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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 掩盖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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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唐华彩正文卷第215章掩盖的真相刑房中暗了下来,薛白拿起剪刀,剪了烛芯。

  不知何时,他手上也沾到了血。

  而随着一声惨叫,刘化晕厥过去了。杨国忠很有经验,安排随从端了水盆来,净了手,方才拿起供簿,邀薛白一起走出去。

  “果然是刘定高之子,一般的泥腿子连县吏的名字都记不住,岂懂这些?呵,他却从河南尹、水陆转运使说到右相,给自己长脸了。”

  虽然讥嘲着,杨国忠其实是松了一口大气。

  刘化有这个见识就好,有见识,说明其人本身就能担住一些事。最怕的反而是那种身份低微到说出来都交不了差的。

  “怎么?阿白吓到了?”

  见薛白沉默不答,杨国忠问了一句,笑道:“刚开始用刑是这样,御史台虽是清流,不设刑狱,但罗希奭开了头,这些年想进取的哪个不到大理寺狱去观摩一二?习惯了就好。”

  “是啊。”

  “来,再审两个。”

  两人转进了另一间刑房,里面关的是一个被活捉的妖贼,其实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只是长得沧桑,看着像四十多岁了。记住网址wang.la

  “叫何名字”

  “刘……刘胜。”

  这人说话很吃力,努力了半天才吐出两个字。

  杨国忠一听就骂道:“十个妖贼有五个都叫这名字,这是你的真名?!”

  “吉主起的。

  “吉主?你说的可是刘化?”

  刘胜连这都不知道,挂在那像是一根木头,挨了几鞭子之后,答道:“吉主就是吉主……给吃的。”

  给吃的。

  杨国忠费了一番力气形容出刘化的样子,最后只得到刘胜一个点头。

  “是吉主。”

  “尻,为何造反?”

  刘胜说不出来,没声了,像是没个缘由,直接就造反了一样。

  杨国忠耐心渐失,觉得这个妖贼的脑子就像一块木头。比他杨家养的猫狗都蠢,猫狗至少还知道看人脸色,这妖贼只有一双毫无光彩的死鱼眼,眼中没有任何情绪,让人怒火中烧。

  用刑!

  刘胜终于不再沉默,惨叫起来。可惜,杨国忠问的问题,他是真回答不了。

  烙铁轻易能把人的皮肉烧焦,却不能让人长出见识来。

  薛白耐心看了禁卫之前审出的供簿,找出寥寥几个有用的地方给杨国忠看。

  “河南府,虞城县人,逃户……是个给口饼吃就能杀人的,没甚好审的了。”

  “尻,若不是这股烤肉味,以为是块木头。”杨国忠无可奈何,“走吧。”

  薛白再次回头看了一眼,刑架上的妖贼已经奄奄一息,肯定活不了太久了。

  走出刑房一看,天已经快要黑了。审刘胜的时间远远比审刘化要久,而且还什么都没能问出来。

  所以说妖贼作乱一定有人怂恿。”杨国忠侃侃而谈,“若非刘定高这样的贼,这些连脑子都没有的泥腿子如何能造反?想都想不到要造反。”

  “阿兄是这般觉得?”

  “不然呢?你觉得呢?”

  “他……长得就是反贼的样子。”

  薛白仔细观察了刘胜,人很瘦,但眼睛浮肿,该是长年累月饿出来的,人没有足够的食物,血浆浓度不足,血管内的积液上浮,就渐渐长成了那副样子。

  之后就是吃得再饱,也恢复不了眼睛里的神采,看起来像个鬼。

  麻木不仁的样子,就是反贼的样子。

  活都活不下去的贱命,才敢豁出命到华清宫来送死,正常人有几个会这般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哈哈。”杨国忠笑了笑,赞同道:“他真就是长得一副妖贼的样子。”

  他觉得在审案一事上,薛白其实没甚大能耐,远不如他这个经验丰富的御史中丞。另外,看陈玄礼的意思,薛白好像还有点嫌疑。

  “阿白今日辛苦了,你带着伤,我却让你帮我查案,莫扯动了伤势才好。”

  薛白听了,因伤势反复而重重地咳嗽起来,请郭千里派人扶他回官舍歇养。

  他该表的态度已经表了,懒得再陪杨国忠继续查,毕竟他又不是御史中丞。

  “咳咳咳咳。”

  杨銛重重地咳嗽着,一边听着杨国忠的诉说。

  “依我看,圣人真有可能信任我们杨家,更胜于……右相。”

  杨国忠喉节滚动了一下,本也想称李林甫一声“哥奴”,最后却又作罢了,认为不必逞这一时之快。

  “贵妃不懂事,非要到芙蓉池上排戏,圣人竟还这般信任。”杨銛其实没明白原因,反而有些愧疚,“该是因为我们是忠心,与此案无关?”

  “那是当然!”杨国忠向天抱拳,道:“朝中还能有谁比我们更忠心?

  “你的意思是?

  “借着办成这案子,我把阿兄送上相位如何?”杨国忠说着,上前,递过一份抄录的供状,低声道:“阿兄请看,那妖贼可是提到了右相。”

  杨銛又咳了两下,看过供状,摇头道:“断不可能牵涉到哥奴。”

  “但也能给他找点不痛快,而我们再立一功劳,此消彼涨。”

  “有道理。”杨銛沉吟道,“待我招阿白来问一问?”

  “暂时而言,阿兄还是莫与他接触为妥。”杨国忠压低了些声音,“今日,我听陈玄礼的意思……此事,该有可能牵连到他。

  “为何?”

  “一因戏曲,二因达奚抚。近年朝中但凡出事,皆有他的影子,加之圣人心情不好,心意难测,小心些吧。”

  “咳咳咳。”

  杨国忠又道:“我并非在诋毁他,不过特殊时候,不宜频繁来往,以免被有心人捉住把柄。若阿兄有事询他,由我去便是,我不要紧。”

  “知道了。”杨銛提醒道:“你也莫太出头,得罪了旁人。”

  “那我这就去向圣人禀报。”

  杨国忠走后,杨銛皱眉思量许久,还是招过一名婢女去见了杨玉瑶。

  是夜,这些话就传到了薛白耳里。

  “其实他说的也有道理。”

  “有甚道理?以往不觉得,与你一比,他心里那点小算盘打得未免太响些。”

  杨玉瑶只要肯动脑子想事,还是看得明白的,又道:“他劝阿兄与你少掺和些,实则还不是想自己多立下功劳。”

  “那我们就少掺和些,不打紧。”薛白道:“还有,近年来,我确实是在圣人面前太活跃了。”

  “你这话说的。”

  杨玉瑶本想反驳两句,但想到宫中近日伴君如伴虎的气氛,她也就不说了。

  倒没想到,薛白忽拉过她的手握着。

  杨玉瑶见他如此温柔,敏锐地察觉到什么,问道:“你在想什么?莫不是…….觉得圣心难测,想外放了?

  “倒不是。”薛白道,“眼前也没有比昭应县尉更好的阙。”

  说着,他脑中不由想到了今日看到的那几个反贼,对迎合圣意的热情又消减了一些。

  杨玉瑶今夜本想带着青岚留下来,可惜暂时这情形,来往过密实在不妥,只好依依不舍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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