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 人心险恶
徐永喝断片了，他最后的记忆，定格在从张德柱家大门走出来那一刻。再醒来时，窗外已是一片晨曦。
房间里有淡淡的香气，枕头是可爱的嫩粉色。咦？这是哪里？徐永环视四周，赫然发现，自己睡在了贾欣婷屋里。
徐永吓了一跳，急忙下地找鞋，飞快跑回自己的房间。秦胖子打着轻快的小呼噜，睡得正香。
“老秦，昨晚咋回事？我怎么跑到了贾欣婷房间？”徐永拍醒秦胖子，劈头就问。
秦胖子迷迷糊糊地爬起来：“大永，你回来了？昨晚我喝多了，本来想和你再练会儿歌，结果没熬住困，睡着了。”
徐永还想再问，院子里传来贾林的声音：“小永，睡醒了吧？收拾收拾，跟我上山看看。”
在秦胖子这里没找到答案，不如问问贾叔。十分钟后，徐永跟着贾林出门。走在乡间土路上，清脆的鸟鸣声令人心情舒畅。
“贾叔，我昨晚怎么跑到欣婷房间去了。”徐永乍着胆子问道。
贾林没好气道：“喝多了呗！你昨晚回来时我睡着了，早上起来发现小婷躺在她妈身边，问了之后，我才知道你喝醉酒，占了她的房间！”
“我没犯啥错误吧？”话一出口，徐永就后悔了。
可惜后悔已经晚了，“啪”的一声，徐永脑袋上挨了一巴掌，贾林怒斥起来：“小小年纪，胡思乱想啥？你婶子跟小婷一起把你送进屋的！小婷说秦胖子脚臭，非让你去她屋里住。”
没干坏事就好，徐永暗道侥幸，不敢再问。
一个烟雾缭绕的房间里，一场阴谋正在酝酿。张连旺眼睛里充满了血丝，头发蓬乱，正在破口大骂：“张连春，你这个废物！这么容易就被人掀了下去！朱大志，你这个蠢猪！干了坏事不赶紧跑，窝在甲峪村等人抓！张德柱，你这个王八蛋！敢造我的反，早晚有一天，我要剥了你的皮！该死的徐永，我要让你身败名裂！该死的贾林，你私占山林，我要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骂了一阵，张连旺心里冒出一条毒计，他越想越兴奋，拿起大哥大，拨出一个号码。
“是我，有件事要你去办，找几个傻子，怂恿他们去甲峪小学附近的池塘捉鱼，记住了，人少的时候去。”
“大哥，三里五村倒是有几个傻子，他们能抓到啥鱼？你要是想吃鱼，我带兄弟们去水库里抓，要多少有多少！”大哥大那头，传来了一个谄媚的男人声音。
“我让那些傻子去池塘，不是为了吃鱼，而是让他们在水底的烂泥里打几个滚！”张连旺压低声音，说出了自己的真正目的。
“大哥，那些傻子跑到池塘里折腾，说不定会出事！”男人好心提醒。
“废话，我就是要让他们出事！快去安排，死一个傻子给你两千块，把你那张破嘴给我把严了，如果让我在外面听到一点风声，你就死定了！”张连旺立刻变得杀气腾腾。
“大哥，我……你……，这样好吗？”
“那些傻子活着也是浪费粮食！死一个两千块，你不干有的是人干！”张连旺语气冰冷，恨不得一下子钻到对面，动手打了那个磨磨唧唧的小子！
犹豫片刻，大哥大那头传来了坚定的声音：“大哥，这件事交给我吧，我会全部办妥的！”
电话挂断，张连旺把大哥大扔到桌上，目露凶光：“徐永、贾林、张德柱，出事之后，我看你们怎么跟人解释！”
甲峪小学后山，徐永和贾林并肩站在山顶上，极目远眺。晨光之下，渔阳水库波光粼粼，天上飘着几朵云，被染成了红色。
“小永，这里真能搞起旅游吗？”贾林忽然问道。
“当然没问题！国家越来越富，老百姓越来越有钱，很多人都会来这里旅游的。只要我们规划好这片山林，做好服务，保准能赚得盆满钵满。”徐永给出了肯定，为贾林画了一张巨大的饼。
“说实话，大永，我没想着赚多少钱，就是想干点事。”贾林叹了口气，“能每天看到学生们在学校上课，我就心满意足了。”
两人在山顶聊了一阵，徐永用木棍划出了一个大圈：“贾叔，这里可以盖几间水景房。”
“水景房？”贾林有点疑惑，“看渔阳水库景色的房子？”
“贾叔，您真聪明，一听就懂，海景房、江景房、水景房，这样的房子会越来越受欢迎。”徐永挑起大拇指。
“在这里盖房得花不少钱，缓缓再说吧。”钱是大问题，徐永给的五万块交了包山租金，家里的积蓄要留着供闺女上大学。面对这个大难题，贾林很无奈。
