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零五章 恋人的契约
云东和五更琉璃约好出门的这一天已经是四月，层层云朵拦住了阳光，隔绝了初夏的炎热，不时吹过凉爽的微风，给行人带来愉快的好心情。比起阳光明媚的晴天，云东果然还是更喜欢现在这让人感觉悠闲的天气。
云东和五更琉璃并排走在街道上，因为没有约好什么目的地，两人只是漫无目的随处走动。
“说起来，这次出门只有我们两个人啊。”
五更琉璃在云东身旁说道：“怎么？你对只和我出来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
云东笑道：“当然没有，只是想起来不管是在这边还是现实世界，我们都很少只两个人一起出门，一般都是和桐乃或者倚凛她们一起。”
五更琉璃下意识点了点头：“唔，这么说还真是，只有在鬼杀队世界的那段时间，我们才经常两个人行动。”
云东：“呵呵，毕竟那时候有杀鬼的任务要做，我们自然要一起行动。不过今天琉璃你特意邀请我出来，是有什么事要和我说吗？”
五更琉璃白了他一眼：“怎么，不能是我单纯的想要邀请你出来玩吗？”
云东偏过头看着她道：“当然可以，我随时欢迎你邀请我，只是我感觉和在鬼杀队世界不同，那时候你只是单纯拉我游玩，但今天总感觉琉璃你有心事。”
“唔，像蛔虫一样窥探少女的心思，某些时候可是会让人感觉恶心的。”
随口损了云东一句，五更琉璃还是回答道：“好吧，你猜对了，我这次邀请你，确实是有事想和你说，只是…我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告诉你，因为感觉由我来说不太合适。”
五更琉璃这幅样子，反而让云东提起了好奇心，不过既然五更琉璃感到纠结，云东也不准备催促她，只是说道：
“那就不用着急，等琉璃你什么时候准备好再告诉我吧。”
五更琉璃诧异的问道：“真的没问题吗？这件事可是和你有关。”
云东笑道：“因为如果真的是很重要的，现在就有必要知道的事情，琉璃你一定不会犹豫直接告诉我吧。但看你现在的样子，我猜这件事虽然和我有关，但并不急切对不对？如果是这样，等琉璃你想好了再告诉我也不迟吧。”
“唔……”
五更琉璃小声悲鸣一声，下意识缩了缩身子，她当然知道云东说的是真心话，但正因为是真心话，反而比云东直接询问更加让她纠结。
两人顺着街道又走了一会，五更琉璃才终于有了决定，勉强点了点头说道：“既然我都提出来了，如果就这样放弃就太虎头蛇尾了，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吧。”
云东露出早有预料的笑容，不过还是问道：“真的没问题吗？如果真的很勉强的话不用现在就说的。”
五更琉璃摇了摇头：“没问题，不然我也不会邀请你出来了，而且这件事说不定还是早点告诉你比较好。”
云东点点头：“那我们走吧，前面就有一家甜品店，正好是个聊事情的地方。”
说着，云东一马当先，带着还有些纠结的五更琉璃向前面走去。
……
磨刀不误砍材工，虽然五更琉璃有事要告诉自己，不过既然并不急切，云东还是先和五更琉璃点了一些茶水和甜点。
等两人点的东西上齐，云东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好了，现在可以开始谈正事了，琉璃你有什么事要告诉我吗？”
“不，这么说呢…”
五更琉璃摇了摇头，有些无力的说道：“总感觉谈正事的氛围已经损耗殆尽了。”
云东却不以为意：“就算有正事要谈，也不能阻止我们享受美食嘛。当然，等吃完之后再说也可以。”
五更琉璃叹了口气道：“还是现在就说吧，我怕等一会我更加不想说了。”
既然已经有了决定，五更琉璃没有再拖泥带水直接说道：“根据我的观察，席尔微她可能喜欢上你了。”
