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吃不了兜着走
早上六点半，曹德禄跑上山，站在没有封顶的房间外，压低声音叫道：“小永，起床了没有，今天不是说要去大韩村吗？我带你去吃早饭。”
墙边一个蚊帐里传出石文亮的声音：“是曹大哥呀，大永去跑步了。”
“别没大没小的，管谁叫大哥呢？”对于石文亮，曹德禄依然充满了敌意，要不是看在徐永的面子上，两人早就打起来了。
“哈哈，老曹，一大早就这么冲，吃枪药了？”石文亮毫不示弱，曹大哥瞬间变成老曹。
“小兔崽子，懒得理你！”曹德禄快步下山，直奔徐永家而去。
村边的土路上，徐永正在跑步，阳光洒在背后，河水在身旁流淌，轻风细柳，鸟语花香，这样的环境，简直是跑步的天堂。
这多天下来，徐永已经爱上了跑步，用自己双脚丈量故乡的感觉让他迷醉。绕着双河村跑了一大圈，回到村口时，曹德禄已在早点摊等了很久。
“小永，你终于回来了，你跟你姐不是要去大韩村吗？怎么还不出发？”
“去大韩村一个小时就到了，着啥急？我刚跑完步，还没吃饭呢！”徐永停住脚步。
“早饭给你买好了，一屉包子，两根油条，一碗豆腐脑，一个鸡蛋，赶紧吃，吃完我们就出发！”曹德禄催了起来。
徐永嘿嘿一笑，找了个凳子坐下来，慢悠悠吃起了早饭。曹德禄脸上写满了焦急，恨不得把食物塞到徐永嘴里。
“不至于吧？曹大哥，一天没见到韩姐就想成这个样子？”徐永开起了曹德禄的玩笑。
“少贫嘴，我是为了你们合作顺利！快吃，别磨蹭！”曹德禄催得更急。
在好几双眼睛的注视下，徐永加快速度，五分钟搞定早饭。曹德禄迫不及待地端着豆腐脑向前走，徐永跟在后面，追问起来：“彩霞姐和亮子吃早饭了吗？”
“这事不归我管，放心吧，他们那么大的人了，饿不着！”曹德禄有点不耐烦。
“不行，我得去看看他们吃没吃早饭。”徐永停住脚。
“哎呀，真是麻烦，小四，你去买点早饭给他们送过去！看着他们吃完再去大韩村。”曹德禄吩咐自己的兄弟去送饭，脸上写满了不情愿。
徐永回家洗澡换衣服，徐静打扮了一番，上午九点钟，一行人终于出发，每人一辆自行车，直奔大韩村。
曹德禄在前面领路，速度越来越快，五十分钟后，大韩村遥遥在望，韩小蓉依然站在村口等着。曹德禄速度更快，把众人远远落在后面。
“小蓉，徐静、徐永我给你请来了！”曹德禄大叫起来。
韩小蓉快步迎上去，越过曹德禄，直奔徐静走去，抢先一步打招呼：“你好，小静，我是韩小蓉。”
徐静把自行车停好，紧走几步和韩小蓉握手：“您好，韩姐，听曹大哥、小永说您养的鸡苗特别好，今天我特意过来看看。”
“欢迎！走吧，我们先去看看鸡苗。”韩小蓉引路，徐静和她并肩向前。徐永心中感慨，这两个姐姐都有女强人气质，合作之后，一定会做出一番大事业！
到了大院门口，韩明珠从门缝钻出来，给众人身上喷药，曹德禄挥了挥手：“我们进去，你们在外面守着，有人捣乱的话，给我狠狠地打！”
徐永皱了皱眉，难道有人会来捣乱？不想让这次合作成功？
韩小蓉脸色微微变化，很快又恢复了正常，请徐静、徐永、曹德禄进门。徐静走在最前面，几步来到鸡舍旁，俯身观察着毛茸茸的小鸡，眼神中流露出浓浓的欢喜。
“这么多小鸡，太棒了！韩姐，这里一共有多少只鸡苗？”
“不到七千只，不瞒你说，其中六千只鸡苗，是我听了德禄大哥的建议，专门给你们准备的。”韩小蓉一如既往地坦诚。
“曹大哥，你就这么肯定我们会跟韩姐合作？据我所知，你的胳膊就是徐永弄折的吧？”徐静看向曹德禄，提出了一个让他有点丢面子的问题。
曹德禄毫不在意，反倒笑了起来：“那当然了，我和小永不打不相识，要不是我让着他，他怎么可能打得过我？小蓉的鸡苗好，你们手里有山，再加上我的牵线，肯定能合作上！”
“合作没问题，不过，韩姐，钱怎么算？”徐静再次看向韩小蓉，提出了关键问题。
“我们找个地方商量吧，小静，我看准的是长期合作，绝不会让你吃亏的！”韩小蓉拉着徐静的手，走进了一个单独的小屋。
徐永、曹德禄坐在客厅里，等待着商量结果。曹德禄心不在焉，徐永却跟没事人一样，吃着桌上的西瓜、时不时喝两口茶。
韩明珠凑了过来：“小永哥哥，听说你学习特别好，考上了渔阳二中？”
徐永点了点头，当着小女孩的面，没好意思吹嘘自己。
