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回 叶小娘
虽然端木德刚离开善城时在端木家生活了也不过两年时间,要说他和端木家的人有多深厚的情感那纯属是骗人的,连他自己都不信。
但他娘现在端木府,将来有一天必会跟着端木华回京城来,他要为她娘护好这宅子,让他娘有个安度余生的地方。
当日端木德刚救下大帅时并未告诉任何人自己的父亲及家族情况,只对大帅并众人说自己是孤儿,自小被遗弃,在西边胡人那里长大,因一件小事未遂心,所以离开了胡人四处流浪。自小胡人给自己起名德刚,无姓。
大帅一听他是孤儿更加高兴,这样无父无母之人更好驾驭,虽未成亲也以半个儿子相待,许以特权。
这回端木德刚保下端木府,对外也只说端木府院落雅致,他十分喜欢,想以那里做城内歇脚地方,大帅并不以为意。但此刻听说他营中有女人出现,大帅便心生不悦,也不能不管,便将其招来问个究竟。
端木德刚到了帐中,看到大帅满面怒容,也不容他多想,就听大帅厉声问道:“德刚,我听说你营中有几个女人,是怎么回事?”
端木德刚听到这话,心想:幸亏有准备,否则这会子还不好交代了。
想到这便道:“大帅,那两个女子手中有幅画与我长得十分相像,她说那人是她夫君,我想她会不会是我娘,所以收在营中细细探查。不过这几天问下来,她只是那画中人的第二个妻子,并未生养过。她也是听她丈夫说的,说他第一个妻子难产死了,孩子生下来体弱,不久也病死了,她丈夫是个买卖人,这几日也找不到了,我也是看到她手中的画才抓来问问的。”
大帅一听觉得好奇,又似信似疑,便问道:“那画还在不在,我也好奇想看看。”
端木德刚知道大帅自来就容易生疑,他早让亲信安排人按照自己的长相画了一幅中年画像,画中人穿着打扮皆是商人模样。
后来叶晨露看到那人画的画像,还按照端木华的模样又改动了一二处,看上去和端木华一般无二与端木德刚形似但神韵却又有区别,经叶晨露这一改动,端木德刚更加胸有成竹。
端木德刚知道这营中大帅的密探居多,怕消息传出,在那画像画成后第一时间就把那画像之人并往来传话递交的亲信兵士给杀了。
一时,那画像就送到大帅营帐中,大帅盯着那画像看了半日道:“这画中人果然与你长得一般无二,不过这神情倒差着许多。如果这人真与你有血亲,我们也算是亲家,可惜了!”
说到这,他向门外喊道:“来人,去将这画象照样子画出几十幅来,帮着少将军找寻,到时滴血验亲,若是血亲最好,若无血亲也派人守住他家不得侵扰,长得相象前世应该也是亲人。”那兵士答应着拿着画像出去了。
大帅看那兵士去后,又对端木德刚说道:“去把你那妇人带来,我安排她去妇人院,军营中有女人惹人闲话,到时葵儿听到也不愿意。”
端木德刚一听要带叶晨露去妇人院,他知道妇人院其实就是大帅的后宫,进了妇人院相当于成了大帅的女人,便道:“大帅美意,原不该违命,但如果她夫君是家父,则她就是孩儿的继母,母亲住在儿子营帐中并无不妥,还请大帅成全。”
大帅一听反问道:“万一不是,到时又当如何?”
端木德刚一听便道:“如果到时万一不是,我就认她作干娘,还请大帅成全。”
大帅原本是听说叶晨露漂亮才打得主意,此刻一听端木德刚百般不愿意将叶晨露送入妇人院,也不想因一个妇人与端木德刚闹得不愉快,但又不想就此罢休。便又说道:“军营中放一妇人总是不妥,不如送到葵儿那里,先培养培养感情,将来嫁过去无论是亲的干的,怎样也是婆婆,让她们先熟悉着你看如何?”
