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不服气就干一场
石文武带路,很快来到一个破败的院子外。
“这就是石文亮家,他比咱们大一岁,爸爸很早就去世了,妈妈身体不好,管不了他。初一没上完,他就辍学了,整天瞎混。”石文武轻声介绍。
徐永叹了口气,难怪石文亮记恨李校长。这样的家庭条件,能攒五块钱剪个中意的头发不容易,还没来得及嘚瑟,就被一剪子剪坏,搁谁身上受得了?
“他昨天去砸李校长家大门,被我揍了一顿,我答应赔他五块钱。叫他出来,把钱给他!”
石文武扯着嗓子喊起来:“小亮子,你给我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喊了几声,石文亮光着膀子走出院门。
“石文武,你帮外人欺负本村人是不是?”石文亮直接质问起来。
“少废话,大永收拾你,还用得着我帮忙?说吧,昨天是不是去砸人家大门了?”石文武眼睛一瞪,“答应你的五块钱,现在就给你,再去骚扰李校长,我揍不死你!”
石文武掏出五块钱,拍在石文亮手里。
“徐永,你说话算话,我佩服你!李丰收家以后我不再去了。不过,我不去,不代表别人不去。李丰收那个老家伙,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提起李校长,石文亮依然很气愤。
“李校长脾气急了点,却是为了你们好。他辛辛苦苦几十年,劳心受累,不应该受到这样的回报。石文亮,替我传个话,以后谁再敢去给他捣乱,就是跟我徐永过不去!告诉那些混蛋,不服气就干一场,我徐永奉陪!”
石文亮撒腿就跑:“姓徐的,我这就去跟他们说,至于他们听不听,那就不是我的事了!有种的话,你就在这儿等着!”
单涛、石文武看向徐永,让着他拿主意。
“等着他们,不行的话,今晚就干一场,省得我不在时,他们把我的话当耳旁风!”这个节骨眼上,当然不能退缩,徐永毫不犹豫做了决定。
石文武找来三根棍子,倚在墙边,三兄弟并肩而立,静静地等着石文亮找人回来。
在夜色里乱蹿的石文亮很不顺利,连找了三个人,一听说要跟徐永、石文武打架,直接拒绝。光拒绝也就罢了,还要跟在石文亮身后,等着看热闹。
“你们就这么怕徐永?还是不是爷们儿?”石文亮气得要炸肺,大声质问起来。
“你不怕徐永,为啥来找我们?又不是没跟他们三兄弟打过架,既然打不过,还凑上去干啥?再说了,他考了全县第一,就要去渔阳二中了,现在把他打伤,乡里饶不了我们!”
找了一大圈,没有一个人愿意帮他出手,石文亮只好灰溜溜地回家。
猛跑一阵,把看热闹的家伙甩在身后。距离家门不到二十米,石文亮赫然发现,徐永三人静静地守在自家门口,正借着月色打量他。
“我特码……你们……这么晚了还没睡?”石文亮吓得腿软,磕磕巴巴地问了个白痴问题。
“你不回来,我们哪敢睡?石文亮,你叫的人呢?难道你要学吕布,跟我们兄弟一挑三?”徐永冷笑一声,向石文亮走去。
“姓徐的,我跟你拼了!”石文亮把心一横,挥拳就打。
徐永侧身躲开,回了一拳,重重砸在石文亮脸上。石文亮应声倒地,嘴角流出血来。
“是你先动手的,石文亮,你服不服?”
“我不服,你们三个打我一个,胜了也不光彩!”石文亮嘴很硬。
徐永冷哼一声:“昨晚怎么说?我一个人对你们三个,挨打的也是你!我还是那句话,告诉那些混蛋,别再去骚扰李校长,不服气就干一场,我奉陪到底!”
单涛、石文武拎着棍子走过来,石文亮顿时怂了。
“别动手,我服了,再也不去李校长家捣乱了,我认识的人我会一一通知到。徐永,我混得不好,他们不一定听我的。”
“谁去我收拾谁!”扔下这句话,徐永快步离去,单涛、石文武从身边跑过,尘土扬起又落下,石文亮一动不动,任由尘土落在身上。
见三兄弟跑没了影,石文亮爬起来,跑进院子,把窄小破旧的木门关上。掸了掸身上的尘土,石文亮推门进屋,一个虚弱的声音响起:“小亮,你干啥去了,这么晚才回来?”
