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君子论迹不论心
“这么有恃无恐，你很能打吗？”
王歌有些好奇的问道。
“还好，打架打的多了，自然就会了。”顾盼烟随口说了一句，又扭头瞥了一眼王歌，问道，“你这种优等生应该不怎么打架吧？”
“嗯，基本没什么人惹我，没什么打架的机会。”王歌点头道。
大概是国内家庭教育的原因，大多数人都对优等生有种莫名其妙的、类似于“尊敬”、“敬佩”之类的情绪，觉得优等生都很厉害，不愿意去招惹。
而王歌从小到大都是“别人家的孩子”，长相帅气，成绩优异，因此很少有人会对他表现出明显的恶意。
“羡慕。”顾盼烟低声道了一句，这话听着倒不像是敷衍。
“你经常打架吗？”王歌问道。
“以前是，现在嘛……没什么人敢惹我了，也就不怎么打架了。”
“之前很多人招惹你吗？”王歌好奇的追问，“我觉得你性格挺不错的，应该不至于经常被人找事吧？”
月黑风高，孤男寡女，这是了解顾盼烟的好机会，他肯定不会错过。
“我性格不错？”顾盼烟的表情有些错愕。
“嗯，我是这么认为的。”王歌点点头，“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凶残’、‘暴躁’这类的词听多了，再听你说我性格不错，有点想笑。”
“我是真觉得你性格不错。”王歌强调道。
“嗯嗯嗯。”她发出敷衍般的鼻音，“谢谢你的夸奖，绅士先生。”
王歌额头上浮现出几道黑线：“你这样会没朋友的。”
顾盼烟随意的踢了一脚路边的石头，那石头被她踢了很远，飞进黑暗里，不见了踪影。
“我不这样也没朋友啊。”她说。
这话里没有孤独，也没什么愤懑，有的只是早已习惯后的洒脱、无所谓。
王歌闻言沉默了两秒，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迅速扯开话题道：“我听别人说你高一的时候学习挺好的，怎么现在变成这样了？”
“不想学了呗，还能因为什么。”
“为什么突然就不想学了？”
顾盼烟瞥了他一眼：“你怎么老是刨根问底的，干嘛，查户口？”
好重的戒备心，现在的高中生都怎么都这么难缠……王歌在心里暗暗感慨一句。
“反正要赶路，闲着也是闲着，就随便聊聊嘛。”他解释道，“我的生活平淡又枯燥，像一滩死水，没什么好聊的。你就不一样了，我之前听过许多关于伱的传言，感觉你的生活非常精彩，让我很好奇。”
“精彩个屁。”顾盼烟不屑的嗤笑一声，“各种找人打架，见面就骂娘，被很多人明里暗里一口一个‘婊子’、‘骚货’的叫着，那种生活能叫精彩吗？”
她的语气里满是嘲讽，也不知道是在嘲讽别人还是在嘲讽自己。
王歌看出顾盼烟并不在意这些事，于是笑道：“至少现在没人敢惹你了不是么？”
“废话，这都是我一拳一脚打出来的。”顾盼烟冷哼一声，“只有把他们打疼了，让他们畏惧你，他们才不敢欺负你。要是中途怂了、怕了、服软了，还不知道要被欺负成什么样呢。”
还没说完，她反应了过来，摇了摇头，“真是的，我跟你说这个干嘛，你又不明白。”
王歌摇头轻笑，道：“其实我很乐意做你的倾听者。”
“少来。”顾盼烟又恢复成了懒散的样子，“别拿出这种暖男做派，嘴上说的好听，至于心里想的嘛，呵。”
“你觉得我心里在想什么？”
“怕你尴尬，懒得说。”她打了个哈欠，又勾了勾嘴角，“不过你这家伙我倒是意外的不讨厌。”
这你可真的误会我了，我真没什么邪恶的想法，我只是为了完成系统的任务……王歌在心里嘀咕，不过倒也没有觉得顾盼烟自恋或者自以为是之类的。
毕竟他大晚上的不上晚自习，拉着顾盼烟逃学出来看星星，路上还有意无意的跟顾盼烟聊天，说他对顾盼烟没想法，谁信啊。