“你能不能教教我？我总是学不好，让妈妈着急。”韩明珠小脸涨红，有点不好意思。
没等徐永说话，曹德禄抢先开口：“这算什么，我做主了，小永教你读书，保准你考上牛镇一中！”
牛镇一中是顺平县唯一一所重点中学，和渔阳二中的名气相当，能考上这所学校的孩子，全是各个小学的尖子生。
韩明珠激动得小脸通红：“真的吗？小永哥哥？你真的能让我考上牛镇一中？”
徐永差点直接拒绝，曹德禄呀曹德禄，你也太不见外了吧？没征求我同意就替我做主了？牛镇一中是那么好考的？
曹德禄的目光中流露出恳求，徐永瞬间明白，这位曹大哥追求韩小蓉，怕是没有过韩明珠这一关。他是要借自己的力，讨好韩姐的掌上明珠。
徐永决定帮一把曹德禄：“嗯，明珠，我会尽力的。我们村有个叫曹若离的小孩，每天跟着我学习，你如果愿意的话，可以跟他一起。”
“我愿意！”韩明珠蹦了起来，转头看向曹德禄，“大叔，谢谢你了。”
曹德禄笑得合不拢嘴：“明珠，你跟你妈商量商量，今天就能去，你放心，我肯定把你保护好，你的徐永哥哥，也肯定把你的学习搞好！”
客厅里的气氛变得很热烈，韩明珠把水果、饮料不停地递给徐永，也不忘送给曹德禄一两样。曹德禄裂开大嘴，笑出满脸褶子。
韩小蓉拉着徐静的手出了小屋，从两人脸上的表情看，合作谈得很顺利。
“谢谢韩姐的支持，希望我们的合作越来越好。”徐静向韩小蓉表示了感谢，也为了让一旁的徐永安心。
韩小蓉微微一笑：“我该谢你的，这些鸡苗花掉了我和德禄大哥一年多的积蓄，如果你们不要，我就抓瞎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怒骂声。
“又是双河村的那群混蛋！滚远点，别把脸丢到大韩村来！”一个男人的怒吼声清晰传来，“让曹德禄那个傻茬死远点，别想勾搭我弟弟的女人。”
韩小蓉俏脸一白，愤怒的表情瞬间涌起。
“小永哥哥，外面骂人的是我大爷。”韩明珠口中的大爷，就是她的大伯，她去世爸爸的大哥。
自己的弟弟死了好几年，还要约束弟妹的自由？徐永立刻明白，门外的男人不是看重韩小蓉这对孤儿寡母，而是看重了她能培育鸡苗赚钱的能力。
怪不得曹德禄这次来带着不少兄弟，原来是在提防着大韩村那些居心不良的人。
门外响起了打斗声，曹德禄勃然大怒：“小蓉，你照顾明珠，小静、小永，你们在屋里等着，我出去跟他们……讲理！”
韩小蓉摇了摇头：“不行，今天我要出去跟他们说明白，我韩小蓉是走是留、跟谁合作，是我的自由，谁也干涉不了！”
徐静毫不犹豫开口：“说得好，韩姐，我跟你一起出去，我就不信，顺平县没有讲理的地方！小永，你留下来照顾明珠！”
这种事怎么能少得了我？徐永嘿嘿一笑：“明珠，你是大孩子了，自己能照顾好自己，对不对？大哥哥出去打那些坏人，好不好？”
韩明珠点头：“你放心去吧，我能照顾好自己！小永哥哥，那些人可坏了，经常白拿我们的鸡苗，欺负妈妈！”
一句话彻底激怒了曹德禄，他脸色铁青，怒吼一声：“韩宝池，你个王八蛋！你敢欺负我曹德禄的女人，活腻歪了吧？”
曹德禄迈开大步，单手从墙边拎起一把铁锨蹿了出去。韩小蓉担心出事，紧跟在身后，徐静脸上没有一丝害怕，陪在韩小蓉身旁。
徐永拿起一粒葡萄，扔在嘴里：“明珠，听话，在院子里等我，我去给你和妈妈报仇！”
大院外已经动了手，曹德禄带了十几个兄弟，人少战斗力却不弱，对面是韩明珠的大爷韩宝池一伙人，足有三十多个，两伙人还没分出输赢。
“都给我住手！”韩小蓉尖叫一声，韩宝池率先撤出战团，怒气冲冲地看着曹德禄等人。
曹德禄猛地蹿上去，搂头就是一铁锨：“去你码的！我干死你！”
韩宝池躲闪不及，被一铁锨抡在腰上，哎呦一声，倒在地上。曹德禄想继续动手，被韩小蓉紧走几步，一把拉住。
“韩大哥，你的医药费我出了！今天我把话说明白，我韩小蓉是人，不是你们的挣钱工具！逼急了我，我就离开大韩村！”韩小蓉声音冰冷。
“你......你愿意走就走，把明珠给我留下！”韩明珠是韩小蓉的命根子，留下她，韩小蓉哪里也去不了。
没等韩小蓉说话，徐永抢先开口：“韩老头，光天化日之下，你想绑架良民吗？你去打听打听，现在是啥年代了？你敢扣下明珠，欺负韩姐，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