是巨人族，但却觉得——
“你特么该不会是今儿中午听到我跟二哥的对话，才忽然想起跟我结婚就断子绝孙了吧？”
严耀霆没有否认。
路九宸心里一咯噔，“我说对了？”
严耀霆握紧方向盘，“可不可以——”
“可以什么？”
严耀霆的手机忽然开始震动，他拿起来看了一眼，剑眉蹙起。
“我有急事，必须马上离开。”
“什么事情能比我们两当前的问题更着急？！”
严耀霆没回答，“等我先把事情处理了再谈。”
完全是不容置喙的语气，他之前从来没有用过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话，就好像是在赶他下车一样。
艹！
路九宸扯了一下嘴角，大力推开车门，跳下车，“咣”的一声撞上车门，阔步往别墅走。
他在用这种方式告诉男人，他生气了，很严重！赶紧过来哄他！但男人甚至都没有在这里都逗留哪怕一秒钟时间，便一脚油门轰了出去。
路九宸猛地转过身来，气得要命地喊：“严耀霆！你走了就别回来找我了！”
也就是严耀霆离开之后的个把小时，林海城发生了一起极端恶性/事件。
这事涉及500多名人质。
人质无一伤亡，但有一名巨人为了保护人质被炸弹炸伤，网上铺天盖地的都是这个新闻。
四人小群里白米他们也在讨论这件事。
白米：【一公斤CPL能摧毁一辆越野，四公斤摧毁一辆坦克，二十公斤，还直接炸人背后。巨人族扛击打能力是强，但到底是血肉做的，也不知道那个巨人情况怎么样了。】
白米：【听说那巨人本来是可以直接制服□□的，结果有个鸡冠头沉不住气大声呼救，暴露了巨人的存在，那□□才会受到刺激引燃炸/药。】
白米：【我刚才还专门去案发地点看了看，周围已经被封锁了，现场的惨状也被清理了，但我听附近的居民说，当时探照灯打过去之后，满地都是鲜血和肉末，看着都毛骨悚然。】
白米：【那巨人衣服上没有编号，很有可能是从周围赶过去支援的，遇上这种人质真是倒血霉了。玉皇大帝王母娘娘，千万保佑不要是我老公啊嘤嘤嘤……】
老三和老四轮番上阵安慰白米。
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提起了路九宸，白米立刻回复：【他现在正跟老公翻/云覆雨呢，你两可别打扰他！】
路九宸脱力地靠坐在床头，看着墙角的大箱子都觉得讽刺。
第二天，路九宸应付了一个饭局。
回到家已经很晚了。
他靠坐在沙发上，盯着墙上的油画出神。
手机忽然传来消息提示音，他全身的肌肉都因为这个声音绷紧了，他飞快拿起手机，看见发信人，表情又变成了失落。
消息是白米发来的，问他和严耀霆什么时候请吃饭。
路九宸不知道该怎么说，干脆没回复。
他不自觉地打开了跟严耀霆的聊天界面。
最新一条消息还停留在他回老宅当天的清晨，他们已经有一天多没有联系了，从认识以来，这还是头一回。
男人到底是以这种方式跟他提出分手？还是真的遇到了急事？
路九宸习惯把所有事情都整理得清楚透彻，他无法忍受现在这种混乱焦灼、不清不楚的状态。
所以他给男人发了一条消息：
【事情处理完了吗？你那天不是说处理完了要谈谈吗？什么时候谈？】
消息发出去之后，并没有得到回复，路九宸挣扎了一会儿，又发了第二条：
【是遇到困难了吗？需要我帮忙吗？】
消息依然石沉大海。
路九宸纠结了一会儿，干脆给男人打电话，但手机提示“对方已关机”。
路九宸越想越觉得忐忑，就害怕男人真遇到没法解决的难题了，他干脆去了聚鲨格斗俱乐部。
小美一看见他就特别热情地打招呼。
路九宸没跟她多寒暄，直接问：“今天严教练来上班了吗？”
“严教练？没有。算上今天，他已经连续两天没有来了，就刚才还有几个他班上的学员过来问……”
“谢谢。”路九宸打断她的话，又问，“你们老板在吗？”
