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1. 考试前一天
周日一早，徐永家很热闹，前后来了好几批人，最早到的是贾欣婷和杨渊。
当着众人的面，杨渊依然特立独行，只是扫了徐永一眼就转身离开。在她看来，徐永在学校装病、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的行为，不可原谅。
“杨教官，喝杯水再走。”孙桂英挽留道。
“不用了，我还忙着给客户送鸡蛋。”杨渊走得很坚决，谁也留不住。徐永猜到了这位杨教官的心思，忽然感觉有点抱歉。
“走吧，让我看看你的冲刺结果！”贾欣婷拍了拍徐永的胳膊，让他瞬间清醒过来。
房间里，贾欣婷翻看了一阵徐永的复习材料：“在家复习效果怎么样？有把握超过我吗？”
“没把握，万一你门门一百分呢！”徐永严肃地回答。
“那不可能，我顶多每门考99分，给你留下超我的机会！”贾欣婷微微一笑。
两人说话的功夫，又有人登门，竟是钱程和钱昕。
徐永吓了一跳，急忙出门迎接：“您好，钱经理，欢迎到双河村……指导。”
“哈哈，徐永同学，我可不是来指导的。听说你病了，小昕非得来探望，一个人又不敢来，就把我也拉上了。”钱程开门见山，说明了来意，目光投向了自己的宝贝女儿。
徐永连连摆手：“我没事，钱经理，请病假回来，是为了冲刺复习，还麻烦您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钱昕同学，欢迎你常来我家玩，你也看到了，我家没啥可怕的。”
钱昕脸红得像苹果，忽然看到走出房门的贾欣婷，如蒙大赦：“爸，你跟徐永聊吧，我找班长去讲题。”
钱程点了点头：“去吧，明天就期中考试了，抓紧时间复习！徐永，我猜到了你的用意，哈哈，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带小昕来转转，双河村山清水秀，我早就想来了。”
客气几句，徐永把父母引见给钱程，然后把钱程让进了客厅。钱昕和贾欣婷帮着沏茶，徐永陪着钱程说话。
一杯茶还没喝完，文成、张海走进了院子，然后是杭菲，最后罗少红也赶了过来。
徐永坐立不安，事情搞得有点大，这么多人上门探望，自己还是躺在炕头上养病比较好。
文成和张海见徐永没事，稍作停留就上了山，杭菲拉着徐永说账目的事，钱程和罗少红热情地打招呼，贾欣婷、钱昕跑到厨房帮着做饭。每个人都有的忙，徐国瑞反倒空闲下来。他环顾四周，微微一笑，小永这家伙，人缘还真不错，比自己强多了！
午饭分了两桌，徐永被安排和女人、孩子坐在一起，没办法，谁让他现在只是初一学生！
徐国瑞举杯敬酒，感谢大家来看望徐永，众人纷纷站起来，看向这位徐家男主人。
“感谢各位的到来，我代表全家人向你们敬酒。感谢你们对小永的照顾，我想，他不会让你们失望的。”徐国瑞没有怯场，重返讲台两个月，令他重拾信心。
大人们边吃边聊，徐永等人很快吃饱离开。双河村边的土路上，徐永走在中间，左边是贾欣婷，右边是钱昕，三人边走边说，穿梭在光影下的秋色里。
“徐永，你能不能考第一？”钱昕忽然问道。
徐永微微一笑：“你猜。”
“我猜你肯定能考第一，嗯，班长考第二，你们包揽前两名。”钱昕不光夸徐永，顺便也捧了贾欣婷。
“为什么不是我考第一，徐永考第二？”贾欣婷笑着问道。
钱昕毫不犹豫地回答：“班长，我说了你别生气，因为徐永比你聪明一点点，就一点点。”
一边说，钱昕一边伸出两根手指比划，阳光透过手指的缝隙，落在她白皙的脸上。徐永忽然发现，钱昕这个小姑娘很美，有一种贾欣婷、曹若曦身上没有的味道。
沿着土路走了一大圈，最后来到了东山脚下。钱程笑着迎上去：“小昕，咱们该回去了，再好好准备一下，明天就要考试了。”
徐永等人挥手送别，汽车上，钱昕长长吐出一口气：“爸，谢谢你。”
“不用谢，只要你喜欢，爸爸就全力支持你！”钱程点头微笑，在钱昕不知不觉间，加大了踩油门的力量，汽车慢慢加速，很快驶离双河村。
第二批走的是杭菲和罗少红，杭菲着急回去整理账目，罗少红则要回去检查考场。
客人们一批批离开，最后只剩下文成、张海、贾欣婷。傍晚时，在文成的建议下，几人来到双河小学篮球场。
打篮球的人见到文成，急忙停下来找招呼，文成和他们点头致意。重回双河小学，他虽然不再是这里的校长，依然找到了家的感觉。
“斗一局？”张海发出了挑战。
