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曼西斯学派的一己之见
看不清脸的人挥出利刃，划过优雅的弧线，轻松地斩断了狼兽的头颅。
于是死亡到来，一切就此陷入黑暗。
绿莹莹的兽瞳在黑暗中睁开，面容粗糙魁梧的男人茫然地看着前方，像是刚出生的小兽。
但男人和懵懂无知的小兽完全是两个极端。
他是创建微笑棺木，提出让无数玩家疯狂最后坠入红名的纲领的怪胎——poh。
但正如教宗往往不信神一样，poh也对自己对外宣传的思想不屑一顾。
狗屁的死亡游戏就要杀人，真当对面不会反杀？人被杀就会死知不知道咩？
poh之所以告诉每一个被看上的人“杀人也是游戏的一部分，我们应当顺从并享受”，纯粹只是为了享受忽悠人的快感，以及智商碾压的优越。
一看到那些原本老实巴交的家伙变成嗜血的野兽，一天不杀人就饥渴得不行，poh就打心底感到开心。
也许自己天生就适合这个世界。
poh想，思绪却不由飘向了刚才的梦，在梦中他预见了自己的死亡。
也许那不是错觉。
如果是进入这个世界之前，poh一定会对预知梦不屑一顾，但前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改变了他的三观。
那一天他无意中闯入某个墓穴的甬道，甬道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只是出现在poh眼前的不是副本桃花源，而是一处石室。
石室内部满是坐着尸骸的椅子，每一个尸骸的头部都被锁在狭长的圆柱状铁笼中，铁笼大约有成年人胳膊到指间那么长。
把这种由金属打造、长度超过半米的笼子戴在头上，别说战斗，行走都十分艰难，时间长了必然会和颈椎病卿卿我我，某天歪头的时候不小心把脖子折断都不值得奇怪。
因此poh一开始认为这是某种独特的刑法，可绝大部分的尸骸的姿态却十分从容和祥和，椅子上也没有手铐等拘束物，没有强迫和挣扎的痕迹。
虽然很不可思议，但poh得出了这些人是主动用这种方式把自己折腾死的，堪称奇葩。
出于一个玩家最后的职业道德，poh没有直接离开，而是选择探索这间埋葬满疯子们的石室，然后他发现了相当不得了的东西。
——狂人的知识，神明的智慧。
这两种神奇的道具外观都是头盖骨裂开向外喷火的骷髅头，只不过神明之智喷出的火焰更多更大，效果也更好。
这是poh亲身实践得出的结论，相当可靠。
作为代价，poh得到了数名狂人穷尽一生所学之精华，扑腾一声倒在地上，在数以百计的尸骸地围观下开始漫长的梦境。
等到他苏醒已经是6天后的事情了，那时肚中传来的饥饿感和全身上下的乏力让poh难以行动，不得不掏出背包中所有的食物充饥。
一边抱怨区区一个游戏为什么要做的这么真实，一边无视若不是游戏自己早被饿死，poh慢悠悠地回忆这段时间的所得：
那些集体坐死在石室中的人们是曼西斯学派的学者。
作为和治愈教会同源的学派，曼西斯学派致力于研究神灵，并且完成生命的升华，以求称为和神灵一样超脱的存在。
且不提这个想法有多么狂妄，成功的可能性有多么渺小，曼西斯学派确实发现了这个世界极为关键的定理。
——这个世界是一个巨大的梦境，梦境的源头是名为【奈亚拉托提普】的伟大存在，而支撑梦境的框架则是被奈亚拉托提普称为世界树的超规格生命体。
这柱完全无法用生物概括的植物在大地上有两根枝丫，一黑一白，并保持万物均衡，故被诸族尊称为“圣大树”。
这个称呼在游戏中是切实存在的，自第3层开始，玩家可以接受森林精灵和黑暗精灵阵营任务，任务的关键道具就和圣大树的过往密切相关。
