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熟悉的神迹
事实证明抵达全知全能的境界之前谁都会产生路径依赖，谁都有思维惯性。
冯世，面见过塔维尔的邪神大祭司，专精（？）灵魂领域的雄性魔（van）女，没事就拿自己的悲叹之种当施法媒介，一生不求人的钢铁直男，就算是顶级法杖兼长柄武器的朗基努斯·银之匙·之枪在他手里也是作为冷兵器多过法杖，最大的战绩是爆戳某只外神的脑壳而不是主持大型仪式。
在短暂的魔女生中冯世学到了一件事情，越是拘泥于魔法的精妙便越会在奇怪的地方错失良机，故而能用物理手段解决的事情完全没必要使用魔法，没有什么是一叉子解决不了的，如果有就再来一发核爆！
令冯世思考路线跑偏的另一大要素在于从头到尾冯世接受到的信息大部分可以精炼为：
“阿比盖尔是自家老板眷顾的巫女哟~”
“老板亲自邀请阿比盖尔去神殿，还给她小礼物了哟~”
“阿比盖尔本人就是活的银钥匙哟~”
这些情报无不暗示阿比盖尔有多么重要，相比之下装饰品版本的银之匙不过是一个添头。
习惯了手搓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冯世先入为主地想把阿比盖尔培养成同自己一样的大只佬。
再说了，都被要召唤的对象眷顾且亲自接见，后续举行仪式难道不应该和散步一样轻松写意吗？谁能想到阿比盖尔真的只是一个快递员？
在种种因素将冯世引导向歧途，冯世压根没考虑过阿比盖尔是个神秘学苦手，阿比盖尔就更不用说了，小姑娘满心期待地一头撞上知识组成的铜墙铁壁，把脑浆都撞匀了也没学会冯世各种神奇的操作。
属于是孝死卡特和冯世这俩神秘学家了。
事实证明理科不会欺骗你，理科作业不会做就是不会做，就算急中生智也是撂挑子不干。于是阿比盖尔的思想就这么滑坡了，眼前的道路也跟着广阔起来了，不用学习的好日子就这么来哩！
除了冯世被自家护闺女的老板劈得灰头土脸，谁都不用继续受伤的结局就这么完美达成了！
阿比盖尔捧起自己的那份银之匙，近乎是怼的递到冯世面前，爱女的教父无法拒绝这份殷切，再一次接过银之匙。
这一次冯世不再只是简单地确认银之匙的身份，转而探究银匙的功能，他立刻察觉到两把银之匙的区别。
相较于银·朗基努斯·之匙，阿比盖尔的星云十字架版本的银之匙更加纯粹，也更加古老，几乎是直白地把自己的功能展现在每个接触它的人面前，只要对方看得懂。
就像手机界的鼻祖大哥大，除了打电话一无是处，远没有后备智能手机那么多花里胡哨的功能。
当然，也可能是反过来，毕竟大哥大和冯世那把朗基努斯之枪版本银之匙一样能当武器，智能手机那脆弱的屏幕还得专门配个保护膜。
冯世毫无难度地理解阿比盖尔的银之匙的功能——建立联系，以及由此衍生出的包括不限于开门、撬开不同维度的裂隙、和各路神祇煲电话粥等等分支应用，举行仪式定然毫无压力，就是可怜那些为种族而战的印第安战士。
冯世和亡灵们一开始的计划是等战斗结束把幸存的印第安部落集结在塞勒姆，由他上传意识带往现代，或者和食尸鬼一起迁往幻梦境，至少能保存下两脉传承。
可这一切随着特异点脱离泛人类史失去执行的基础——人都没进特异点冯世能怎么办？
唯一能宽慰冯世的成果是至少亡灵们寄托的的文化和知识都保留下了，等回到他的时代可以把它们还给那个时代的印第安人，如果还有人能继承的话。
等待时间里的故事乏善可陈，无非是淡色冯世确认劳姆的尸体完全消失后回到冯世身边，将阿比盖尔父母和劳姆的遗物以及劳姆的身体组织交给本体。
冯世随后将银色十字架交给阿比盖尔，告诉阿比盖尔这是她父母的遗物，得知情况的阿比盖尔表情复杂，最终将两枚十字架一起挂在脖子上，对此冯世有点担心阿比盖尔的颈椎健康。
那两枚十字架都由贵金属制作而成，每一枚单独拎出来都分量十足，考虑到阿比盖尔的心理健康，冯世决定回头给阿比盖尔增设一些体育课。
与此同时，阿比盖尔没来由感到一阵恶寒。
回收淡色冯世之后冯世变成了双核驱动的魔女先生，计算力大大增强，处理起印第安人留下的情报变得更加得心应手。