“斗就斗！徐永，你先上！”文成努了努嘴，直接选择坐山观虎斗。
徐永篮球水平进步很大，却和张海差得很远。十分钟不到，徐永脆败，换文成上场，仅过了五分钟，这位文大哥就败下阵来。
“张海，你下去当裁判，我和小永打一场！”打不过就驱逐，文成的策略非常有效。
在张海、贾欣婷的见证下，徐永五比三战胜文成。此时落日西垂，天边的火烧云美轮美奂，微风里带来收获的味道，令人忍不住多呼吸几口。
“走了，回家吃饭！”文成向篮球场上的人挥手道别，几人快速离开。
两个小时后，徐永、文成目送张海、贾欣婷下车，走进了渔阳二中的大门。
“小永，实话实说，你对期中考试很重视吗？”汽车里只剩下两个人，文成忽然问道。
“不重视，我只是为了自由，为了不上晚自习，为了赵校长和罗老师不天天死盯着我。”徐永实话实说。
“既然这样，那就考个好成绩，换以后的自由吧！”文成哈哈大笑，在他心里，早就不把徐永当做学生，这家伙是隐藏在校园里的奇才，是鹿群里的一头猛虎！
宁家大院的一个房间里，宁岚和张连旺又一次对面而坐。
“不管怎么样，我要徐永考砸，我要打破他那该死的状元光环！”宁岚低吼一声。
张连旺点了点头：“放心吧，宁总，有我在，徐永一定会考砸！”
“说说你的计划！”宁岚明显不放心，执意要听细节。
“我们会让他一门考试零分。”张连旺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想法很好，理由呢？”宁岚皱了皱眉，更加不放心。那里是渔阳二中，有赵校长坐镇，不是你张连旺想怎样就怎样的！
“作弊！我已经安排好了，由外校的那位老师出手，他是我特意从石关中学调来的，可以为我牺牲一切。”张连旺解释道。
宁岚心中暗笑，为你牺牲一切？你以为别人是傻子？
“我手里有他的把柄，如果不听我的，我会让他身败名裂！”张连旺看出了宁岚的担心，又一次解释道。
“好吧，我再信你这一次！张连旺，注意分寸，不要闹出什么大事来。记住，出任何事，都要你们自己去扛，不要连累我们宁家！”说完这句话，宁岚挥了挥手，直接让张连旺离开。
张连旺强压着怒火，从宁家大院后门离开。此时漫天星光，落在张连旺眼中却像黑云压城：“臭女人，早晚有一天，我要让你知道轻视我的后果！”
同一片夜空下，一个中年人骑着自行车，顺着山路从石关镇赶往渔阳县城，正是张连旺口中的外校监控老师。
下午，他跟着张连旺等人检查完考场，心里不安，便骑车回了家。安顿好一切，他终于长出一口气，吃过妻子亲手做的饭，又辅导了儿子的作业后，这才披星戴月赶回县城。
回城的山路都是下坡，不知不觉间，自行车越来越快。想起张连旺说过的话，中年人叹了口气，干这种昧良心的事，真是造孽。可惜，自己的把柄落在别人手上，为了家、为了孩子、也为了自己的前途，只能委屈那个叫徐永的学生了！
拐过一道弯，中年人忽然看到一片强光。特码的，谁大晚上的开着大灯晃人？没等中年人缓过神来，一声急促的刹车声响起，惊起一群夜宿的鸟。
中年人心里一慌，一头栽倒在路旁。骤然停止的吉普车上，下来一个年轻女人，几步走到中年人身旁，伸出一只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认识一下，我叫杨渊，是徐永的军训教官。听说你是他的监考老师，我希望你……公平公正！”年轻女人正是杨渊，她送过鸡蛋，又马不停蹄地策划了这次“偶遇”。
“我……尽量。”中年人打了个冷战，根本不敢伸手，姓杨，军训教官，这样的人为什么要帮徐永？
“尽量？祝老师，我知道你难处，也不想伤害你和你的家庭。我和张连旺之间，你要做一个选择，我劝你，要慎重。”车灯下，杨渊显得很高大，说出的话很吓人。
完蛋，这位祝老师心里一沉，自己的底细已经被人掌握了！
“张连旺对我……有恩。”祝老师的声音有点打颤。
“我对你也有恩，不杀之恩！如果你对不起你的职业操守，我会收回我对你的恩情！”杨渊抬腿踹了踹吉普车的轮胎，在暗夜里发出“砰砰”的闷响。
僵持了片刻，祝老师崩溃了，直接哭了出来：“我会公平公正的，不过，杨教官，希望你保护好我的家庭。”
“没问题，做好你该做的事，在石关镇，还没有我杨渊护不住的人！”扔下这句话，杨渊转身上车，狠踩油门，吉普车发出一阵咆哮，瞬间冲入黑暗中，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