端木德刚一听要将叶晨露送到自己未婚妻葵儿那里,又看大帅已面露不悦,少不得答应道:“如此甚好,大帅英明。我这就让人送她过去。”
大帅的闺女葵儿身形肥硕,打小深得父亲喜欢,行军打仗也一直带在身边,军营中长大的女孩子身上都有男儿气概,但再男儿气概的女子对心怡之人还是柔肠百情。
此时葵儿听来人说父亲将准婆婆送到她营中要好生照料,又看叶晨露长相出众,举手投足皆有大家风范,心想:这准婆婆如此模样,必是严谨极讲究之人。德刚肯将她送来自己营中,想来是十分相信自己。因此对叶晨露主仆衣食住行皆十分上心,叶晨露主仆日子比在端木德刚营中还要好。
且说这日大帅来看闺女,看她身形忽然瘦了不少,便奇怪道:“葵儿,为父几日没见你,怎么忽然清瘦了不少,是不是生病了。”
葵儿笑道:“父亲误会了,我没生病,只是我从小没娘管,饮食如男儿般豪爽,这回叶小娘到我这儿,跟我说了,女子要体态轻盈,身形紧实才能得男子欢喜,她不但给我配了减重之药,佐以轻食,我每日还要跟着她练习导引术,不知不学就瘦了。”
大帅一听高兴的地笑道:“快快来人,去把我那两匹新得的汗血宝马拉来,我要赏给葵儿和叶娘子。”
叶晨露知道自己要跟着大帅千金后,也知道端木德刚没敢说出端木家族的名号,所以跟了葵儿后便自称姓叶,让葵儿称呼自己叶娘子。
葵儿觉得这样称呼不够尊重,如果将来自己和端木德刚成了亲,眼前的叶晨露便是干娘,于是便和叶晨露商量改称叶小娘。
葵儿一听有赏赐,便忙吩咐人去请叶晨露来谢恩。叶晨露对马匹本就不感兴趣,但碍于大帅召唤又不敢不去,便稍微收拾了一番才去见大帅。
叶晨露进了葵儿营帐,大帅猛得抬头看到一个身材高挑的绝色女子站在自己面前,柳眉粉面,肤如凝脂。梳着偏梳髻,面贴翠钿。
上身穿一件蜻蜓纹浅碧春罗衫子,下着一条团娇纹郁金色绫裙,披着春水绿罗帔子,手持一把绿纱素扇,婷婷娜娜站在帐中。
见她向自己深施一礼,那种成熟中带着一丝娇媚,柔婉又不失庄重的举止和从宫里传出的诗中所说“罗袖动香香不已,红蕖袅袅秋烟里。轻云岭上乍摇风,嫩柳池边初拂水”简直如出一辙。
自己久在红尘中打滚,阅人无数,哪里见过这样标志的美人,一时就看呆了。
叶晨露一边向大帅施礼一边说道:“民女叶氏见过大帅。”半天见无人说话,便又说了一遍:“民女叶氏见过大帅。”
葵儿看父亲半晌不语,忙道:“我爹是个粗人,定是被叶小娘的气质给吓倒了,他定以为您是仙女下凡来的,叶小娘快快起来吧!”
大帅被自己女儿这一番调侃倒不好意思起来,不过嘴上倒接着葵儿的话说道:“确实与众不同,如果不是提前知道,我还以为是宫里娘娘或天上的娘娘来了。”一边说一边贪婪地上下打量着叶晨露。
叶晨露看到大帅那贪婪的眼神,作为女人顿时就明白了,她内心做着斗争,是用冷漠的眼神拒绝还是半推半就,拒绝带来的后果会是什么,不识抬举拉出去砍了,这不是她想要的,在这种乱世,活下去才是本事,她还要去找斯阳,那是她的命根子。
为了斯阳也不能被砍了,要活着就得顺从眼前这个黑不溜秋矮矬肥壮的家伙,他比起秦少卿和端木华实在差得太远。
但他手中有兵也有生杀大权,杀个人比碾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活着什么可能都有,死了可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此时,活下去的信念占据着叶晨露,她抬头看着大帅,脸上也显出了娇羞。
叶晨露这含羞带笑的表情落在大帅眼中,一种如触电般令人舒爽的感觉贯遍了大帅全身。这不就是这些日子要寻觅的那种感觉嘛!
大帅心想: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原来翻遍全城要找的那个小乖乖在这里等我呢!哪里还需要再找什么红颜美人,眼前这女子一频一笑无不勾人魂魄。想我堂堂大元帅,戎马一身,身边美人无数,但独独缺这样一个既有少女娇羞感,又有成熟美人味道,能解风情的别样女子常伴左右,现在美人就在眼前,我还耽搁什么,快快领上回营才是正经。
想到这,便又对叶晨露说道:“听说叶小娘是我家贤婿的干娘,那咱们可是亲家,正好,你随我回营咱们好好商量商量葵儿和贤婿的婚事。”
葵儿一看爹爹这是又犯了花痴的毛病了,忙道:“父帅,现在前方战事正紧,德刚为父亲冲锋陷阵,这婚事还是放一放等战事平稳一些再议不迟。”
大帅也是聪明人,一听女儿的话便知其意,无非是告诫自己,德刚在为自己卖命,此时将他干娘收在营中,万一引起德刚反感,到时阵前反戈,谁也不好收场。岂能因一妇人坏了大事。
大帅听了回过味来便道:“葵儿所说也有理,那就依葵儿之言,且放一放,等战事平稳再议婚吧!为父还有事,就先回营了,你们有什么想要的让人送个信去,我掘地三尺也给你们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