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签售会
“我败了…”
女孩儿颓唐的蹲在路边，满脸的不甘心。
“如此完美无缺的计划，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罗慧如同职场败犬般揪着鬓角的秀发，发疯似的喃喃自语着。
时间回到两个小时前。
……
“妆容：完美！”
对镜自照，看着镜中我见犹怜的美人儿，罗慧嘴角微微翘起，十分满意。
“衣着：完美！”
修身的蓝色牛仔裤，富有青春朝气的白色镂花短衬，内里是件平平无奇却很能凸显身材的黑色短袖。
“时间：完美！”
看了眼手腕上的廉价腕表，罗慧神情振奋，抓起一把雨伞淌着水走出出租屋。
时间来到7点整。
一路小跑加疾走，罗慧绕过两辆因路滑相撞的私家车，避开沿途踩着泥水的熊孩子，她甚至抄了小道，提前三分钟到达了目的地。
但一切都太迟了…
影像店前排着长龙，甚至影响到了交通，几个交警正维持着秩序。
排队的人们跟自己相熟的朋友兴奋的讨论着。说着自己如何如何盼星星盼月亮等待着《星星》的发售，说着要帮其他朋友们也捎几份云云。谈论着专辑中其余几支歌曲的MV会不会跟星星一样优质，比微电影还要好看。
这一幕彻底击碎了罗慧的侥幸心理。
跟普通人一样，在女孩的小小心思中，她总会不自觉的认为，茫茫人海中自己才是最特别的那一个。
她总是自欺欺人的认为《星星》这支宝藏歌曲只有她这位伯乐才能够一眼识破。那些个庸人、俗人听他们喜欢的大众音乐就好了，星星只属于我一个人。
她选择性的去遗忘那些有关于魏菁/《星星》的新闻报纸、电台广播。无视那些随处可见的小星星等身宣传海报。
她更是曾天真的幻想：
‘魏菁只是一位初出茅庐的新人歌手，《星星》哪怕再好听，喜欢它的人也不会太多吧？’
她甚至曾经生出：除去我自己，其他人最好永远都不要听到这首歌/喜欢这首歌的阴暗心思。
其实很好理解这种看上去有些病态的心里，罗慧的占有欲只是比常人更为强烈罢了。
但现实狠狠给了罗慧一巴掌，魏菁虽然初出茅庐，但大势已成。他红了，仅靠着一首《阳光下的星星》便让全国歌迷记住了他的名字。
《星星》爆了，不管阳春白雪还是下里巴人，哪怕贩夫走卒也能欣赏的了《星星》的美好，因为好听的歌曲不需要鉴赏能力。这便是流行歌曲最大的魅力之一。
望着影音店外人山人海的场景，罗慧绝望了。
她明白，哪怕换一家影音/音像店，情况也不会比这家更好，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排在队尾，默默祈祷着老板眼光不错，《星星》的存货不少。
如此火爆的场景罗慧只在5年前，也就是98年。《征服》发行的当天见识过一次这样的场面。
嗯，就是那位喜欢调侃下岗工人，鄙视农民，喜欢耍大牌的满清贵族，人上人歌手。
当然，抛去人品方面的问题，这位“天后”的唱功确实可圈可点，在94年的时候，她所有专辑的黑胶唱片及卡带便已经卖到了800余万张，01年的时候更是在全亚洲冲破了2300万的销量。
“天后”这项殊荣实至名归。
但罗慧不喜欢，不管是这個人还是她唱的歌，罗慧都不喜欢。
……
时间悄然而逝，五个小时后…
不得不说老板的眼光确实到位，门口排队的长龙就没断过，但老板提前从供货商那里屯的货却依旧坚挺。
罗慧排在队伍的头前，脸上不复最初的挫败与绝望。
‘终于到我了！’
随着前一个顾客的离开，女孩青春洋溢的俏脸上终于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老板，《星星》，正版，不差钱！”
还是那副屌屌的语气，老板诧异抬头，当看到柜台外的小姑娘时，他笑了。
他认得这个小姑娘，每天来他家白嫖MV/歌曲。今天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白嫖怪居然不白嫖了。
“收您25元整，专辑您收好。”
老板笑呵呵的从玻璃柜的隔层中抽出一张薄薄的光碟，光碟是用黑色塑料包裹着的。专辑的封面是魏菁的正脸照，并没有别的什么花里胡哨的东西。
罗慧激动的双手接过，就当她准备离开的时候，眼角的余光不经意扫过玻璃柜台。
“小姑娘，怎么了？”
老板疑惑的问。
“那是什么？”
罗慧指着玻璃柜台中摆放着的另一摞物什，神色凝重道。
“哦，你说这个啊，你可以理解为这是《星星》的豪华版本，35元一张，里面附带着所有歌曲的MV，也是光碟，DVD就可以播放。”
老板随意的介绍着，他一眼便能看出面前的姑娘并不是那种狂热粉丝，这种35块一张的豪华版本，连他这样的小老板都要斟酌斟酌是否有必要购买。眼前这个衣着朴素的小姑娘或许只是随意问问罢了。
要知道这个年代，内地也才刚刚淘汰掉相对古早的录像机。VCD也才没用上几年。像DVD这种比较高端的影音设备，普通家庭还达不到使用的条件。
说的通俗一点：太贵，性价比不高。
“我…”
罗慧紧紧攥着老板找零剩下的65块钱，嗫嚅着说不出话。
“妹子，咱买完东西能不能先出去，没看后面还排着队呢？”
一个粗犷的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吓了罗慧一跳。
扭头看去，那是一个长着络腮胡的中年大汉。
“看什么看？纯爷们就不能喜欢星星哥哥了？”
大汉眨了眨眼，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
太刺激了！
这一幕好悬没给罗慧整吐了。真是小刀拉屁股，给她开了眼了。
“小星星已经火到这个地步了？”
罗慧心中嘀咕，看了看手中单薄的普通版专辑，又依依不舍的看了眼老板手里抓着的豪华版专辑，她突然犹豫了，不知该如何选择。
“一看你就不是正儿八经的星星饭，老板，别管她，剩下的我全要了！”
胡子男一声大喝，惊的罗慧差点把手里的专辑丢到地上。
不过这一嗓子也彻底坚定了罗慧的信念。
“老板，给我拿一张豪华版的。两张我全要了！”
如同机关枪般，罗慧语速飞快的一口气说完，然后趾高气昂的斜睨了眼背后的娘娘腔。
哼！老娘也是星星饭！
……
相比起罗慧的豪情万丈，魏菁无疑显得有些凄惨。
今天是专辑发行的日子，但也是魏菁的受难日。全因宋可专门包下了西单大悦城的第一层作为《星星》签售会的场地。
一边签着名，一边擦拭着脸上密密麻麻的唇印，魏菁不知道这些杰作具体是哪个女粉留下的。
望着大厅中挤得满满当当的粉丝们，还有手头签名签到一半的专辑，魏菁只想逃离这块是非之地。他有点想念胖虎跟周哥了。
这啥时候是个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