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8. 少女的雄心
八卦二人组的确没有说谎，官邸内吃喝玩乐一样不少，简直是一座游乐场。留宿在官邸的宾客也不少，早就说过这里是一座城中之城。
一番热闹以后，夜里十点多，管家又来传话，大小姐请希林去书房一叙。
“想不到她这么勤奋，深夜还在书房？”
随着管家到了大小姐的书房，这次见面的感觉和茶会上又不一样。
她穿得非常干练，发型也凌厉了许多。一件嫩黄色的紧致长裙，领口和袖口都很平整，有点像男装。
头发上动了些小心思，细碎的发辫收到头顶，长发挽起，显得干净利落。
她的穿着打扮可谓帝国的时尚风向标。背后有来自各国的艺术家为她设计。现在她传达出的气质是书香气和一丝不苟的敬业精神。
“晚上好。”
“晚上好，请坐啊——”
“能习惯我家宅邸的生活方式吗？”
“啊，确实非常意外，就是有点……太奢侈了。”
和她从容的发问相比，希林就稍微有些局促了。她又笑了笑。
“你是我家的贵客。如果你愿意赏光，可以多住几日。我家的仆人会献上最周到的服务。而且你知道，我家每夜的娱乐活动都有不同的主题，哪怕一直住下去也不会觉得烦闷。”
“哇……那真是……”
“希望我的邀请不会影响到你正常的工作。听说新皇陛下非常需要你的辅佐噢。”
“不致于啦。我最多算是查尼的玩伴。嗯，没关系，我当然愿意多住几日。而且我本就是奉命来做客，陛下也愿意我多放些心思在工作上。”
玫兰甜腻地笑了笑。她笑得很做作，有点浮夸，是某种社交礼仪的动作。但她又那么美，希林会情不自禁地凝望她。
“想不到新皇陛下如此用心地安排，我倍感荣幸。其实……”
玫兰低下头理了理妆容，她咄咄逼人的口吻缓和了一些。
“我们不必那么拘谨。现在不是外交时刻，我与加兰德阁下你只是私下地聊天。我也看得出，你并不擅长说冠冕堂皇的话。”
“哎呀，是啊！”
希林终于松了口气。
“别说外交了，寻常的交际辞令我也经常讲错，闹过不少笑话。你能理解太好了！叫我希林吧，大家都这么叫。”
“那也叫我玫兰好了。”
“嗯，玫兰小姐！”
“和我说说，新皇陛下对我的沙龙茶会如何评价的？他委托你来，是有什么诉求吗？”
“啊，据我所知——”
希林当然不吝将宫中的种种谈话告诉玫兰，连皇帝想看自己在贵族茶会上出丑这种事也如实相告，玫兰开怀大笑了好一阵。
“素闻你靠着与王子的私交而飞速爬升，果然你们的关系非常好啊！”
“哎，我们的关系固然好，但我也的确付出了很多啊……”
说笑一阵，希林把查尼的意图告知了玫兰。她几乎没有片刻犹豫，当即应邀。
“我当然愿意去更大的舞台上施展自己的才华，一直屈居在家的话，除了摆茶话会就是应付无穷无尽的求婚者，实在太没有意义了。”
玫兰小姐的回答非常坦然。
“只不过呢，我不是那种随随便便一句话就可以指挥的人。如果新皇陛下真心需要我的辅佐，我也需要陛下表露出诚意。”
“要怎么表露？”
“答应我的条件。”
“哦哦，那是什么条件，说来给我听听？”
玫兰笑呵呵地摇头。
“所谓条件并不是那么轻率的话语。我需要仔细考量自己出任所需要的一切条件，罗列出其中必须要陛下提供的部分，拟定成文书，在接下重担前确保我的后盾足够坚强。”
听起来挺玄乎的。
“哎呀，我实在想不出进皇宫需要准备什么，我当初孤身一人来的，反正里面什么都有。”
“哈哈哈——！你还真是随遇而安啊！”
大小姐可不一样。瞧瞧她的精致打扮，哪怕一根发簪都是传世古董。她只要走一步，就有一群人要操心如何服侍。喊她离开家去皇宫那还了得，她要准备的东西可多了。
“希林，请你务必在府邸多留些时日，和我仔细讲一讲皇宫里的生活习惯，还有你和新皇陛下相处的经验。我必须对未来的工作有准确的定位。”
“当然好啊。”
“而我会在这期间拟定两份文件呈给新皇陛下。一份是他要召见我必须达成的条件，必须按着我的道儿走才行，缺一不可；另一份则是我为职位所做的规划，他看得上我的提议，将来的工作才有开展的价值。”
“你一口气能想到这么多，我当然全力相助。”
在大小姐的书房，希林见到了两份文件的草稿。原来她也是个心思缜密的人，并非一时兴起，而是从很久之前就在盘算了。
那根本就不是两页纸，而是厚厚的两本簿册，里面密密麻麻的娟秀小字令人眼花撩乱。
每一行字都是她字斟句酌以后才写下来。
“玫兰，想不到你在繁重的社交活动之余，还要完成这么惊人的工作量！”
“不必担心，我又不是单打独斗。我有一支发小玩伴组成的秘书团，全都是我的得力助手。明天他们会协助我整理这些条目。”
时候更晚一点，仆人就送希林回去休息了。虽然希林说不出治学上的门道，单从她认真的劲头上来看，查尼的眼光绝对没错。关于这一点，当夜希林派一名跟班小卫兵返回皇宫，将已知的情况全部转达给查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