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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疯病与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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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擅闯重要会议会场这种事情,说大也能大,说小也能小,具体怎么定性,怎么处理,最后拍板,也就是领导两三句话的事儿。

  比之方才李庆那一番掷地有声的说辞,在众人的心中,高志槐的表态无疑是更有分量,见高局如此偏向李庆,一时间,众人的心情都有些怪异。

  宁浦局的都知道,高志槐与陆跃东是老搭档了,陆局提的东西,高局一般都是赞成,就算是有不同意见,说的也会十分委婉,最终的结果也必定两方都会满意。

  而这一次,当着陆鸣副县长的面,高局不仅一点面子都没给陆跃东留,一句安慰的场面都不说也就罢了,甚至还直接表态倒向李庆,也就是陆跃东的对立面,这背后的利害,着实引人深思。

  在这种想法的驱使下,众人对李庆的看法也不得不随之发生变化,从牛犊,到杠头,再到愤青,最后到现在的深不可测,这一切,都在不言中悄然发生。

  而这些,却又不是李庆所刻意追求的效果了,他只是因声导气,缘情而发,做了想做的事情而已。

  对于拥有超凡能力的李庆来说,根本就不必去在乎这些人的看法,但有时候身在局中,便不得不循这俗世的规,蹈此俗世的矩。

  就比如眼下这件事吧,李庆固然可以一言不发,下去后,再凭借超凡能力的优势折腾一番,但那样做,与现在这般直接在会上提出,并且得到高志槐的站队支持,其所达成的效果,二者绝不可相提并论。

  李庆转过身,向后排作为自己临时联络员而列席会议的许子舒使了个眼色,后者立时会意,起身去到茶水间。

  现在的许子舒,才算是真正认了李庆这个上司。

  相比于那些习惯了深沉,讲究城府,讲究要喜怒不形于色的领导,敢于站出来说话,并且能够站出来说话的李庆,无疑更容易博得许子舒这类年轻女孩的好感与认同。

  不管李庆说的有几分真,又有几分假,这个年纪轻轻就坐上副局位置的人,终究是与那些豺狗之辈有些不同。

  那种谈笑风生、从容不迫的儒将气魄,恐怕只有胸中聚墨、掌御雷霆的人才会具备。

  而且,李庆这种气魄是源自己身,不关乎权,不关乎势,此般种种,终究是外物,在关键时候就不可靠了。

  任你权势滔天,我自半分不惧。

  许子舒美目闪动,思量间,双手将接茶杯递于李庆,随即,更低头在李庆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唇瓣启合,气吐如兰。

  她的红唇距离李庆的耳朵怕是要以毫米计算,或许,还会有轻微的碰触也未曾可知。

  会议室内,许多人的目光都投注在许子舒身上,见到这一幕,不少人都不自觉地与身边的同僚交换了一下眼神,这些眼神中有诧异,也有羡慕,更有嫉妒。

  李庆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接过瓷杯子,起身朝烟草局女人坐的位置走去。

  见到他过来,原本坐在她女子的那位干部立时站起,陪着笑,拉开椅子将座位让了出来,说:

  “李局,您坐。”

  李庆便也不客气,点点头,算是示过了意,坐下后,将茶杯递到女人面前,说:

  “吴玉倩女士,喝口水吧。”

  “说说看,是因为什么事,你要举报谁?”

  吴玉倩这个名字,是许子舒刚才告诉李庆的,李庆也没有想到,自己昨天只是随口一问,这姑娘就会这么上心,连夜就去收集了烟草局女子的资料,对姓名、年龄这些基本信息也已然熟记于心。

  这一下,倒是恰好派上了用场。

  可谁知,吴玉倩好似没听见一样,面容痴怔,嘴巴里机械般的重复着“举报”、“见领导”、“血”等内容,像是得了疯病,一副神志不清的模样。

  李庆眉头皱起,他之前便隐约从吴玉倩身上察觉到了些微的源质气息,这下靠近后,这股感觉便越发的清晰了些。

  源质会影响人的精神与思维,超凡者尚可凭借经过觉醒淬炼后的灵魂与之抗衡,而普通人则没有这般好运,对于他们来说,源质是毒药,是污染,过量摄入的结果除了扭曲与疯狂之外,别无他路

  眼下,吴玉倩的情况便是如此,源质扰乱了她的精神,让她呈现出这般疯癫的状态。

  李庆原本以为吴玉倩只是略有沾染,但现在看来,其情况比他想象中要严重一些,幸运的是,吴玉倩的病情还并未到积重难返的地步,而这也正说明了她被源质污染的时间并不久,而这个时间,极大可能就是在昨天晚上。

  只是,她是如何接触到这些源质,又是如何被源质所污染的呢?

