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传火吗？
无头的尸体轰然倒下，一直未曾间断演奏的使魔乐队第一次出现了停顿。
没有让观众等待太久，酷似上条恭介的指挥家拍拍手，再度高举指挥棒，于是乐团重新开始演奏。
《bedtime》
悲怆低沉的旋律回荡在崩塌的结界中，哀悼主人悲惨的命运，以及这小小世界的死亡。
圣洁的光柱刺破结界的穹顶，猩红观众席位从天而降，绝大部分在半空中化作泡沫飘散，正如人鱼魔女那溶解的躯体。
就像是童话中那样，小美人鱼的身体在清晨的阳光中化作泡沫，可它的灵魂却没能像童话中那样升归于大海，而是重重地搁浅在地上。
冯世弯腰捡起美树沙耶香的悲叹之种，白色的鼠潮在他脚下汇聚，钻入影子，重新化作魔女之躯的一部分。
几只幸存的快递小鸽带着美树沙耶香的身体飞来，冯世接住失去灵魂的躯壳，将她抗在肩上，快步走出加速崩溃的结界。
在他的身后，乐队已然停止演奏，在金色的阳光中消散，为首的指挥家静静地向冯世鞠躬，为这最后的聆听者献上敬意。
似有所感，冯世转过身，却只看到染成金色的泡沫肆意飞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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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况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了。”
冯世和其他魔法少女环坐在结界中，他们身边的几丁质的平台上平放着美树沙耶香的身体，身体旁边搁着一枚人鱼纹饰的悲叹之种。
一根根粗细不同的管路从平台上升起，扎入美树沙耶香的皮肤，维持这具身体的活性，并注入负能量加以改造，使之更适应悲叹之种的属性。
毕竟qb没有考虑到魔女需要人类身体的情况，悲叹之种没办法直接控制人类的躯壳，虽然绝大多数魔女也不在乎就是了。
类似的触须搭在每个魔法少女的灵魂宝石上，源源不断地施与净化，以免有人因为承受不住真相变成魔女。
不过在座的魔法少女不是早已知道真相，就是心智坚韧之辈。
大家充其量情绪有些波动，由此产生的污秽很快被触手净化。
全员sancheck通过，大家都是铁石心肠.jpg
反倒是佐仓杏子有些不自在。
此刻她正对着平台，直视美树沙耶香因痛苦扭曲的脸。
不久前还打生打死的魔法少女现在变成了只有呼吸的空壳，死因是变成魔女，这对佐仓杏子的冲击有些大。
而且……
佐仓杏子偷瞄周围一圈，发现大家情绪还算稳定，只是志筑仁美眼角有些发红，稍稍安心了些。
至少不会被当场切成十八块，和那个蓝色的家伙放在一起做成拼盘。
“那么，你把那句空壳带回来做什么？”晓美焰打破沉默，语气一如既往的冷淡，丝毫没有顾及死者为大。
有一说一，见泷原五色战队都在她面前死了上百次，就算尸体摆在眼前，除了“这货终于死了”的了然，晓美焰内心着实难有其他想法。
这冷漠的姿态让其他人多少有些膈应，但长期的集体活动发挥了成效，在座的魔法少女都多少了解晓美焰的性格，没把这视为幸灾乐祸或者挑衅。
“我想试试能不能让她恢复神智。”
没有让众人失望，冯世再次语出惊人，但他很快补充道：“只是试试，很有可能直接去世，你们别抱太大希望。”
听到冯世这么说，其他魔法少女也冷静下来，反倒是晓美焰格外动摇。
如果这个实验真的能成功，那她的计划很可能会大幅修改！
“这可能吗？！”
“不知道，只是理论上……理论上。”冯世含糊不清地嘟囔几句，没有正面回答。
不过还是有人提出了质疑，却是一直以来铁杆支持冯世的志筑仁美。
“原则上我不反对，可是这样没问题吗？”志筑仁美声音还有些沙哑，尖锐地指出问题的核心：“要是美树沙耶香无法接受改造后的姿态怎么办？”
她是真的怕了，好心没好报的经历她可不想体验第二次。
冯世当即回答，似乎这个问题他早就想好了答案。
“这个问题的核心无非是美树沙耶香的意愿无法确定，而她现在又无法表达自己的意愿，而这和我们要做的事情并不矛盾。”