“在……”
小美一个字刚说完，路九宸就风风火火冲向办公区，前后不过两秒钟功夫，人就消失在转角了。
小美抠了抠脸，兀自嘀咕：“这是怎么了啊。”
路九宸跑进办公区，途径严耀霆办公室的时候还停顿了一下，门锁着，显然没有人，他敲开了隔壁地中海的门，劈头就是一句：“严耀霆跟你请假了吗？”
地中海愣了一下，含糊回答：“请了。”
“他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这个……”
“他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没有。”
“他是你们俱乐部的员工，他请了假什么时候回来你都不问一声？”
地中海一噎，弱弱地说：“他这才试用期啊，我何必管那么多呢。”
路九宸恨不得跟地中海干一架，但地中海又有什么错？
他躁郁极了，冷着脸走出俱乐部，又联系了局里的朋友。
路家在林海城声名显赫，按理来说要查个人应该很容易。
但这一次对方却回复他什么都查不到。
路九宸控制不住地拔高声调。
“怎么可能什么都查不到？！”
“航空器械搭载记录！个人通话记录！家庭住址！”
“这么多信息你们全部都有权调取怎么可能查不到？！”
对方陷入沉默，路九宸平复了一会儿，克制地问：“是跟他在部队服役有关吗？”
对方也没有回答。
路九宸抹了把脸，“行，那麻烦你帮我继续留意着，明天我再联系你。”
之后的几天，路九宸每天一到了上班的时间就会先联系局里的朋友，中午和晚上也会去聚鲨所在综合体吃饭，顺便再去聚鲨看看，但得到的回答都跟之前一样。
这情况持续了三天，路九宸再给那朋友打电话，对方就忍不住问他为什么这么关心严耀霆。
路九宸说因为他喜欢他。
那个人沉默了片刻，就压低声音说他没事，让路九宸放心，不过以后也别再拿这个事情来问他了，他爱莫能助了。
这朋友跟路九宸关系不错，路九宸也知道他不会敷衍他，所以他说没事，应该就真的没事了。
但既然他没事，为什么他发了那么多消息，却没有回复他？
哪怕就只是告诉他他很好呢。
是想彻底跟他断绝关系吗？
为什么？
因为他不能生孩子？似乎也就只有这一个理由了。
他确实没法生，也不敢生。
所以，他放弃。
这天，路九宸下班之后没再去聚鲨，而是直接回家。
第二天、第三天也一样。
他其实是想逼迫自己忘了严耀霆的，可到了第四天，有合作伙伴约他去聚鲨所在的综合体吃饭，他就忍不住了，送走合作伙伴，又一次来到了聚鲨。
他去的很不巧，正好遇上有人闹事。
闹事的是个穿着灰色西装的啤酒肚，像个小老板，他旁边还有个穿着打扮年轻靓丽的年轻男人，年轻男人试图拉走啤酒肚，但都被啤酒肚推搡开。
路九宸听周围的人说，这个啤酒肚怀疑他对象（也就是旁边那个年轻男人）出轨聚鲨的某个教练，他过来就是为了要跟那个教练当面说清楚。
小美等工作人员正忙着调节。
路九宸觉得他们大概是没工夫搭理自己的，于是想去办公区看看，结果刚往那边走了没两步，就从啤酒肚口中听到了严耀霆的名字。
“这事儿跟俱乐部也脱不了干系！但如果你们把那个叫严耀霆的奸/夫交出来，今儿我就不追究你们责任了！”
“严耀霆”三个字跟炸/弹一样在路九宸耳边炸开，他一下子就爆了。
“你特么嘴巴放干净点！”
他气势特别强，啤酒肚被吓了一大跳。
而且不只是啤酒肚，包括地中海和小美在内的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路九宸在他们面前从来都是优雅多金的贵公子，他们从来没见过他愤怒到眼睛发红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