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邪神的踪迹
第二天早晨，在帝月萱担忧的目光中，烛九月终于缓缓睁开眼睛，本就虚弱的她就连看周围的事物都是模模糊糊的，就更不要说看他人的眼神。虚弱、空洞、毫无光彩……
“九月你先别动，我还有事要问你！”
“妈妈？是你吗……你在哪？周围好模糊……”
烛九月现在的声音都不能称之为声音，而是应该叫做哀嚎，配合着她那黯淡无光的眼睛以及遍体鳞伤的身躯，若不是她的身形依旧稚嫩纤细，只怕一般人都会将她当做一个垂垂老矣、而暮之年的老人……
看着烛九月如今这副虚脱的样子，帝月萱心里也不免多了一丝心疼与愧疚。如果昨天晚上是她守在烛九月身边，那估计九月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但现在还有一个问题没有解决
“九月，你先别动，你现在能感知到大道力量吗？”
“不能……”
站在门外的烛九天摇了摇头，接着手掌一翻，一团巨大的火球先是在他掌心浮现，随即又在他目不转睛得注视下缓缓压缩为一枚骰子大小、遍体幽蓝色的火苗。别看那火苗体积不足还不如孩提的手掌大，可它周围的空间却像是一个漩涡的中心般不断扭曲、旋转……
做出这样一个火星后，烛九天的脸上也不免多了一丝自傲，手掌一蜷将那火星握在自己手中，烛九天佯装惊讶之色快步走入房间。
“九月，你醒了……头还晕吗？”
听出这声音的主人是自己最敬重的九叔后，烛九月顿时强打起一丝精神努力转头看向烛九天。可惜的是，就算她扭过头去也一样看不清烛九天的脸
“小九，小九，我在这里……”
烛九天一边说着一边走向床沿，一边说话告诉九月自己的位置，一边还在暗自翻转手腕确保他掌心火苗的能量可以有规律的释放。作为自己的老对手，烛九天自认对灵尊的了解程度远非任何人能比。同样的，灵尊对他的了解程度也绝非停留在话语上，如今灵尊境界大跌，再遇到自己势必会紧张不已，越是紧张就越容易露出破绽。虽然那家伙不怕火和光，但那是建立在同等阶级的情况下，境界不同，实力、抗性也会不同。再加上魔神们天生就无法对外人百分百的放心，只要自己走到床前九月还没有暴起或是露出异常的话，那就意味着她没有被神魔之力改造。至于他掌心的火星……对于外人而言，这是绝对的杀招，但对于同属于烛龙且还是阴炎的烛九月来说，那就是天然的补药！
见烛九天带着一团火星进入房屋，帝月萱虽眉头紧皱却没有说话，她知道这是试探亦是补品。如果九月没有被灵尊侵蚀，那她的情况应该就能快速稳定下来。毕竟烛九天乃是烛四天的亲生九弟，也是他们一家九个兄弟姐妹中唯二活到现在的烛龙，与烛四天所修习得杀戈之道不同，烛九月所修习乃是烛龙族中最本源的能力——火之大道。虽然他现在依旧是令寂，但他对火之大道的感悟却放眼整个龙渊大陆都无人能及。有烛九天的纯正火元素之力做补给，九月一定能抗过今天的危机。至于大道刻印，烛四天的杀戈、帝昊天的天道、以及烛九天纯正火之大道甚至是自己的时间大道，这些都能给九月做刻印，有这样的条件还怕她会没有大道刻印呢？
帝月萱明白这一点，站在门外的烛四天自然也知道这一点，而且他知道还比帝月萱更多。烛九天虽然名义上是令寂期，但实际战斗力却是军神初期，若不是担心烛龙分裂以及神魔侧还藏着什么后手，烛九天早就突破大道限制进级为军神了！毕竟龙渊大陆的大道力量可远非魔渊大陆那种残破的大道力量能比。再加上这些年来的气运滋补，就是有两尊军神级同居一条大道都不是问题！
看着烛九天大步走到床沿坐下而九月依旧没有任何的反应，烛四天的脸上也不免多了一丝喜悦。看来九月的确没有被神魔之力侵蚀，灵尊也还在沉眠，接下来只要等到九月缓过来就可以给她铭刻大道，虽然他们目前没有能力分离灵尊和九月，但可以把他封印起来。至于九月想要修习那条大道就是她的问题了……
一手握住烛九月的小短爪子，另一只带着火星的手也在犹豫片刻后握在烛九月得爪子上。感受到掌心火焰的渐渐消失后，烛九月的眼神似乎多了几分光彩。见她眼神多了一丝明亮，烛九天也在心底暗松一口气，起身按住正准备说话的烛九月并为她盖好被子，烛九天对着帝月萱摆了摆手。
“九月，你感觉现在怎么样？”
“比刚才好多了……对了，我父亲呢？”
“四哥他……”
