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2. 双倍代价
天刚蒙蒙亮，徐永就下山跑步。重回1993年后，随着身体素质快速提升，徐永越来越感觉到这片时空的真实。那是一种生命的融入，自己越强大，融入地越紧密。
沿着池塘跑了十圈，徐永停下脚步。秋天是五彩斑斓的，微风吹过，落叶如彩蝶飞舞。原本平静的水面上泛起层层的涟漪，一切显得恬然又美好。
徐永呼出一口气，希望今天的签约仪式顺利结束，不要让乡亲们发家致富的美梦成空。
上午七点，罗东岭和罗少红来到甲峪村，父女二人饶有兴致地参观了这个小山村。罗少红还特意来到贾欣婷家门外，仔细打量探出墙头的树枝。
“爸，这就是我学生家。”罗少红高兴地介绍道。
“你又没来过这里家访，为啥这么肯定？”罗东岭有点纳闷。
“贾欣婷的作文里写过她家院子，和这里一模一样。”罗少红眼神中充满了兴奋，能把语言写得如此生动，又准确地反应现实，贾欣婷的作文水平，绝对不在徐永之下。
“恭喜你遇到两个天才少年，希望他们都能考上最好的大学，为你的教师生涯增光添彩！”想到徐永和贾欣婷，罗东岭替宝贝闺女高兴。
罗少红脸上却泛起愁容：“爸，我正要请教您，这两个孩子有……早炼的倾向，有什么好办法吗？我担心影响他们的学习成绩。”
“据你观察，到底影响了没有？”罗东岭问道。
“从期中考试的成绩看，没有，他们占据了年级前两名。”提到这件事，罗少红很自豪。
“说他们早炼，你有什么证据？”罗东岭继续追问。
罗少红摇了摇头：“他们每天一起吃饭，放假了还一起回家，这难道还说明不了问题？”
“当然说明不了！关系好的孩子很多，总不能毫无根据地给他们扣帽子吧？”罗东岭板起了脸，“当老师的，不能做有罪推定，除非你有确凿的证据！”
“那倒没有……”罗少红叹了口气。
罗东岭哈哈大笑：“这不就完了，你呀你呀，不要以自己的眼光看下一代，他们有自己的人生，也有自己的选择，只要没有出问题、没影响成绩，那就不用去管。”
“可是，早炼是不好的！”罗少红反驳道。
“没有证据，不许胡乱下结论！难道让他们都学你，老大不小的不谈恋爱不结婚？”罗东岭发出了灵魂拷问，立刻让罗少红无言以对。
“我不是没时间吗？”罗少红小声解释。
“谈个恋爱能花多少时间？我看小杨就不错，听说有市里的学校高薪挖他，他却总是拒绝，一直陪在你身边。”罗东岭对罗少红身边的人很了解，知道杨老师的心思。
“算了吧，我对他没感觉。爸，你真的要在这里建矿泉水厂？”罗少红急忙岔开话题。
罗东岭微微一笑：“看看吧……”
早上七点半，杨明海和夫人柳华芝抵达甲峪村。张德柱带领所有村干部热情迎接，论影响力，罗东岭、朱新茂根本没办法和北山杨家相比。
“老张，有这么好的投资机会，为啥不早点告诉我？要不是小渊跟我说，我一直被蒙在鼓里！”杨明海故作生气，大声质问道。
这真是甜蜜的烦恼！张德柱心里高兴，嘴上不停道歉：“杨……领导，建矿泉水厂是徐永提的，把握不大，我就没敢打扰您，我错了，您别生气。”
杨明海摆了摆手：“该忙啥忙啥去！我找徐永聊几句。合作建厂的事，十点钟开始谈！”
张德柱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陪着杨明海夫妇上山，其他村干部回大队部做最后的准备。
几人爬上山才知道，徐永去跑步还没回来。看到很长时间没见的女儿，杨明海皱起了眉：“杨大小姐，你要闹到什么时候？”
“我没闹！我自食其力，过得很好，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们刮目相看的！”杨渊扔下这句话，飞快地跑下山。贾欣婷借口陪教官，紧跟着离去。
“明海，别一见面就跟小渊生气，她愿意自己去闯，那就随她去。”柳华芝柔声劝道。
“她不是去闯、去做事业，而是看上了徐永那个小屁孩！”杨明海愤怒又无奈，望着杨渊的背影，不停叹气。
“别胡说，小渊比徐永那孩子大了十来岁，怎么会看上他？”柳华芝皱了皱眉。
“男女之间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有人喜欢年龄大的，有人喜欢年龄小的，咱们的宝贝闺女，就是喜欢小的那种！”杨明海自信看透了杨渊，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