“没事,妈,有朋友找我干点儿活,刚干完。”石文亮扯了一句慌。
“别跟那些臭小子瞎混,妈一个人把你拉扯大不容易……”熟悉的唠叨又开了头。
“妈,真没事,是双河村徐永找我,他求我帮忙,您看,还给了我五块钱。”石文亮打开灯,掏出钱晃了晃。
“真的吗?徐永也有事求到我们头上?小亮,你要能和徐永交上朋友,妈就放心了。他以后出息了,随便拉你一把,你就能挣钱养家娶媳妇……”
“知道了,妈!”石文亮关上灯,回到自己的房间,一头躺在炕上,叹了口气,“我倒想和徐永交朋友,可惜他多半看不起我。”
回去的路上,徐永把妈妈住院的事说了,让两个死党帮忙照看着家里。单涛、石文武满口答应,问了几句病情,听说没什么事,这才放了心。
一边走,徐永一边把眼前的事梳理了一遍。
妈妈的病情最重要,明天就出会诊结果了,希望没事。
包山的事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落实,养鸡大计,越早开始越好,抢占先机很重要。明天去渔阳县城,要买几本养鸡相关的书看看。
给爸爸平反的事,要琢磨一下怎么办。如果是一场陷害,处理起来就很麻烦。如果是一场误会,处理起来就容易一些。要和爸爸聊聊那件让他蒙羞的事,然后想办法解决掉。
回到家,喝了酒的徐国瑞睡得正香,徐永给他盖了条毯子,蹑手蹑脚地离开。
月光下,虫鸣声不断,徐永跑到牛圈外,给老牛添了草,在牛头上拍了几下才离开。
拿着香皂来到晾台边,徐永用早上准备的水洗了个澡。水晒了一天,融入了阳光中的暖意,洒在身上很舒服,徐永想大叫几声,又硬生生压了下去。
从早忙到晚,徐永太累了,躺到炕上,半分钟睡着,再醒来时,窗外已是一片晨光。
洗漱做饭,直到香喷喷的面条端上桌,徐国瑞才挣扎着爬起来。
“爸,您没事吧?”
“没事,昨天多喝了几杯。小永,今天要去医院看你妈,吃完饭就出发。”
“行,我骑车带着您,我姐的车很结实。”徐静骑的是一辆永久牌“二八”自行车,是工作后才买的,车况良好。
两人吃过面条,没等出门,文成赶了过来。
“小永,给我开门!”
徐永急忙跑过去,打开门:“文大哥,你来了。吃早饭了吗?我去给你煮点儿面。”
文成摆了摆手:“不用,走吧,我带你和国瑞大哥去县城。双河小学这边的事情办得差不多,我今天就回县城了,顺便带你们过去。”
说是顺便,其实就是开车送他们去医院,徐永心里热乎乎的:“文大哥,我们还是骑车去吧,否则的话,回来也麻烦……”
话一出口,徐永就后悔了,这话说得不妥当,容易让文大哥误会。
果然,文成笑了起来:“放心吧,我把你们带过去,就会负责把你们送回来!我估计你妈没大事,今天说不定就能出院。”
十分钟后,汽车启动,离开双河村,直奔渔阳县城。一路上,文成都在和徐国瑞讨论平头中学的事,徐永坐在后排,继续盘算着那几件事。
汽车开得飞快,四十分钟后,进入医院大院。刚停稳车,徐国瑞便迫不及待地拉门下车,徐永追在后面,一边跑一边指路。
很快来到病房前,徐国瑞推门进去,一眼看到端着早饭的张海。
“你是……”徐国瑞有点懵。
“爸,这是小永的篮球教练张老师,过来送饭的。张老师,这是我爸。”徐静急忙给彼此介绍。
徐国瑞伸手过去:“您好,张老师,我是徐国瑞,我家的事,给您添麻烦了。”
跟在身后的徐永有点想笑,这麻烦可是张老师自己找的,说不定,打都打不走。
“不麻烦,您吃早饭了吗?一起吃点吧。”张海有点尴尬。
徐永接过话头:“张老师,我们吃过饭了。妈,您感觉咋样?”
“我没事,就是在这里睡觉不踏实。小永,你去问问朱医生,啥时候让我出院?”
徐永趁机脱身,徐静紧跟着出去,张海犹豫了一下,跟着一起走出病房。
很快来到朱医生所在的诊室外,一个蛮横的声音响起。
“你是大夫,你说不清楚,谁能说清楚?我爸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徐永皱了皱眉,这年代就有医闹了?
朱医生耐心地解释:“小伙子,你的心情我能理解,我要先看到检查结果才能判断病情。你爸去了急救室,你在这里跟我纠缠什么?快去看看他吧。”
“他去急救室有那里的大夫照顾!我就是要跟你把话说清楚!”声音越来越大。
徐永推开门,只见一个高大魁梧的男青年,正在冲着朱医生大喊大叫。
“你嚷什么嚷?这里是医院!”徐永冲过去,挡在朱医生身前。
男青年大骂起来:“你是干啥的?关你啥事?识相的赶紧滚开,不然我连你一块打!”
徐永不怒反笑:“你赶紧去急救室照顾你爸,如果真想打架,我到医院门口等你!”
“去泥码的!哪个裤子没扎紧,把你漏出来了!信不信我现在就抽你,你这个小崽子!”
话音未落,“啪”的一声脆响,徐静直接甩了一巴掌,抽在男青年脸上。
“给我滚!不然姑奶奶撕烂你的嘴!”徐静恶狠狠地威胁。
张海眼前一亮,原来徐静还有这一面,又漂亮,又泼辣,就是我喜欢的那种女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