其实在云东救下席尔薇雅那天，五更琉璃有了这种感觉，当然没有直接的证据，更多的是身为少女的直觉吧。那天在五更琉璃赶到现场之后，她就感觉席尔微对云东更加关注，而且在面对自己时，总感觉席尔微有种不好意思的感觉。除此之外，在云东闭关的这段时间，五更琉璃也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在你闭关炼器的这段时间，席尔微对你的事明显比之前上心很多，经常关注你的近况，而且还会有意无意打听你的信息。”
云东眨了眨眼道：“有这种事吗？不会是琉璃你的错觉吧，说不定席尔微打听这些事只是想要为之前的事表示感谢。”
五更琉璃拍了拍桌子道：“我也无法否认席尔微可能是为了感谢你才打听你的消息，只是虽然不敢肯定，但十有八九她真的是喜欢上你了，可别小看少女的直觉啊！”
云东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点头道：“嗯，是这样啊…那琉璃你说的应该就是真的把，席尔微对我…有一定好感。”
五更琉璃百无聊赖的搅拌着红茶，却没有喝的意思，只是幽幽说道：“其实席尔微喜欢你也正常吧，毕竟你吸引人的优点很多，更别说之前还有英雄救美的事件。”
云东反而注意到了另外一点，好奇的问道：“在琉璃看来，我的优点很多吗？”
五更琉璃点头回答道：“嗯，光是对和你不熟的人来说，也有很多显而易见的优点吧。相貌优秀，气质让人很容易就心生好感。实力强大，作为转校生，却异军突起成为了第一位和《凤凰星武祭》的冠军。性格也好，称得上平易近人，不管是谁包括你的那群粉丝，只要主动向你搭话，一般来说你都会和人好好聊几句，像是合影之类不麻烦的请求也不会拒绝。”
云东有些惊讶：“咦？琉璃你对这方面怎么这么了解？”
“因为你的粉丝为你专门创造了一个网站啊，上面有你公开的情报，如果有你的粉丝幸运的碰到你，都会很高兴的发在上面，我有时候也会去这个网站看看。”
云东苦笑道：“居然还有这种事，嗯…我要不要通知财团的人处理一下。”
“我感觉没有必要，毕竟只是你的粉丝分享一些偶遇你的经历，而且他们也会自觉维护秩序，没有什么出格的事情。”
五更琉璃还有一点没说，这个网站上除了云东，另一个讨论度最高的人就和云东经常一起活动的她自己五更琉璃。
喝了一口茶，五更琉璃继续说道：“而这还只是外人眼中的你，对我和席尔微这些你的朋友来说，我们对你的了解更加深入。虽然你经常说懒得做什么，喜欢宅在家里，但其实是因为你会将需要做的事提前做好，只是不喜欢做多余的事。”
提到这件事，云东有些心虚，毕竟他的大部分工作都是交给赵虎峰在处理，不过想到这是师父传下来的美德，云东又瞬间心安理得。
“不会拒绝朋友的邀请，实力很强，好像什么事都有办法。虽然你自己经常说对其他的事都不在意，但其实也是一个好人，只要有人向你寻求帮助，在能力范围之内你都愿意帮忙。而在这种情况下，你又对身边的人特别偏心。很少做出承诺，但一旦和别人有约定就会一直放在心里。”
“你有很多吸引人的点，再加上之前的英雄救美，席尔微喜欢上你应该说是很正常吧。而且不仅是席尔微，就连倚凛对你有好感也不奇怪……”
不知为何，明明是自己提起的话题，五更琉璃说着说着，反而自己先沉默了。
不过五更琉璃的话，已经让云东都感觉是不是太夸张了，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我真的有这么好吗？”
“哼哼，我和你一起旅行了这么久，还能看不出你是什么样的人吗？”
五更琉璃虽然这么说，但从她那阴沉的样子，实在看不出有多少真心度。
云东胳膊交叉放在桌子上，然后将脑袋放上去趴着看向五更琉璃，慢悠悠的说道：“就算这么说，但总感觉你很没精神啊，怎么了吗？”
五更琉璃摇了摇头：“没什么，比起问我怎么样了，还不如想想怎么面对席尔微吧，是装作不知道，还是直接去问她？当然，有必要的话我也可以帮你旁敲侧击。”
云东将话题往回推了一格：“不，就因为席尔微很可能对我有好感，如果想要解决这件事，才更要问问你啊。”
五更琉璃抬起头，诧异的说道“哈？你的感情问题问我干什么？”
云东直视着五更琉璃说道：“琉璃你也可以意识到吧，不管我想怎么回应席尔微，都不可能绕过你的。”
