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两开花
威廉穿过冗长的隧道，赶走追逐自己讨要肉块和小脆骨的人面鼠，怀揣激动的心情回到了部族的居所。
它从未如同今日这般自由，短暂地脱离沉重的教义就像灵魂脱离肉体，抛弃了重力的束缚，飘向皎洁的月亮。
哦！那明亮的月光！我新的信仰！
威廉心中唱着不着调的诗，走进食尸鬼群，睁大眼睛，竖起耳朵，认真倾听，试图收集到有用的情报，比如最近族群发生了什么大事，以报告给冯世。
但他鬼鬼祟祟的举动很快引起了有心鬼的注意，一个体格比一般食尸鬼更为健壮的雄性食尸鬼一爪搭住威廉的肩膀，恶声恶气地叫嚷：“你个臭小子在这里做什么？”
奔赴月亮的灵魂再度被重力捕获，威廉终究不是阿斯托尔福，他的额头渗出一滴滴深色的水渍，宛如灵魂坠地时摔出的血浆。
这一刻，威廉终于回忆起它今天被安排了巡逻的任务，它能遇到冯世二人的契机正是它为了摸鱼躲到那条塌陷的隧道里，可现在它竟然不知死活地出现在巡逻队长的眼前！
“如果你没有合适的理由……”食尸鬼队长拖长声音，又冷笑几声，声音越发冰冷：“那你小子就完蛋了！”
“我我我当然有重要的事情！”威廉结结巴巴地说，脑子飞快转动，寻找可堪一用的借口。
忽然，它有了一个绝妙的注意。
“我，我，我发现了一件危险的事情！”
“嗯？”队长拉出老长的鼻音，它的怀疑不言而喻。
于是威廉越发战战兢兢：“我发现人类打算挖掘皮克曼家那边的地道，它们似乎打算弄清楚地道最终会通向……哎呦！”
威廉话没说完，食尸鬼队长的拳头就落在它的头上，发出Duang的老大一声。
“我就知道你小子在偷懒！”
食尸鬼队长怒吼：“这种事情你也要回来报告？！你这个白痴！当我们的法术和人面鼠不存在吗？那些只能在地面上瑟瑟发抖的无毛猴子怎么可能适应地道里的战斗？它们只会成为老鼠屎！
你这个懒骨头！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去长老院搬杂物！”
威廉顿时抱头鼠窜，顺着食尸鬼队长手指的方向逃之夭夭。
虽然被可怕的队长打骂一顿，但是威廉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还有什么地方的情报比元老院更加珍惜吗？这是祖尔·巴哈·萨尔之主都在帮他啊！
只是这个时候威廉还不知道，这个世界上任何神灵的馈赠，都早已在暗中标注好了价格。
虽然被称为长老院，但和罗马那个同名的权力机构没有一丁点关系，因为这里仅仅是字面上的意思，即食尸鬼的长老们居住的地方。
作为神话生物，食尸鬼的身体素质远高于人类，这不仅体现在相对于人类极为漫长的寿命，还有随着年龄增长的战斗力。
当威廉来到长老院时，入眼便是一群苔藓爬满半个身子的老年食尸鬼在锻炼，随着三头肌起伏，人头大小的花岗岩哑铃在老食尸鬼身后上下平移，稳得不像血肉之躯。
听到身后有动静，长老平稳地放下哑铃，抓起边上的头盖骨碗嘬一口冲泡好的现磨骨粉，这才慢悠悠转过身，满脸伤疤和横肉的黑脸挤出一个足以止小儿夜啼的笑容。
“你……是小威廉吧？”
威廉忙不迭地点头，长老释放的压力极为直观，这并非针对某一个人，也正是因为如此，长老才是长老。
一把年纪了还要因为骨骼生长额外补充营养，不愧是当年凭借一己之力挡住教会处刑者的怪物！
【魔术对抗：
冯世：1D100=26
食尸鬼长老：1D100=20
骰娘：26＞20，冯世胜
咕树：你俩隔着比烂是吧？】
食尸鬼长老上下打量威廉，它敏锐的直觉告诉它眼前的小家伙有点不对劲，但一时半会儿找不出问题所在。
这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冯世没有特意做避免魔力泄露的魔术封装，但食尸鬼长老毕竟是将物理钻研之际的猛雄，不屑于魔术这种娘炮的玩意儿，除非这种魔术能做出更好的蛋白粉。
再加上冯世的魔术和这个世界的土著不属于一个系统，因此食尸鬼长老也没看出什么，当然，如果它顺应直觉掰开威廉的嘴，那事情就会朝另一个方向发展了。
“别这么不得劲啊！小家伙！”食尸鬼长老拍拍威廉的肩膀，拍得威廉直哆嗦，时刻怀疑自己的肩胛骨是不是会在下一击碎裂。
