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5. 想见高人
文成有大哥大，刘明志却没有。
做企业很难，岚想电脑公司更难，他们集中一切资源，咬牙推出自己的电脑，并不被外界看好。事实上，在徐永经历过的那一世里，岚想公司推出的电脑也确实销量惨淡，为了生存，从此走上了“贸工技”的道路。
徐永看着眼前的刘明志，心中很感慨，每一个被迫向生活妥协的人，都曾是感动自己、也感动他人的理想主义者。希望这一世，岚想电脑和梦蝶软件相互扶持，能走得更远更久，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电话拨通，另一头传来了高婵虚弱的声音：“小成子，这么早叫醒我，出啥事了？”
小成子？文大哥原来还有这样的名字？徐永强忍着笑，竖着耳朵继续往下听。
“咳，高婵，我和小永在南关村电子城，见到了岚想电脑的刘总，他看了你们开发的梦蝶软件，希望和你谈谈合作。”文成立刻切入正题，生怕高婵说出其他不该让外人听的话。
“真的吗？我不是在做梦吧？昨晚我熬到凌晨三点，这会儿脑子不太清醒……”面对突入起来的好消息，高婵有点不相信文成说的话。
“当然不是，不信你拧一下大腿试试。”文成皱了皱眉。
“哎呦”一声尖叫，不是高婵，而是高娟的声音。徐永实在忍不住了，直接笑喷。高婵嫂子竟然去拧别人，而不是拧自己大腿。
“竟然是真的，太好了！刘总是我非常敬佩的创业者，能跟他合作，是梦蝶软件的荣幸，也是我高婵的荣幸！”高婵瞬间变得亢奋，声音里充满了喜悦。
徐永暗挑大指，高婵嫂子不愧是未来的女强人，真会说话！果然，被远在深城的创业女老板盛赞，刘明志脸上闪过一抹红晕。
“刘总就在我身边，我请他直接跟你谈。”文成把大哥大递给刘明志。
这位岚想电脑公司的当家人接过大哥大，清了清嗓子，开始和高婵谈合作。
听着电话里两人在寒暄，徐永又开始紧张，千万不要轻易答应刘明志的条件！高婵嫂子再强，距离刘明志也差得远！预装软件如果卖得好，收益是巨大的，合作模式将决定梦蝶软件未来的发展道路。
在徐永的期盼中，高婵终于说出了最关键的一句话：“刘总，能有机会和岚想电脑合作，让我很激动，我需要平静一下，和公司股东认真讨论合作细节，谢谢您的看重。”
“公司股东？”刘明志一愣，这款记账软件虽然不错，却能看得出来，是新开发出来的，投入有限。为了这种小软件，竟然搞一个股份制公司出来？
“对，您身边的徐永就是梦蝶软件股东之一，正是在他的指点下，我才来深城开发记账软件的。现在看来，这条路走对了。”说到最后，高婵依然没有忘记徐永。在她看来，未来丈夫的这个学生，才是自己创业路上真正的福星！
既然这么有缘，电脑自然要买岚想公司的。刘明志做主，给徐永打了个八折，还赠送了终身保修服务。即便是这样，一台电脑算下来，也足足花了徐永一万二千块。
“刘总，我有一个建议，希望您参考。如果想在华夏的市场上占据一席之地，岚想电脑的价格一定要降下来。比如，可以专为记账业务研发一种电脑，配置不要那么高，够用就行。”徐永严肃地提出了自己的想法，毕竟这是1993年，肯拿出一万多块买电脑的人实在太少。
刘明志眼前一亮：“太好了，徐永同学，你的这个想法可行性很高！非常高兴认识你，这是我办公室电话，以后希望有机会和你多交流。”
一张极为简朴的名片递了过来，徐永接在手上，心中得意，前一世高不可攀的商界教父，竟然主动给自己留电话，这趟电子城没白来！
刘明志想留徐永、文成一起吃午饭，两人婉然谢绝。有合作需要敲定，尽快跟高婵交流最重要，至于吃饭，这当口谁还顾得上？
回渔阳的路上，文成又拨通了高婵的电话。三人很快达成了一致，希望采用按销售数量计费的模式和岚想电脑合作，每卖出一台预装记账软件的岚想电脑，至少收取正常软件销售价格的60%。
高婵笑得很开心，把徐永夸上了天，说到最后，又抛出一个决定，再送10%的股份给徐永，而且，不许拒绝！
没等徐永说话，文成抢先开了口：“我说高老板，你也太小气了吧？小永让你们搭上了岚想电脑的便车，做出这么大的贡献，才给10%的股份？要我说，至少给20%！”