而且，但凡是个完整的、正常的、健康的男性，看到漂亮女生，其实心里都会或多或少的生出一些旖旎的想法，这很正常。
这也是大多数人觉得，男女之间没有纯友谊的原因。
顾盼烟显然知道这一点，也很清楚自己的魅力，所以会这样认为很正常。
但是打死她都不会想到，王歌其实是個任务达人。
系统的任务罢了。
“无论任何人，心里都不由自主的产生一些龌龊的、阴暗的、难以示人的想法，但这并不代表所有人都是坏人。”王歌轻笑一声，说道，“区别只是在于，能不能控制住自己，会不会为这些阴暗的想法付诸行动。”
顾盼烟赞同的点点头：“你说的很对，我现在就非常想找理由揍你一顿，虽然你没有惹我，我也不讨厌你，我只是很久没动手了，有些手痒，顺便想试试揍优等生和揍差生会不会有什么不同的感觉。”
王歌：？
“咳。”顾盼烟面不改色，“不小心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不好意思，你继续。”
见顾盼烟如此“真诚”，王歌思索两秒，决定也“真诚”一次。
她的戒备心理有些太重了，从刚和她同桌开始到现在，自己的试探一次都没有起到作用。
看来必须得剑走偏锋，用点非常规的手断了……
心念一转，只见王歌一脸轻松道：“好吧，我承认，你长得确实很漂亮，我认识的人里很少有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孩，所以我会对你有想法很正常，有些想法很阴暗也很正常，我会想追你，会想狠狠的拥抱你，亲吻你，会想和你上床，甚至会想趁着现在月黑风高，把你拖进旁边没人的地方给强了……”
顾盼皱起眉头，刚要开口说什么，又听到王歌后面的话：
“你看，既然咱俩都有阴暗的想法，要不然互相满足一下怎么样？我让你揍一顿，然后你让我……”
他话说到一半，见顾盼烟似乎有动手的趋势，急忙后退两步举起双手投降：“别别别，开玩笑的。”
“没事，不用怕，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我答应你。”顾盼烟摩拳擦掌，笑吟吟的朝他靠近。
王歌见势不妙，撒腿就跑，边跑边喊：“别啊，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别跑！”顾盼烟大喝一声，可怜的王歌还没跑几步，就被顾盼烟揪住了后衣领。
王歌一脸的心如死灰，没想到他一个大男人，武力值不如顾盼烟就算了，连跑都跑不过她。
不过好在顾盼烟并没有真的生气，没好气的给了他一脚之后就放开了他。
王歌揉着屁股，朝顾盼烟嘿嘿笑道：“我看你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所以我也跟你坦白一下嘛……”
顾盼烟白了他一眼，没理他。
别的女生听到他上面猥琐的想法，可能会骂一句恶心，严重的还可能会扇一巴掌，但顾盼烟不会这样，这些年的经历让她深深明白，这其实是一种难能可贵的品质。
其他人被说出心中所想，只会像是被踩到尾巴一样，一个劲的狡辩和否认，甚至是急躁的发火，哪会像王歌这样，不但大大方方承认，甚至把更阴暗的都说了出来。
光是说出这番话，就需要常人所不能及的勇气，以及绝大多数人都不具备的真诚。
这倒是让她对王歌有种另眼相看的感觉。
但她依旧保持着戒备，谁知道王歌不是故意说出来，好让她放松警惕的呢？
王歌也没在意她的态度，而是笑着道：“这些想法确实非常龌龊，羞于启齿，但是吧，
你也不能因为我有这些想法，就否定我今晚做出的所有事情，就判定我今晚所有的行为都带着不正当的目标，对吧？
君子论迹不论心嘛。”
说完，他微微一笑，伸手指了指天空：
“看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