不过因为堕落精灵试图指染圣大树得到更强大的力量，圣大树早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并引发了魔法时代的终结。
早就从梦境深处预知这件事发生的曼西斯学派收集圣大树的枝丫，在圣大树消失前着手培育独属于自己的梦境，以求继续研究神灵，而那个铁笼就是进入梦境的道具。
不过从位于石室中的大群尸体来看，就算是曼西斯学派成功，他们也没办法再以人类的身份返回艾恩葛朗特了。
不过曼西斯学派的下场poh一点都不关心，他在意的是曼西斯学派留下的技术成果。
兽丸的制作方法，铁笼的具体效果，梦境的运作机理，入梦的仪式，通过梦境预知未来……
每一项成果都是能动摇现有玩家体系的存在，假以时日必然足以建立起超越现有攻略组的公会。
依靠曼西斯学派的遗产，poh统一了桀骜不驯的红名玩家及公会，并通过兽丸控制他们，这让poh感觉自己是天选之人。
可现在他竟然梦见自己被人像杀鸡一样宰了？！
再加上这段时间深渊骑士团联合猎人工坊制造的压力，被某个幕后黑手娘惯坏红名玩家气坏了。
“周二……吗？”
反复咀嚼预知到的死亡日期，poh露出癫狂嗜血的笑容。
他已经知道了未来！必将跨越这场试炼，帝王是他poh哒！
*
*
冯世行走在荒芜的大地上，路过一座又一座墓碑。
除去最大鬼屋的恶名，19层还是唯一一层有着大量可购买墓地的楼层，相当于整个艾恩葛朗特的公墓。
任何玩家都可以在这里买下一块墓地，用于纪念死去的战友，可现实却往往是一死死一整个公会，更本没有幸存者，再加上很少有人愿意把大价钱花在死人身上，所以被购买的墓地并不多。
所以站在玩家的角度来看，这一层的布局是真的拉胯。
但这仅仅是玩家的角度。
饱读治愈教会的卷宗，知道的可能比阿梅利亚还多的冯世知道，第19层曾经是某个学派的驻地。
嗯，就是某个学派，卷宗上就是这么记录的，记录者毫不掩饰对某个学派的厌恶。
不过再联系那一长串内奸处决名单和都快烂掉的早期实验档案，冯世很轻松得出两个组织曾经合作过，最后因为理念分道扬镳，并且某个学派疯狂往治愈教会内部塞25仔的事实。
但一想到治愈教会信仰的神祗是外号之一是25仔之神的奈亚子，冯世就觉得某个学派搞不好比治愈教会还虔诚……
这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作为妄图芜湖起飞，和神灵肩并肩的某个学派需要进行大量的人体实验，故把驻地选在现·19层，原·联合王国大墓地。
中世纪背景下的艾恩葛朗特世界并没有人权这个的概念，人体试验这种在后世被认为大逆不道的行为虽然不能明着来，但暗地里还是没问题的。
墓地就是个好地方。
出于敬畏，不会有太多的人在这里过多停留，某个学派可以尽情地绑架人类用于试验，并且将尸体就地处理，还不好引起怀疑。
毕竟在医疗条件可悲的中世纪，每天都有人大量死去，其中又有很大一部分人连买棺材的钱都没有，有个草席裹尸就很不错了。
因此墓地里尸体随处可见，自然不会引起怀疑。
在得到充足的材料后，某个学派进展飞速，然后就没了。
也不知道是成功完成了升华，还是把自己倒腾死了，反正就是没了，只留下一大堆实验产物，把19层整成了亡灵之地。
简而言之，除了把自己倒腾死比较丢人，某个学派完美贯彻了奈亚小主的美学，又是搞事又是25仔，就连死了都给玩家们留下大麻烦。
综上所述，若是治愈教会内部已经完全销毁兽丸的制作方法，唯一可能留有副本的就是某个学派，再加上微笑棺木把这里选为据点，很难不让人产生联想。
所以阿尔戈还是很靠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