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蓄谋而来的拉扯

　　所有的到达都需要时间……对这两个人来说，就真的是实打实的亘古长夜。

　　梁佑回到卧室，没有掩门，坐在床边，双手轻撑在身体两侧的床沿上，蓬松的头发遮住了他半张白皙的脸，只有嘴角的上扬掩藏不住他的心花怒放。是的，他们这样的距离，这样的身体接触，让他打心底里愉悦。他好爱她，许多许多年。

　　客厅的肖妲，像被点了穴似的僵在那里一动未动，就连呼吸都尤为小心，生怕出了点儿声音召唤回了刚刚霸气又佯装可怜的那只死死环抱住她的凶猛小野兽。直到她留足了时间让他撤退，她才蹑手蹑脚地从沙发上坐起，她倒是完全没有楼上的那只从容，脑袋空空，眼神慌张，一手撑着沙发一手扶额，像是在努力回忆刚过去的十分钟里到底发生了一些什么。画面清晰又模糊，让她觉得不可思议，只有心脏跳乱了的节奏和脸颊泛起的热感，再次肯定那些真实发生过。

　　“想也不是在这儿想啊，多尴尬，逃啊，不然呢？”肖妲起身，拎着包摸着黑直直往门口走，那叫一个跌跌撞撞，完美诠释了什么叫求之不得的“静悄悄”。卧室的梁佑，在这一出静谧中升腾起的喧嚣里，虽然笑未出声，但无比绚烂。

　　“你还会回来。”邪魅狂拽的梁佑，在暗夜里释放了猎人的本性。肖妲在这场你追我逃的游戏里，面对这样一个八百个心眼子的集腹黑、天赋于一身的知己知彼型选手，她简直就是天菜本菜。

　　梁佑上楼前，顺势将沙发边上肖妲的手机拿走了。一切尽在他的掌握，并且天衣无缝。

　　这样的梁佑，不是突变的，他远远不像20岁的少年，他的城府与耐心，让人害怕，也叫人心疼。

　　他似乎算准了时机，不急不缓地走到楼下，将手机放到沙发底下，转身走向落地窗前，跪坐在蒲团上，摆弄起案桌上的香篆。桌上的荷花苞已经由盛开转而败落，脱了水卷了边儿的花瓣随意散落在桌面上下，别有一番韵味。

　　烟气在暗夜里升腾，圈圈绕绕出的姿态，蕴含了无尽的仪式感。梁佑早就熟悉了这些，习惯了借着落地窗外微弱的灯光，习惯了借着时而明亮时而昏暗的月色，在空无一人的偌大空间里，在静到连呼吸声都掷地有声的长夜漫漫里，他熟悉了孤独，而如今他等到了原以为无望的救赎，他开始逐渐躁动，开始尝试剥离。

　　他看见肖妲朝着正门走来，他怕吓着她，于是起身开了盏夜灯。梁佑的温柔与细腻是刻进骨子里的，就只是灯光，也逃不过他的深思熟虑。这盏小夜灯，不至于吓着肖妲，还能掩藏住彼此心思与情绪波动，当然并不排除，他顺其自然顺势而为蓄谋已久用心良苦的计谋。不做编剧真的是太可惜了。

　　梁佑是热烈的，他似乎算准了时间，打开了门，与手臂悬空正准备做敲门状的肖妲四目相视，一个并不清白，一个仓促堂皇。

　　“我落了手机。”

　　“嗯。”梁佑侧身，弯腰给她拿鞋。

　　“我就不进去了，你帮我看看在不在沙发上。”

　　梁佑并没有因为肖妲的话而停止手上的动作，按部就班地摆好了鞋，站直了身。

　　“好。”

　　……

　　不一会儿，客厅传来梁佑的声音：“不在沙发上，你要不进来一起找找？”

　　肖妲的心里忽得闪过一阵忐忑，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竟然会害怕与梁佑独处。不该这样啊，他是弟弟。可是，内在感受和外在表现是不会骗人的，都板上钉钉地告诉了她：拉倒吧，你心里有鬼。

　　“好，我进来了。”

　　……

　　“找到了，在沙发底下。”肖妲露出肉眼可见地开心，她跪趴在地毯上，伸手将手机够了出来。就在起身时，踩住了自己的裙摆，绊倒了自己。如果当时有个地缝，她一定当即削尖了脑袋钻进去，绝不犹豫。

　　梁佑缺德，轻笑出了声，笑声里满满都是“我家宝贝好可爱/不愧是宇宙第一美少女连摔跤都这么好看”的宠溺。而肖妲那一刻对自己返回这里找手机这个决定，追悔莫及，如果可以，她希望梁佑无视自己，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只能选择一趴不起，但好像现实也不太允许她这么逃避。

　　梁佑走到她身边，抱起她，反身倚坐在沙发上，而肖妲坐在了他的腿上，靠在了他的怀里……这是什么恐怖场景？？她如坐针毡，第一反应是想要一个超级闪现离梁佑十万八千里，只是她失策了，梁佑并没有放手的意思。

　　尽管这么僵持也不是个办法，烦她短路的脑袋里只有“装死吧”这一个想法。

　　“不起吗？”

　　“起！这不是…哎呦，我的老腰闪着了。”

　　“我帮你按按。”

　　“不用不用！”肖妲余音未落，梁佑已经上手了，她的腰肢是那样的纤细，他的一只手掌竟然握住了小半。她像触电似的躲闪，可他却将她揽进怀里揽得更紧。

　　“你不该撩拨我的。”

　　“梁佑你放手！我没有！”

　　“你有。”

　　“别开玩笑了，你弄疼我了。”肖妲没法直视梁佑，脸只能埋进他的颈窝。这下梁佑附身向她，抱得更紧，企图将她揉进身体里。

　　肖妲用尽全力想要推开他，只是做了无用的挣扎。梁佑顺势将头埋进她的肩颈，肖妲全数感知着他的呼吸温热，这时的她才开始明白了一些什么。

　　“梁佑，你和我不能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