求生欲及其强烈的威廉立刻大喊“是！长老！”，中气十足的声音让威廉终于逃脱魔掌。
“很好！很有精神！这才像样！”食尸鬼长老满意地点头，“今天我们要遵从启示，聆听神的旨意，你去把次要的祭祀用品准备好，主要的西斯长老和尤里长老已经去拿了。”
“启示？”威廉一怔，下意识脱口而出：“神回应我们的祈祷了吗？”
“是啊，祂终于从梦中醒来了。”食尸鬼长老的声音有几分寂寥：“不知道这一次我们的命运将导向何处……”
威廉沉默，上一次主回应它们的结果是它们举族离开幻梦境，来到鸟不拉屎的伦敦，那个时候一个黄毛美少女带着一群瞎子到处征战，为它们提供种类繁多的食物。
随着这个世界神代消逝和人类扩张，它们的日子逐渐好起来了，除了食物过于单一容易营养不良，以及暴饮暴食容易迎来一些卫道士，它们的小日子相当的滋润……如果不是皮克曼那么嚣张的话。
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没有意义了。
威廉朝长老行了个礼，动作利落地跑去搬运仪式所需物品，在路上，威廉将祭祀即将举行的消息报告给冯世。
“我知道了，你继续跟进，一定要知道神的旨意究竟是什么，如果可以的话搞清楚长老们得知神启后的态度。”
冯世将下一步行动的指示下达给威廉，然后结束通讯，继续研究工作。
他正在研究驱人面鼠药，从分离的结果来看，这份药膏的主要成分是骨头渣、毛发，以及大量的吲哚、粪臭素、硫化氢、胺、乙酸、丁酸等成分，用人话说，这玩意儿大概率是人面鼠的便便。
嗯，这玩意儿是要涂在身上的……好家伙，你们到底是食尸鬼还是使屎鬼啊？
吐槽归吐槽，真正让冯世感到棘手的是生物产物过于复杂，就算知道具体组成成分，可究竟是哪些成分在起作用，以及起作用成分的组成比例究竟如何，这些难题是冯世完成工业化生产的最大阻碍。
他能做的只有把不可承受的屎膏萃取提纯再稀释，改造成类似香水的喷剂。
因为从威廉那里取得的原材料只有一点点，冯世懒得将其生产流程编成特定的魔术进行大规模生产，试验完后直接用一个500ml的圆底烧瓶搞定，最终得到了100ml的喷剂。
将喷剂装进魔力强化后的防碎玻璃瓶收好，冯世开始检查他的亡者地下兵工厂。
兵工厂里的所有工人都是惨死于白人之手的印第安人的亡魂，它们一部分被冯世的供奉招募而来，这部分亡魂得到正确的供奉和魔术诱导后恢复灵智，和冯世签订跳跃为冯世工作。
在工作之余，他们会寻找浑浑噩噩的、游荡的同胞，将它们带回来接受供奉，进一步扩大兵工厂的人员规模，而冯世要做的就是每天早晚上香——这些香是亡魂们的食物，也就是俗称的香火。
负责统筹规划的生产组长曾是一处印第安部落的酋长，擅长飞斧，生前多次层架狙杀夺取他们部落土地的白人殖民者，最终死于白人传播的天花，对白人使用的火枪十分痴迷。
不管生前还是死后都坚定的认为这些威力极强的铁棍里寄宿有精灵，不然不可能喷吐出雷霆。
这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冯世交给他们的设计图纸是魔术改造过的，毕竟17世纪末的燧发枪完全不能满足冯世的火力不足恐惧症。
在火力和现实条件的妥协间，冯世最终选择以莫辛-甘纳步枪为模板进行改造和生产。
这诞生于苏联早期的老同志虽然设计相对复杂，但其易于生产和操作的特性决定了即便是印第安人也能迅速上手。
事实上第一批生产出来的莫辛-甘纳步枪已经被使魔运送到森林附近，然后被祖先托梦的印第安人带走，并在知识灌入光环的帮助下逐渐掌握其使用方法。
顺便一提，那个知识灌入光环的原型来自冯世的亲身体验。
得到先祖帮助的印第安人十分激动，如果不是先祖托梦按抚，他们早就拿着先祖和精灵赐予的神器向附近的白人复仇。
但他们并没有闲下来，事实上亡者们得到的供奉除了冯世这边的工资，剩下的全部来自他们的后代。
在绝大部分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冯世已经拉拢了一批武装外援。
“情况如何？”冯世找到生产组长询问，得到的答案却让他头疼+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