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6. 亦真亦幻
恍惚间又是那片青草地，微风伴随着熟悉的荒原气息。时光倒回初春，青草萌动，气候温和。
希林看到自己骑着白马，身上穿着白鳞甲，戴着有白色甲片的皮质铁手套。
“又是梦吗？”
他困惑地撩起自己的发丝，颜色没有变化。这是怎样一场梦呢？每次都像真的一样。
他又摸摸胸口，鳞甲包裹着完好的躯体，没有丝毫受伤的迹象。
“奇怪，我怎么会在这时候做梦……”
这时看到年轻的克莱蒙德骑着马过来。
“是你？塞布林娜呢……”
“她先行返回城堡了。”年轻的骑士长回答。
二人并肩骑行了一阵，前面的路完全看不到尽头。二人又没什么话可讲，非常尴尬。
“大人……”克莱蒙德率先开口，“关于我们之间的事情，希望你能够明白，我……”
“哦。”希林也没想到这一场梦还会继续前面的故事。多么令人头痛的三角关系。总之先撇清自己吧！他作出无所谓的样子，说：“我不该问你们那个问题的。我当时并不知道我们还有婚约。”
“我第一次见到她，第一次和她说话。而且很显然，我们彼此都不是适合对方的类型。”
“这是你的苦衷，大人。我也很抱歉。”
二人又沉默了一阵。
“我真的不爱她。我也从未想过要娶她。”希林说，“如果你爱她，你应该想想怎么给她更好的归宿。”
年轻的克莱蒙德有些踌躇，他眼神飘忽不定，不知心里在纠结什么。这个年纪的他，显然还不够成熟。
“婚约是父母之命，无论你还是她都无从违抗。这样的安排太不公平，尤其是对她。”克莱蒙德看着希林，眼神里包含责怪，“她要和一个不爱她的人厮守到老，还要尽心尽力地服侍他、忠于他，为他生儿育女，这真是个笑话！”
说着说着，只觉得克莱蒙德的口气越发激动。希林还想说点补救的话语，就只见年轻的骑士长手里紧握着一柄尖刺的匕首。
“你要干什么！”
“我来解决她的困境，我下定决心了，这一次不在乎所谓的正义。我只要为心爱的女人做一件事！”
看到对方的眼神变得犀利，匕首高高举起，希林慌了。他一点也不熟悉自己穿的玩意，根本不知道盾牌在哪里、剑怎么拔最快。一瞬间，他只有赤手空拳去接对方的利刃。
同样是利刃割破了手套，又划伤手掌。匕首的尖刺几乎刺进鳞甲，说不清伤口究竟多深，但是疼痛感非常真实。热流在胸口奔涌，一定也流了很多血。
“克莱蒙德，你！”希林万万没想到，那个严肃的骑士长，年轻的时候也是这样的人！这场梦，真的在陈述事实吗？
骑士长也很紧张，但他咬着牙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置希林于死地。他用力过猛，整个人扑到希林的马上，二人挣扎着一并摔下马，又接连在草地上打滚。
希林不想死，即便是梦里也不想。他全力抵抗匕首，鲜血浸湿手套。
有那么一瞬间，看得出克莱蒙德不是穷凶极恶的人，他也在犹豫。趁着那个档口，希林才得以翻身爬起来。他忍着伤痛，拔出骑士剑。
而骑士长，很快意识到，自己犯下的错误必须要另一个错误来弥补。既然已经试图刺杀希林，就必须做完这件事，送他上西天，否则只会后患无穷！
他也拔剑相向，怀抱着必死的决心，杀气腾腾的眼神死盯着希林。
一场对决蓄势而发，希林全力攻击对手，卡拉西斯老师教导过的一切瞬间贯通大脑。他只知道，面前这个克莱蒙德是不折不扣的敌人，若不杀他，即刻就要被他灭口！
数次突进，剑锋都直指克莱蒙德的脑袋。就像老师教导的那样，以对方的死亡作为目标，无视招式或套路，尽情发挥。而自己的脚步，随着身体的需要进行摆动。
如果早些天领会这些，就不必在战斗中现学现卖了！希林的眼里只有杀、杀、杀，他反复地进攻，换着方向拼杀。
而克莱蒙德，果然是难缠的对手。希林的出手都被他看透，每一击都能够从容应对。只是他面对意料之外的疯狂进攻，感到有些吃力。
希林的脑子很混乱，黑暗灵体的记忆充斥着他的头脑。有时候他看到自己在进攻年轻的克莱蒙德，可有时又看到接下攻击的是中年的骑士长。现实与梦境混淆在一起。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他向克莱蒙德大喊，“你真是卑鄙小人！”
喊声令希林清醒。他逐渐意识到面前的克莱蒙德是那位德高望重的骑士长，而自己刚刚因为大小姐的事情在和罗尔决斗。
只是那份恐惧，无论如何也不肯褪去。他控制不住自己，身体依旧在朝克莱蒙德反复地进攻。
战斗焦灼的时候，一柄纤细柔韧的长剑突然搅局，左右各打一记，分开了二人。
“你们都住手，这样的仗不能继续打了。”
前来拉架的是卡拉西斯！希林一阵惊喜，想笑却没有力气。“卡拉西斯，救我！”他发出最后的呼救。随后昏厥过去。
卡拉西斯一把抱起少年，好言安慰道：“别怕，这一切结束了。”
克莱蒙德随即收起骑士剑，淡定地抱怨：“分明是他在攻击我，你没看到么？”
一场决斗以两名参赛选手先后不省人事而告终。克莱蒙德命令围观的人群散去。众人悻悻离去。只有骑士长自己的侍从还留在现场负责清理。
“你有注意到他的异常举动吗？”骑士长询问自己的老伙计，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了。
“哪里异常了？”
“他突然爆发的体能，还有刚才说的奇怪的话，例如‘你这个卑鄙小人’之类的？”
“卑鄙小人？说得没错，你本来就是啊！”
“哼！”骑士长眼睛一瞪。跟这个臭屁的人聊天，一不小心就会陷入僵局。
“把他关押起来，我需要继续观察他的举动。”克莱蒙德吩咐完，侍从们就抬走了希林。
“干嘛这样看我！”骑士长又向老伙计抱怨，“你看到了，始终都是他在攻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