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1 红了
栀子的眼神素净而温润,抬眸不言不语地看向安和,却见安和也红了眼眶,这一看不打紧,栀子的眼眶也跟着润湿了。
二人虽没有说话,就这么四目相对的盯着彼此看,可二人心里都明白,这便是栀子做了安和采生人的那一幕。
安和心中也说不出是何滋味,只觉得百味杂陈,有忐忑,有期待,又有些焦灼……
自己降生在复容花下的一幕,姐姐从未在他面前详细的说过,只偶尔提过一两次,他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降生时,姐姐把他抱在怀里,明丽秀雅的脸庞上,竟然是那样的表情。
珍贵、庄重、圣洁……还有……一些失而复得的感觉。
他忆起那个松鹤村过世的黄老头儿曾经入梦说过,他与姐姐前世便有着极深厚的缘分,到底他和姐姐前世发生过什么样的故事,那黄老头儿才会说那样的言语?
而姐姐在做他采生人时,为何脸上会有一种失而复得的表情?
“你们看,这画里的小人儿,居然会动啊……诶,也是穿月牙白的衣裙,和这位姑娘很像呢?那孩子又是谁家的?”那马明雪还在喋喋不休地念,可栀子与安和二人却丝毫没心思再听下去。
那马明雪所言的白衣白发之人,定然是知道安和的身世的,不然也不会凭白在此留下这幅龙神之境的画卷。
“夫人……”栀子想起了那白衣白发人的嘱托,转头便对马明雪打着商量:“这幅画……您可否先交给我们二人,至于那栋豪宅,我们二人必定会稍后几天便双手奉上,可好?”
“稍后几天?你哄骗谁呢?”那马明雪一听便不答应了,“你们方才也亲眼看过了,这幅画有多神奇,要么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要么这单生意免谈。”
安和一见那马明雪要收了这幅画,一把抓住了那画的金轴不撒手,那势头俨然便像是要立马抢了来。
那马明雪是个生意人,哪能不知安和的意图,便也跟着拽住那画不撒手,还厉声嚷嚷:
“若是你们二位不想付钱就抢走这画,那我马明雪今日就算是拼个头破血流,也必定将这画毁了去,你们一样都捞不着,你们信不信?”
那马明雪说着,使劲拽住了那画的一端,作势便要撕了,栀子急忙拉住安和的手,与他使了个眼色,安和才松了手,举了手在脸侧,后退了一步,微抿了唇看着那马明雪,不再靠近。
“诶,这就对了嘛,你们二位既然看上了这幅画,想要就拿一栋豪宅来换。”那马明雪继续和二人谈着自己的条件,“先说好,我只等你们二位十日,若是过了这十日,我可是要把这画卖给别人了。”
栀子拉了安和到一侧,低语商量:“如今夜来香尚在那阿南的手里,从皇甫正祥那里得来的一栋豪宅的黄金也都放在里面了,若是想要这画……还得先找到阿南再说。”
既然姐姐都这么说了,安和也只能作罢。
二人与马明雪就此约定了十日为限,十日后必定来取走这画,二人与那马明雪谈妥,便结伴离开了马家,打算继续依着那夜来香与栀子血契的感应,追踪阿南的下落。
入夜,栀子正施展血契追踪法术,与安和一路追踪那阿南的踪迹,却奇怪的感应追踪到那阿南居然出现在了他们今日白日里才刚到过的地方。
二人依着那血契感应继续往前走,追到那条熟悉的小巷,这条巷子的尽头,便是马明雪的家,怎么这阿南会出现在这里?
“姐姐,你确定你追踪的没有错?怎么会是马明雪家?”安和也感到有些奇怪,他直觉这事儿有些不大对劲。
见栀子摇头,他蹙着眉头想了想,便道:“姐姐,你在此等候,我去那马明雪家再探探……”
“嗯,注意安全。”
“放心,我只潜在暗处看,不现身。”
听小安这么说,栀子才稍微放了放心,打消了想与他一道前往查探的心思,也是想让安和多一些历练。
安和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这条小巷的尽头,栀子提了白虹剑,站在巷子中等候。
一阵夜风自巷底吹了过来,拂动着栀子的长发和月牙白衣裙,头顶的月光皎洁,撒在她的身上,像是渡上了一层莹白的辉光,将她倩丽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安和去了有些时候了,可还是没有回来,就在栀子打算前往马明雪家的方向看看是怎么回事时,忽然,半空中幽幽飞来一只银白色的纸鹤,飘飘摇摇,落在她的掌心里。
这是……纸鹤传音书?这么晚会是什么人寄给她的呢?
掌心灵力微动,栀子打开了它,里面传来一个厚重感很强的嗓音,“有缘人,近日可好?算算时日,我们有一段时日没有联络了?”
栀子一听那声音,便很快辨识出,那是那个叫缘起的人的纸鹤传音书。
奇怪,他怎么会这么晚寄给她纸鹤传音书,而且是在她独自一人等待安和的半道上?
栀子颇感诧异,按说那缘起曾提过,是因为自己修行不专,才会寄错了纸鹤传音书,然后才认识的她,可如何这一回,一个他口中修行不专的人,会在这半道上寄给她纸鹤传音书,而且还好似……很准确?
缘起侃侃而谈,谈及了他近日研习的医术,以及修行的一些法门,然后跟着便问栀子是否遇到什么有趣或奇怪的事。
栀子几乎是在一瞬间便想到了那幅神画以及那白衣白发人对她的提醒。
“小主,此画尤为神奇,堪称至宝,切不可将此画落入他人之手,除了小主身边的阿和。”
而此时,这个叫缘起的人,提的这个问题,却是相当的应景,这是为何?
难道只是巧合?
于是,栀子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却反问他:“你如何会这么问?难不成你觉着我近日会遇到一些有趣或奇怪的事吗?”
这有缘人的纸鹤传音书出现的时机太过奇特,她难免怀疑。
纸鹤传音书的那头,灵力微弱却未曾断绝,那缘起约微有些尴尬的声音响起,他笑了几声,“怎么……有缘人,你不是和我常常这么交流近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