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置办年货
刘庸和玲珑的婚礼定在国庆节举行,结婚前要把家里所有积蓄都拿出来在三间瓦房旁边再盖一间新房,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
春节临近,刘庸的几个叔伯父也都相继回到家,他们游子归乡都显得很开心,家里变得热闹非常。核桃树下也总是可以看到他们喝酒聊天的身影。
刘庸白天依然悠闲,早上时而在屋后漠河梨树下的坑塘边看看有没有上浮喝水的大鱼,他手里拿着一个长竹竿捆绑的网兜,玲珑则躲在他的身后不敢出声。等到有大鱼摇头摆尾大刺刺地游来,就会被刘庸用网兜狠命罩住,成了过年的伙食,但这种办法十有九空。鱼儿警惕,一有风吹草动,便哗啦一声整个鱼塘上浮的鱼儿都会潜水一段时间。没了动静后,才会重新浮上水面。
每捉到大号花色鲢鳙,刘庸就会把他做成鱼头火锅,这个手艺是从孙天成的鱼头火锅饭店打工学来的。捉到草鱼他就来个鱼骨分离,把肥美的鱼肉切片,以鱼骨鱼头熬汤,鱼片腌制下在滚烫沸腾的鱼汤里,味道鲜美。玲珑觉得大饱口福,自夸刘庸手艺好。刘庸则说,这种做法还是用野生黑鱼做出来味道最佳。
晚饭的聊天最是热闹,四叔刘振和刘升还有他大伯二伯坐一起聊天,也会偶尔找刘庸玲珑搭话,对于家里这对新人,刘振内心还是有些担忧,毕竟两个人一个是名牌大学生一个是农村小伙,这种差距还是不能忽视的。将来出去工作待遇薪资也会是天差地别,特别还有朋友圈子各种问题。
但刘庸似乎并不放在心上,显得很从容老成,而玲珑一番话也是给老一辈吃了个定心丸。玲珑说,她是学文学的,自古以来,只要不是利欲熏心,保持克己自省,树志明心,简朴持家而怀存天下,公于理事,就不会有问题。况且和刘庸多年相处,后者也以学问立身自审,如今文人风骨初成,闲则和光天下,读书进德,谦卑之心常求同存异,将来也不会有问题。
刘振听后点头不已,双眼之中射出光芒,暗叹读书人就是不一样。
寒冬腊月,街头路边还有垄起篝火,围而取暖,园园小乐总拉着他常和众人一起围火攀谈,乡间有人话语粗野。说起话来多吹牛扯犊,有些更是天上地下他尽皆知道,国家大事都了然于胸。刘庸每次都是假装认真聆听,心中冷笑不止。而有时却没有了那些人,园园和小乐一众发小多纯朴忠厚,少发狂语,这也是刘庸和他们玩得来的原因。
在刘庸看来,村里有些人隐忍怪癖,不善言辞,多性格倔强,嚣张跋扈也有,但中华民族的美好品德也潜移默化真实的传给了一部分吃过苦头的年轻人,他们虽然没有文化,但骨子里透着老祖宗留下的仁义礼智信,忠厚德志善等伟大品格,虽不能尽全,但得一二则立世无忧。
人不多的时候,刘庸也侃侃而谈,从尧舜禹到近代史,诗词多发愤而书,有心潮澎湃的豪言壮语,也有像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
曲折婉约,荡气回肠,特别最后一句伟人的诗句,每当想起漫长的战争岁月,枪林弹雨中竟生出如此绝唱,引刘庸湿了眼眶。
但这些让园园和小乐一头雾水,接不上话。玲珑却是两眼发亮,只觉得刘庸所说所讲比之大学教授也不逞多让,内心原本淡化的崇拜痴迷又重新燃烧起来。
他们喝酒聊天时,也都刘庸下厨,由于园园从老大那里走后学了厨师,厨房里也热闹起来。园园几个月的厨师功底尚不能拿捏盐味,刘庸时常嘲笑。但园园怎么说也是正儿八经学厨的,以正规军自诩,刘庸却不以为然,觉得家常菜还是家常菜的味道,用上饭店的那一套味就变了。
家里种的白菜,不用刀,取白菜帮子撕成条状,热锅下油,做酸辣白菜。南瓜配韭菜似乎是刘庸独创,只放盐巴味精,清水煎熟,也是美味。
不大一会儿,几个下酒菜就会上桌,而且就地取材,经济实惠。
夜晚的村庄寂静无声,抬头能看见闪烁的漫天星辰,刘庸就会带着玲珑走上河堤来到澧河的渡口处,他非常喜欢那句“醉后不知天上水,满船星梦压星河。”,总是想找找那般意境。
玲珑挽着刘庸笑着说:“人家诗人是在洞庭湖上睡了一觉,做梦以为倒影在水中的星河是真实的,你傻愣愣的站在船上怎么体会?”玲珑听着周围静悄悄的,只有偶尔河里的鱼儿躁动会发出些水花响动。
翌日,小乐说去购买年货,年末乡镇上的集市总是水泄不通,人头松动,汽车都远远靠在了路边。各种青菜肉类都摆在了路边,生意红火。
赶集的人大部分都是上年纪的,如刘庸他们只占很少一部分,大部分年轻人还是待在家里吃现成,不管柴米油盐。
刘庸算了算过年的伙食,买了三十斤肉,芹菜、香菜、黄瓜、黑木耳、莲藕、蒜苗,最后都由玲珑付了钱,他则背着这些东西快要走不动了,累的气喘吁吁。
跑了半天,大家都饥肠辘辘,玲珑提议想吃热干面,她说浮洲的热干面比其他地方的都好吃,芝磨酱足,不干不湿配的有豆芽酸豆角麻椒胡椒之类的,外加上点辣椒油,口齿留香,令人流连忘返。
几人都议论起热干面,去过武汉一段时间的小乐说起武汉热干面,有干的,有带汤的,但都难吃,可能没有吃到正宗的。刘庸说起许昌的热干面,和武汉很相似,有带汤不带汤和荤素之分,味道确实比起浮洲几个大名鼎鼎的热干面有些不如。玲珑说,在郑州总是吃地摊上卖的热干面,除了传统的豆芽还会给配上菠菜,味道也很好。
下午他们带着年货回到家中,刘升生起灶火,冬天的柴火大多潮湿,冒起滚滚浓烟,不过大多都被烟囱抽走飘向天空。
刘庸忙了起来,将一大块肉切块,过水,有些包裹淀粉过油成了酥肉,有些回锅变成了红烧肉。
看着刘庸熟练的身手,玲珑芳心绽放,笑着如个跟屁虫一样围在他的身后,不时问,需不需要她帮忙,得到的回答总是,看着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