  思及此处,李庆的神色不禁愈发凝重起来。

  当务之急,还是要将源质从吴玉倩的精神中剥离出来,“治”好她的疯病,助她恢复正常。

  对源质的控制所有超凡者都能无师自通的一门技艺,哪怕是其他序列的源质,超凡者也能对其有一定的掌控能力,所以,“从精神中剥离”听上去很高大上,实际操作起来却并不难,只需……

  “原来是个疯子。”

  李庆正准备动手为吴玉倩治病,上首便传来一记嗤笑之声,陆跃东一手扶着身前的茶杯,一边状态轻松地说道:

  “看来这一出,是咱们李局的独角戏了。”

  说话的时候,陆跃东还左顾右盼着,视线所及,所有的同僚都发出了轻笑,便是不觉得好笑的,脸上也免不得要陪上笑容,足可见陆跃东平时在县局里积威之重,虽然明面上没人敢说,但实际,或许一定程度上能跟高志槐分庭抗礼也犹未可知。

  笑声中,陆跃东的目光终于落到了李庆身上,三角眼眼神犀利,阴狠深埋其中,犹如毒蛇。

  戏台是李庆提出的比喻,陆跃东心想你不是伶牙俐齿,能说会道么,这下子,看你要怎么收场?

  李庆却不根本懒得理他,凡夫俗子,自是不懂源质的奥妙,常人眼中治不好的疯病癔症,在李庆这里就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说到底,还是角度不同,层次不同,进而落实到具体的事项上,所秉持的看法也就大不相同。

  如果陆跃东也是超凡者,也了解源质的特性,他就一定不会以为能借此扳回一城,也不会说出这般无知的话来。

  只可惜,世上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如果”

  而许子舒,站在李庆身旁的她脸上满是焦急之色,张了张口,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纵使许子舒有市里的背景,但她本身毕竟也只是局里一个小小的办事员,人微言轻,这时候贸然发话,非但不会让李庆的境地有所好转,反而会让人更把李庆看轻了。

  但有些人,却不是这么想,他们趋炎附势,见到有能在领导面前表现的机会,便要立刻抓住,以图上进。

  之前架着吴玉倩往外走的一位张姓的会安人员便是此类人,他上前一步,用全会议室都能听见的声音,说:

  “李局,这疯病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治好的,你看,要不我这边先把人带下去,你和领导们先开会?”

  这番话,乍一听是在为李庆着想,但实际,却是在暗含讽刺,绵里藏针,会议室中大半都是久经世俗场历练的老油条,自然也都听得出这等简单的话术。

  陆跃东轻笑一声,向说话的人投去一个赞许的眼神,伸出手臂,作拦截状,道:“小张,你这话说的可不对,我得批评你两句,你怎么知道治不好?说不定李局早就看出了疯症的病源,成竹在胸呢?”

  “李局,你不要被我们影响,尽管按照你的思路来,咱们看你的手段!”

  陆跃东说着,脸上尽是不加掩饰的嘲讽,旁边的一众县局干部更是忍俊不禁,议论声此起彼伏,还是在高志槐喝了口茶,弄出了点动静后,这议论声才渐渐小了下去。

  其实高志槐心中也是有些后悔,这样一整,李庆可是有些下不了台,事后若是记恨在心,往后冷不丁地狠狠参上他一本,那可有些不妙。

  不过,挫挫这个李庆的锐气,似乎也是好事,让他不要以为进了特调局,便能目中无人,随意放炮。

  而且,挫锐气这件事,也不是由他高志槐亲自出面,李庆就是记恨,首当其冲的也是陆跃东,而不是他高志槐。

  对这个结果,高志槐还是比较满意的。

  在众人的轻视中,李庆已经完成了对源质的剥离,不知为何,剥离的过程,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顺利一些。

  而在旁人看来,李庆只是装模作样的为那疯婆子把了把脉,又拍了拍背而已。

  “好了,喝口水吧。”

  接着,李庆又道:“吴女士,我丑话说在前头,这么重要的场合,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我虽然说治安局就是戏台子,但却不是什么戏都能在这里上演,尤其是儿戏。”

  “什么事,举报谁?”

  听到这番话,众人皆是一愣,与一个疯子这般说话,这李庆,也跟着疯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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