“贾叔，您可以考虑去办贷款，当初我姐想去办，后来拿了几笔投资，就暂时放下了。”徐永给贾林提了个建议。
“贷款这个主意不错，不过，你得帮我说服你婶子。”贾林把最艰巨的任务交给了徐永。
“我试试吧，办贷款的话，就找李干事，绝对能最短时间里办下来。至于风险，有秦胖子在，根本不用担心。”徐永决定去试试，如果能贷来款，就可以用钱来换时间。种果树搞旅游不比养鸡，需要的周期更长，越早建成规模，越能占据先机。
山顶上的对话让贾林更有信心，拉着徐永聊起对这片山林的规划，太阳不知不觉间升起来，天气越来越热。
池塘里来了一群游泳捉鱼的孩子，欢声笑语不时传来。
“这个张德柱，办事真不靠谱，我昨天让他安排人巡逻，以免发生溺水事故。他答应得很好，到现在也没安排人！不行，我得去找他！”徐永看着那群孩子，有点担心。
“小永，那个池塘水不深，这么多年也没出过事。让孩子们玩吧，大热天的，玩玩水没坏处。”贾林劝了起来。
“水浅照样能出危险，多立几个牌子，找人在岸边巡逻，有备无患。贾叔，水火无情，我们不能掉以轻心。”徐永心里总有些不踏实，再次发出提醒。张连旺不可能甘心失败，他会不会在水上做文章？
中午吃饭时，徐永向贾婶说了贷款的建议。贾婶有些犹豫，不停看向丈夫。贾林摊了摊手：“小永先跟我说的，我没答应他，贷不贷款全听你的。”
贾婶又看向贾欣婷：“闺女，咱家顶数你最聪明，你给妈出个主意，要不要贷款？”
“那片山太大了，靠咱们的力量，猴年马月才能开发出来，我同意去贷款，不过，老秦，你得给我们做担保！”贾欣婷年纪虽小，心思却很缜密，如果秦胖子肯做担保，贷多少款都不成问题。
秦胖子毫不犹豫答应下来：“没问题，如果贷款嫌麻烦，我就去找我妈一趟，她有的是钱，拿出几十万来不在话下。”
“算了，不能老麻烦芳姐，还是贷款吧。”徐永拒绝了秦胖子的好意，事事去找芳姐，还不如请人家来做！
贾婶彻底放了心：“行，那就去办贷款！我就不信，我们挣不出这个钱来！”
一件大事几分钟之内就定了下来，徐永很高兴，等贷款办完，自己也该回双河村了。自己出来这几天，不知道小鸡有没有出状况。
鸡舍旁，徐静紧紧盯着在山上散养的小鸡，周彩霞、石文亮、张龙三人各站一角，同样关注着小鸡的动静。
“不用那么紧张，小鸡很皮实，已经过了最危险的时候！”韩小蓉拍了拍徐静的肩膀，柔声劝道。
“谢谢你，小蓉姐。为了帮我们照顾小鸡，把你的婚事都耽误了。”徐静很抱歉。
“没有的事，我和老曹本来也打算过些日子再结婚。不知道小永啥时候回来，我要请他给我们证婚的。老曹嘴上不说，心里还挺服小永的。”提起徐永，韩小蓉很感慨。
对面山上，庇护所前，曹若曦正拉着韩明珠背书。
“若曦姐，饶了我吧，我实在背不动了。”韩明珠作揖求饶。
“不行！徐永不在，我就是你的老师！老老实实背书，不然的话，我就找小蓉姐算账！”曹若曦发出威胁，惹得韩明珠一阵抗议。
“不知道大永哥哥啥时候回来，他最疼我了，看不了我受一点委屈……”韩明珠一边嘟囔，一边拿起书，心不在焉地看起来。
“听说了吗？到甲峪村的池塘捉鱼，一条能换一根冰棍！”一个消息迅速传开，有人将信将疑，有人立刻行动。果然，一条寸许长的小鱼，就能换一根奶油冰棍。
很多孩子蜂拥而至，赶到池塘边，用出各种手段捉鱼。三里五村的几个傻子也凑了过来，有的嘴歪眼斜，有的拖着大鼻涕，站在池塘边指手画脚。
“傻子来了，把他们赶跑！”有个孩子大叫起来，用石头砸水，很快把几个傻子逼退。
“凭……凭啥不让我抓……抓鱼！”一个傻子怒气冲冲地质问起来。
“抓鱼也得讲究个先来后到，我们还没抓完，轮不到你们！想拿鱼换冰棍，哈哈，等我们走了再来吧！”
几个傻子远远走开，望着那片池塘发呆。不知过了多久，孩子们先后离开，太阳西垂时，池塘边空无一人。
“走……走吧！该……该我的了！”一个傻子猛冲过来，噗通一声跳到水里，半天没有露头，过了足有两分钟，一连串水泡冒出来，依然不见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