高婵有点不好意思，徐永急忙表态：“文大哥、嫂子，我不要股份，只要梦蝶软件做得好，你们早日结婚生子，我就很高兴了！”
争来争去，最终高婵一锤定音，决定再送15%的股份给徐永。也就是说，从今天开始，徐永只出了两个点子，就拥有了梦蝶软件25%的股份。
挂断电话，文成长出一口气：“走吧，快点赶回渔阳县城，我要去拜见未来老丈人，把结婚的日子定下来，越往后你嫂子越忙，我妈早就催着抱孙子呢！”
汽车先到双河村，放下徐永和电脑，然后疾驰而去。望着扬起的尘土，徐永忍不住笑出声，看来文大哥感受到了压力，要尽快把嫂子娶回家。
电脑对徐静、周彩霞等人都是新鲜玩意，她们看着徐永熟练地操作，感慨不已。渔阳二中真是好学校，这才多长时间，就让徐永变成了电脑高手！她们不知道的是，这些技能是徐永从上一世带回来的，在渔阳二中根本没见到电脑。
轮番上手体会了记账软件的强大和便利，徐静、周彩霞由感慨变成赞叹，这钱花得值！徐静立刻要过发票，要给徐永报销费用。
徐永摆了摆手：“姐，这台电脑算我送你的礼物。嘿嘿，老弟我现在有钱！”
“那可不行，公是公私是私，哪能让你给公司买电脑？你放心，你老姐我现在也有钱！彩霞，把钱给小永。”最近收入不少，徐静底气很足。
教会了两位姐姐操作，徐永终于吃上了午饭，烙饼摊鸡蛋，粉条烩秋菠，熟悉的味道让他一口气吃到撑。
刚撂下筷子，新装的座机响起，竟是高婵打来的。短短的两个小时里，她已经和刘明志谈好了合作。岚想电脑付给梦蝶软件五万块预装费，每销售出一台电脑，付给梦蝶软件80%的记账软件费用。
还有预装费？而且是岚想公司付给梦蝶软件？结算80%的软件费用？刘明志也太大方了吧？徐永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刘总提了个附加条件，请你寒假时去岚想电脑实习。我没答应他，说要跟你商量，寒假你本来要到深城帮我的……”高婵说出刘明志特别提到的条件，而且，是合作的先决条件。为了不让徐永压力太大，这一点，高婵没有说。
“没问题，嫂子，我春节期间去岚想电脑实习，其他时间去深城，您看怎么样？”徐永瞬间想好了对策。
“好主意！就知道你最有办法。哈哈，那我就跟刘总签约了，谢谢你，小永。”高婵郑重地道谢，然后挂断了电话。
南关村附近的一间办公室里，一个女人正在和刘明志说话。
“刘总，跟梦蝶软件的合作条件咱们太亏了吧？这种记账软件，咱们的人几天就能开发出来，何必把挣钱的机会给他们？而且，还要给他们软件预装费……”女人越说越激动。
刘明志摇了摇头：“陈姐，梦蝶软件不是那么容易能开发出来的，而且，我们需要的是帮我们卖电脑的朋友，而不是什么都做，树立起一个个竞争对手。”
陈姐依然不理解，额头紧皱，像是一个大大的问号。
“另外，肯花一万多块钱买电脑，专门为了使用记账软件的公司让我很好奇。我仔细查过，那个徐永是渔阳县今年小升初的状元，在他的坚持下，徐家成立了一个叫山河农贸的公司，专门提供……农牧产品，做得有声有色。那个高婵是渔阳老高的女儿，你应该听说过他，专做北方生意的。还有，那个文成也不简单……”
刘明志能发展成商业教父是有原因的，短短的时间里，他竟把徐永、文成、高婵等人了解得非常深入。
“总之，我和梦蝶软件的合作，说到底是为了和这些人交朋友。我有预感，他们会给咱们的电脑销售带来巨大帮助！”此刻，刘明志信心满满，身上仿佛放着光，一举说服了陈姐。
与此同时，远在深城的梦蝶软件，则陷入了疯狂庆祝中。
高婵举杯敬酒：“兄弟姐妹们，喝一杯，我从来没想过，咱们能跟岚想电脑合作！”
“姐，多亏了徐永，这家伙鬼点子真不少！”高娟把香槟一饮而尽。
短袖女凑了过来：“高娟，别没大没小的，徐永是高人，怎么能这样说他呢？对了，我的高老板，这次回燕京跟刘明志正式签约，能不能带我一起？我太想见徐永了！”
高娟强忍住笑，看向姐姐。高婵郑重地摇头拒绝：“不行，我走之后，深城这边要你主持大局，再说，徐永是高人，哪能说见就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