五更琉璃想到了什么，目光闪烁，不再与云东对视，口中却依旧说道：
“什么意思就直说啊，不要给我玩什么谜语。”
云东笑着道：“我和你在来到六花之前就认识，虽然之后在不同的学园，但也经常一起行动，不管是席尔微还是倚凛，还是我们所在学园的学生，只要是对我们有些了解的，都会知道我们的关系十分亲密。”
“所以不管怎么样，按照席尔微的性格，就算真的喜欢上我，一定会先等待你的答案吧。”
“什么答案？”
五更琉璃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反问，但从她那红起来的脸颊和急促的语气，显然心中已经隐隐有了猜测。
云东没有回答，只是依旧以胳膊做枕头趴在桌子上，房间里一时间安静下来，五更琉璃却不自觉的身体僵硬，如同等待审判般一动不动。
很快，确定自己想法的云东回过神，看到僵坐的五更琉璃不由笑出声来，顿时惹来五更琉璃不满的眼神。不过随着云东坐直身，准备说些什么，五更琉璃顿时将些许不满抛到九霄云外，再次紧张起来。
不过云东没有立即说出五更琉璃最在意的话，而是如同讲故事一般慢慢说起了自己对喜欢的观点：
“琉璃你知道吗？我在小时候看过一些算是儿童文学的书，那时候的书里面就经常出现爱情的元素了。在故事的推进中，男女主角始于朦胧的心动，后来两人小心接触、互诉衷肠，到最后幸福的走到一起的结局，这纯粹的喜欢和爱情，一度让我十分向往。”
“说起来不怕你笑话，后来上学的时候，我会因为看见外貌出众的同学而特别关注她，希望下课后找她聊天，当时我以为那就是喜欢。但在后来，我看见那位同学和其他人亲密的站在一起，但我除了有些遗憾，却没有多少伤心，直到那时我才意识到，我的心意根本就称不上喜欢，只是单纯对较好的外貌产生的好感。”
“喜欢是什么呢？我现在依旧无法做出准确的定义，但有很多东西我都可以加上喜欢这一暧昧的前缀。我喜欢看小说，喜欢玩游戏，喜欢看动漫，喜欢各种精彩的故事。我还喜欢安静的待着不被人打扰，又喜欢被其他人邀请出去聚会。喜欢安心的宅在一个地方长时间不挪窝，又喜欢无限空间这种虽然前路未知，却惊喜无限的旅行。”
“我喜欢的东西很多，其中甚至有的看起来完全对立，但那确实是我喜欢的生活的一部分。我喜欢的东西也可以说很少，上述的东西就算无法继续体会，我也只会有一些遗憾，却谈不上伤心。”
“我喜欢的很多东西，都于在意与不在意之间徘徊，就算失去也只会有一些遗憾。唯独只有一次，在我还住在福利院的时候一夜之间，我最喜欢的老院长忽然离开我的身边，直到那个时候，我才理解了伤心是什么感觉。”
“我最在意的人就那样静静躺着，再也无法回答我的疑问。慈爱的笑容，温柔的关爱，不放心的嘱托，这些我曾经习以为常的东西在那一天就此远去，并且再也找回不来了。”
“云东……”
注意到五更琉璃担心的神色，云东笑着摇了摇头示意没事，他继续说道：
“那次失去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因此转学来到了日本，并且过上了现在在无限空间旅行的生活。不过我想，现在的我应该又有了一旦失去，就会让我感到伤心的事吧。所以为了不留遗憾，我想现在就说出来。”
对云东接下来要说什么有所预感的五更琉璃正襟危坐，大气都不敢出。
“五更琉璃，我喜欢你。喜欢和你一起通关游戏时的快乐，喜欢装作无奈被你拉着参加的活动。喜欢当我睁开眼时，看到是你在叫我起床。喜欢坐在桌子前时，有你给我准备的早餐。喜欢有你陪着，被你拉着参与，但我也能笑起来的一点一滴的日常。”
“我依旧无法定义什么是喜欢，因为我喜欢的东西太多，琳琅满目铺满了我的生活。但在满目繁华中，我唯独知道我会因为什么而伤心。所以五更琉璃，为了满足我的心意与私欲，为了让我不再感到伤心，你愿意一直待在我的身边吗？”
云东的语气不急不缓，如同讲述故事一般说着对自己过去和现有人生的看法。但在他说出这最后一番话的时候，对面的五更琉璃已经如同大脑宕机一般僵在了原地，只是依旧不愿意放过云东说的任何一点细节牢牢记在心里。