“你喜欢哪种？”柳华芝忽然问道。
“我当然喜欢小……芝你，别的女人我看都不会看！”最后关头，杨明海用一次漂亮的改口，完成了极限自救。
早上八点半，朱新茂来到甲峪村，汽车直接开进了大队部，有人往下搬各种材料。装订成册的材料叠在一起，很快堆出几座小山，朱新茂站在其中，脸色凝重。
一个村干部凑了过来，低声说话：“朱总，情况不太妙，罗东岭和杨明海来了，据说要拿下矿泉水厂这个项目。”
杨明海竟然也来了？朱新茂心往下沉，觉得机会正在快速流失。
“有啥好办法赶紧用吧，不然前面的投入就白费了。”村干部急匆匆走了，朱新茂拍了拍身边的资料，望向了贾林承包的那片山。
上午九点半，朱新茂终于见到了徐永。
“大永兄弟，我想过了，矿泉水厂一定要建好办下去，之前说的股份有点少，这样吧，送你们百分之二十！”朱新茂直接抛出了自己的新条件。
你们？徐永心中暗笑，看来朱新茂多送的一成股份，不是给自己的，而是要把利益分到杨明海和罗师爷手中。
徐永摇了摇头：“朱总，这就难办了！罗厂长势在必得，杨家那边我根本说不上话，感谢您的信任，这件事我帮不上忙。”
百分之二十还嫌少？朱新茂有心一走了之，却又硬生生压住火气，笑脸相对：“大永兄弟，我知道你肯定有办法，帮帮我吧。罗厂长和杨家虽然有实力，聚源果汁却是最适合来甲峪村投资建厂的公司。”
“我尽力吧，朱总，对不起了，罗师爷和杨家要来，我根本挡不住。”徐永转身就走，在罗东岭和杨明海之间跑了七八趟，似乎终于协调好了矿泉水厂的事。
上午十点，在石关镇李干事的见证下，甲峪村矿泉水厂投资大会正式开始。一间宽敞房间里，摆好水果饮料、花生瓜子，以及带着墨香的桌牌。
朱新茂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满脸严肃，目不斜视，跟随在他身边的工作人员全部站着，仿佛保镖一样。
北山这边，杨明海在外面等着，柳华芝坐在他的桌牌前，翻看着聚源果汁准备的资料。
罗东岭则大马金刀坐在桌旁，一边听着李干事慷慨激昂地致欢迎词，一边手指轻点桌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李干事讲完，张德柱清了清嗓子，开始介绍甲峪村的情况、矿泉水厂的选址情况以及用工安排，等他说完，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
“好了，下面，请有意投资的公司代表发言！”主持这场投资会议的，正是贾欣婷，她丝毫不怯场，表现得落落大方。至于徐永，则没有机会进入房间，在外面接受杨明海的询问。
李干事的目光看向罗东岭。这位罗厂长挺直腰板，提出了三环啤酒的建厂计划。土地每亩每年补偿一百块，用工优先从甲峪村招，工资和三环啤酒厂的工人相当。不得不说，这是一个非常有吸引力的计划。
罗东岭说完，李干事看向朱新茂。不得不说，聚源果汁做的准备最充分，介绍材料、项目计划书、土地补偿、用工安排、用水用电……大大小小的事都有涉及，等朱新茂介绍完，又一个小时过去了。
所有人的目光看向柳华芝，这位优雅的女士点了点头：“朱总的计划做得很好，我代表渔阳县柳氏公司宣布，这次投资机会，我们放弃。”
朱新茂暗暗松了口气，面对罗东岭，还能掰掰手腕，面对杨家、柳家，他却毫无办法。
“我承认聚源果汁准备得很充分，不过，我也是带着诚意来的！土地租金和工人工资，再涨百分之十！”罗东岭不愿放弃，继续加码。
无奈之下，朱新茂只好跟进，两人你来我往，足足提了四次价，罗东岭终于退出了竞争。
“恭喜朱总，恭喜聚源果汁，获得了在甲峪村建厂生产矿泉水的资格，请双方进一步洽谈，草签投资协议……”李干事开始做总结发言。
“满意了？”罗东岭似笑非笑地看着徐永。
“还行！罗师爷，股份的事……”徐永低声说道。
“你拿着吧，回头给你班主任做嫁妆。”罗东岭看了一眼宝贝闺女，“虽然她不在乎，我却不能不为她着想。”
和罗东岭的选择一样，送给柳华芝的股份，也记在了杨渊名下。所有人皆大欢喜，除了付出双倍代价的朱新茂。
回去的车上，朱新茂脸色阴沉，他为付出的代价而懊恼，却没有想到，这次看似亏本的投资，开启了他后半生的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