【冯世能够在仪式开始之前完成印第安文明的资料整合吗？
1、5、9：没有完成
2、6：姑且梳理出大致的框架
3、7：分门别类
4、8：民俗学大师
10：意外发展（1:大成功;2:大失败）
骰娘：1D10=5
古树：咕，摸了】
然而食尸鬼们没有给冯世足够的空闲，它们如同嗷嗷待哺地幼鸟急切地想要得到更多收益。
因此从幸存的鸽子使魔那里得知冯世这边已经做好准备时，整个食尸鬼部落像是机械一般运转起来，简练且高效，它们没给冯世太多时间整理资料，连同手足无措的阿比盖尔一同恭恭敬敬地请出房间。
阿比盖尔偷瞄左右两侧各两的食尸鬼壮汉，它们点缀苍白色苔藓的脸格外威严肃穆，仿若陵墓前树立的古老石雕，那架势不似互送重要人员，更接近押送犯人上刑场，冯世甚至产生了“如果自己不能顺利举行仪式就会被斩首”的奇妙错觉。
显然，在漫长的苦难后食尸鬼们已经忍无可忍，它们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解放自己的神灵，回到属于它们的应许之地。
好在食尸鬼没有失去理智，他们不但没有阻止冯世背上卡莲，一路上冯世还看到食尸鬼们在照顾幸存的印第安人战士。
跟着食尸鬼们，冯世背着卡莲，和阿比盖尔来到地道的最深处，空间一下子变得宽阔起来，无数雕梁画栋的精致石柱出现在众人眼前。
石柱的主体是暗紫色的岩石，兼具花岗岩独特的斑点纹理和黑曜石柔和润泽的半透明质感，长久地凝视甚至会让人联想到因为水肿半透明的皮肤。
石柱上的雕花大多是形态各异的尸体，从新鲜出炉到腐烂成泥一应俱全，细节刻画考究写实，就是过于写实致使描述中间的那些壁画不怎么讨人喜欢。
诚然，食尸鬼自然不算人，冯世分明听到有食尸鬼讨论哪些浮雕里的尸体口感更具风味，这让冯世意外发现食尸鬼也喜欢发酵食品，于是冯世在阿比盖尔听到那些令人作呕的讨论之前用精神触手解放双手，捂住教女的耳朵。
前进的过程中冯世抽空估算此处距离地表的距离，悚然发现这个神殿大的吓人，就算刨除大坑的深度也应当有两百多米高。
地上和地下的基建是两个难度，当深度达到一定程度光是换气就足以难倒工程师，更不要说复杂的土壤环境，以及靠近海边海水的渗透和侵蚀。
可以说如此庞大的神殿不像是能在塞勒姆这滨海的犄角旮旯修建起来的样子，更像是从别的地方囫囵搬过来的……嗯？
冯世将注意力投向更远的地方，如林的石柱在那里变得稀疏，最后只剩下零星的石笋湿漉漉地立着，接着便是一条短暂的过度，玄武岩般龟裂的岩石带蛇行，宛如一条花纹别致的尸体警戒线。
在分界线内，未经雕琢的暗紫色岩石犬牙交错，分界线外，青灰色的页岩被白色的盐霜染成更明亮的白，最终在海水的腐蚀下破碎成单薄的石片。
冯世的脑海中不由勾勒出宏伟的画面：不知道多少年前，暗紫色岩石铸就的神殿和连同地基从天而降，留下巨大的创口后一路深入三百余米的地底，嵌入坚硬的岩层中。
时间的长河搬运尘土，填满撞击坑，就连板块也漂浮开裂，海水不断渗入岩层却无法侵犯神殿分毫，最终形成这独特的景观。
就是不知道食尸鬼们什么时候到达这片土地，又如何发现并发掘神殿，好在这份好奇可以隐藏在冯世的好奇后，不用探究太深。
宏伟，深邃，幽静，肃穆。
越是靠近神殿的主体，食尸鬼便越是安静，就连阿比盖尔也被这气氛裹挟，不再东张西望，捏着冯世的衣角安静地跟在冯世身侧，只剩下节奏不同的脚步声交错响起。
在阿比盖尔双腿快要失去知觉的时候，他们抵达苦行的终点，那是一座似曾相识的庞大建筑，阿比盖尔似乎在梦中看到过相似的风格，但极为突兀的粉色却让阿比盖尔无法确认。
粉与白交错，如同蕾丝又如同极光的光带漂浮在神殿周遭，仿若少女偏偏起舞时飞扬的裙摆，一下子把恐怖故事拉扯进少女浪漫的梦中。
在冯世僵硬的表情中，食尸鬼长老殷切地说：“伟大存在的使者啊！请您解开这可憎的封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