“我们正在唤醒美树沙耶香的理智，让她可以表达意愿，如果她能接受自然好，不能接受想去死的话就让她去死好了。”
迎着所有人目瞪口呆的表情，冯世理所应当地说：“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并承受选择所带来的代价，不是吗？”
“所以，你要杀了她？”巴麻美不安地问。
杀死有心智的人类和猎杀没有心智的魔女是两码事，就算经过了冯世重塑三观，她依然无法接受杀人的行为。
冯世严肃地纠正：“不，请称呼其为安乐死，而且我会留足够的时间给她思考，尽可能告诉她所有选择可能面临结果，绝对不会像qb那样诱骗。”
“““……”””
几个人思考了一会，除去佐仓杏子之外的几个人又激烈地讨论了一番，最终没有反对。
——她们可能会变成魔女，虽然这份可能性因为冯世的存在微乎其微，但天有不测风云，未来的事谁又能说得准？有技术储备自然是极好的。
在现实数次残酷地冲击下，她们已经不是过去的小孩子。
“那就这么说定了！”冯世大义凛然地一锤定音，终于露出丑恶的嘴脸。
“还有一个小问题，你们还有悲叹之种吗？我的不大够了，相信我，以后一定还上！难道我还会骗你们吗？”震声！
*
*
冯世再一次来到阔别多日的纯白空间，真·奸商·理笑眯眯地看着他，视线落在冯世身侧的袋子上，便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看来你准备好了。”
“要不是你忽然加价，我早就准备好了！”
冯世没好气地坐下，把袋子倒过来，七个悲叹之种咕噜噜滚出来，彼此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这让绝大多数魔法少女为之疯狂的数量正是冯世努力的证明，如果光靠他自己绝对无法在短时间内凑齐如此多的悲叹之种。
这不单单取决于战斗力，还有情报收集，交通运输等一系列基础条件，而这恰恰是绝大多数魔法少女不具备的，因为她们习惯于单打独斗。
让冯世心痛的是，这份凝集着4位魔法少女+1只魔女劳动力的产物即将落入真理的口袋，可他偏偏还没办法讲价。
像是为了安抚冯世，这一次真理没有立刻把悲叹之种扔进身后的门扉，而是耐心地解释：“我从没有坐地起价，那本就是它应有的价格，我很喜欢你祖国流传的一句话。”
“一分钱，一分货。”
“不管是‘坎’还是‘坤’都极为贴近你的能力，就算没有我的帮助，你也能自行摸索，不出十余年你就能掌握，价格自然便宜。”
“可其他卦象要么是隐藏的奇迹，要么是升维的阶梯。”
真理微笑地举起右手，大拇指和食指彼此靠近，但并不相连：“那么贵一点又有什么值得奇怪的呢？”
冯世嘴角抽搐，差点脱口而出，询问真理那一点是不是一个银河系。
“而且你不是想试试能不能赋予痴愚的魔女以知性吗？”
“……”
面对这无法拒绝的诱惑，冯世沉痛地把一地的悲叹之种推到真理面前，扭过头，不去看它们被真理扔进石门，心都在滴血。
最终的最终，冯世得到了“离”，八卦中象征火的卦象。
从床上爬起来，冯世坐在黑暗中，可黑暗去不能遮挡他的视野，一切事物的轮廓都以热量的形式表现出来，像是佩戴红外成像仪。
又恰似身体内被装进一个反应炉，源源不绝的热量自肌理中释放，温暖整个身躯。
就连魔女之躯也因此变得活跃，畸形的器官更加高效的劳作，带来更为强劲的力量。
但这应该不是“离”全部的功效，冯世下意识复述离开前真理附赠给他的最后一句话。
“你觉得，火对于原始人类的意义是什么呢？”
“烤制食物，温暖身体，驱散黑暗……黑暗？！”
想到了什么，冯世从魔女之躯中心拿出最为重要的悲叹之种，那承载他灵魂的宝石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在那浓郁到化不开的黑暗中，似乎有那么一丁点火苗在燃烧，倔强着不肯熄灭，释放出微弱的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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