已经和云东相处了近两年，对云东的性格已经很了解的五更琉璃自然知道，这就是云东最真实的心意。
……
房间内一时间安静下来，五更琉璃没有立即回答，云东也没有催促，只是喝了一口水，平复说出这番话紧张的心情。是的，他也是第一次说出这番告白的话语，心中又怎么可能不紧张呢？只是因为他是主动的一方，看起来比五更琉璃镇定很多罢了。
五更琉璃依旧僵坐在椅子上，紧张之下手臂甚至有些颤抖，她纠结半天才吐出来一句话。
“那个，你是认真的吗？”
看着五更琉璃紧张的样子，云东反而轻松很多，笑道：“当然了，琉璃你觉得我是会拿感情开玩笑的人吗？这可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告白，怎么可能开玩笑。”
五更琉璃没有回答，只是脸上越来越红，最后甚至悲鸣一声趴在桌子上，将脑袋埋在怀里。
过了良久，五更琉璃才闷声说道：“唔，说这么长一段话你不会感到不好意思吗？”
云东绕了绕脸道：“说这段话的时候我当然会感到不好意思，只是那就是我的想法，我的心意，所以我也不会做什么修辞，只想认真的传递给你。”
“那个，我真的可以吗？你也知道我的性格很差，说话有时候很不留情面。”
明明过去有什么事，经常都是五更琉璃兴致勃勃的拉着云东，但现在五更琉璃反而显得畏畏缩缩起来。
五更琉璃日常说话直来直去，喜欢穿自制的COS服，看起来完全不在意其他人的目光，但其实她是一个敏感、不自信甚至可以说是怯弱的少女，只是她那坚强的性格让她可以勇敢的面对一切，只是现在面对云东的告白，五更琉璃反而开始感到犹疑。
“当然可以，因为我知道那是琉璃保护自己的方式之一。”
“我很不擅长和人交流。”
“我也很喜欢一个人待着，这不也是正好吗？”
“那个，我还经常对别人的困难幸灾乐祸。”
“没关系，因为在辛灾乐祸的同时琉璃你也会想着可不可以帮上忙吧。”
“唔，我还会嫉妒比我优秀的人。”
“但你不会因为嫉妒而攻击别人，只会自己加倍努力。”
“还有，那个…还有我的身材很差，完全比不过席尔微她们。”
“没事，小小的也很可爱。”
一问一答之间，五更琉璃如同自曝一般说着自己的缺点，云东却始终如一，微笑着包容下来。
说着说着，五更琉璃已经坐了起来。看着依旧自我怀疑的五更琉璃，云东说道：“琉璃，不用这么怀疑自己，因为在我看来你就是十分吸引我的少女。”
“你的厨艺很好，会为了我特意学习东方的料理，在鬼杀队的那段时光里，我每天都吃的很开心，现在我也会经常期待你给我准备的便当。”
“你也很擅长服装搭配，自己制造的衣服都很可爱，而且给我和倚凛购买的衣服也很合适。”
“性格坚强，只要是自己喜欢的事物，不管遇到什么困难就会全力以赴认真去做，这一点我很佩服你呢。”
“你虽然不擅长和人交流，但也是温柔善良的人，看到遭受困难的人，总是会不自觉的想要帮上忙。”
看着侃侃而谈的云东，五更琉璃感受到了云东之前的感觉，让她不好意思，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有这么好的同时，也忍不住想到：“唔，这样不就完全没办法了吗…虽然这样也很不错。”
“哼、哼哼，呵呵呵呵，既然汝发出这样的邀请，妾身就答应吧。”
五更琉璃深呼口气下定决心，将手伸到云东面前，虽然红着脸，但认真甚至是严肃的宣布道：
“吾乃堕天圣黑猫，与魔王同行的魔女，在永恒时光的见证下，此时此刻愿意答应魔王的邀请，超越过去抵达终极，订下恋人的约定这一永恒契约，永生永世，至死不渝！”
“永生永世，至死不渝，琉璃你还真是说了一些不得了的台词呢。”
五更琉璃红着脸，不满的嚷嚷道：“怎么？难道你有什么不同的意见吗？”
云东摇了摇头，握住五更琉璃的手笑道：“当然不会，应该说永生永世、至死不渝才是我们该去实现的生活吧。那么作为你选择的魔王，吾在此宣告，永恒不变的恋人契约于此成立。”
于是，在四月的夏天，云东和五更琉璃成为了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