烛九天没有第一时间回话，而是不着痕迹的看了窗户一眼，烛九月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发现那个窗口空无一人。
外面
帝昊天一脸不明所以的看向拉着自己一并蹲下的烛四天挑了挑眉毛，这家伙……对自己的女儿都这么见外干嘛？
“你躲什么？这可是你的亲生女儿！”
“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她如今的处境和我有着脱不开的关系，如果那时候我再谨慎一点，九月她也不会沦落到如今这步田地。她本来是可以带着轻松愉快的心情去参与成约日的，没想到因为我的一时疏忽……”
“这些老夫都知道，但你拉着老夫躲什么？”
帝昊天蹲在地上拧着眉毛一把甩开烛四天的手接着一脸嫌弃的后退数步。那一脸的嫌弃之色毫不加以掩盖
“至于吗？再怎么说我也是您女婿，孩子都有九个了，您还过不去那个坎吗？”
帝豪天没有第一时间回话，而是依旧带着满脸的鄙夷看着烛四天
“老夫不是过不去那个坎，而是嫌弃你拉老夫的手！”
“…………”
烛四天沉默了……这个为老不尊的老东西，都一大把年纪了，还跟个毛头小子一样好色多情……
“对了，关于你昨天说的，我的确也认真考虑过了，九月如今这情况跟着你倒是最好的选择。但问题是你必须承诺不会把你的毛病交给九月，不然我一定会搅的天龙族天翻地覆！”
帝昊天只是淡淡撇了烛四天一眼，随即再次退到墙角起身化作一个剑眉入鬓、面白唇红、眉心带着一点朱砂的绝色少年，而看到帝豪天这样的举动，烛四天却是一脸嫌弃的连连摇头。这个老东西……平日里一手酒一手持剑恩装酒中仙，还偏偏浪的飞起、身后小迷弟小迷妹嗷嗷追，一到他们几个面前却又光速变作那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关键是他那个样子还不是刻意养成的，是因为不修边幅改的！他本身的性格也说不上云淡风轻，那只能说是为老不尊，教坏子孙……
“九月，你感觉情况如何？”
帝昊天临近入门时还踢了烛四天一脚，趁着他转身准备扫堂腿回击的时候自己却一步上前大步走到床沿前看着烛九月，那宛若文弱书生的洁净面庞上更是带着几分儒雅随和的笑意。这要是换作一般人只怕会把他当做烛九月的哥哥，很少会有人想到这是她爷爷！
“爷爷，你这个样子……我想吐！”
帝昊天脸色一僵，随即一伸手弹在烛九月的头上，一边弹还在一边一字一顿得说着：“叫叔不行吗？你看我现在这样子合适吗？”
烛九月还没来得及回话呢，烛九天却在一边没大没小的伸手勾住帝昊天的肩头贱兮兮的笑道：“就是啊，九月，以天哥这个样子叫爷爷的确不合适，你说对吧？天哥？”
帝昊天没有回话，而是眼神一凝，下一秒烛九天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下空中一片纷纷扬扬、晶莹剔透得水花预示着烛九天如今身在何方……
“好了，九月，先说正事吧！这两天你现在烛龙族休息，过几天我会重新主持仪式给你铭刻天地大道。至于灵尊……我没办法将他从你身上剥离，但封印他还是轻而易举的。”
“没事的，爷爷。我能接受这些……”
虽然再次被烛九月点出自己的辈分，但帝昊天却依旧还是为烛九月的坚强而动容。昨天的情况他一直都在看着，自然也明白烛九月为了给他们留下讯息而付出多少努力，直面一尊魔帝还能镇定自若，甚至还能从他口中套出那般重要的消息，这小家伙的坚定出乎他的预料啊！
“先不说这个了，我们转换一下心情……你想要我给你铭刻什么样的大道？”
“嗯……我父亲的杀戈大道和灵尊的杀魔道本出同源，为了不让他太快地恢复只能放弃；九叔他执掌一半的火之大道却也拿灵尊没办法，估计我修对他也起不到什么大用；您的天道条件太多、覆盖范围太广，容易被灵尊乘虚而入，不妥；母亲的时间大道……”
帝昊天闻言顿时沉吟片刻，随即面露迟疑的看着烛九月艰难开口道：“九月，我不推荐你去修行时间大道，那太容易迷失了，而且……”
说到这里时，帝昊天的眼中居然浮现出了一丝恐惧，接着眼睛也不由自主的瞟向房屋外的天空。在那里，封印着一尊对于神魔而言至关重要的魔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