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473 打入虚空
另一尊元婴鬼修有些迟疑,但受殷先生法力暗制,只好不顾生死,又是挺身杀上。
修为越低,穿破两界虚空越是容易,历年以来自九幽世界到来的鬼修高手足有十余位,大多是元婴级数,亦有一尊法相修为,幸有其等护持,不然虞帝早就被杀死了多少次。
戚泽上次夜探皇宫,遇上哈门哈陀师兄弟,还要防备宫中鬼修,如今却是今非昔比,连元婴境的鬼修也不大放在眼中了。
一尊鬼修被超度了去,另一尊鬼修悍不畏死扑上,戚泽将五十阴魔图一展,内中氤氲萦绕,一道降魔法力打出,那鬼修闷哼一声,周身鬼气被扫除大半,当即掉头逃命。
五十阴魔图以那烂陀寺降魔宝图为根基,被戚泽用愣严咒重新祭炼,降魔之力越发犀利,鬼修乃六道之中鬼道之属,亦受此宝克制,古灯檠与五十阴魔图对魔道、鬼道皆有大用,戚泽靠了此二宝,便能立于不败之地。
宫中又有数位鬼修闻声赶来,亦有守卫军马大批集结,戚泽皆不放在心上,只远远飞离虞帝寝宫,生怕湛空与殷先生斗战余波波及自家。
寝宫已然倒塌,其下地脉土石翻滚,但湛空与殷先生始终不曾破土而出,只在地下争斗。
皇宫动静传入金照懿府上,虞帝一惊,道:“出了甚么事!”
钟正阳默运元神查探,说道:“宫中有变,地下有斗法痕迹,乃是一位阿罗汉与鬼物争斗!”
虞帝道:“那鬼物定是殷先生,那阿罗汉又从何而来?”
钟正阳道:“那和尚使得大菩提寺路数,陛下不必着急,待钟某前去一探!”元神化为一道光华飞走。
钟正阳一走,金天青道:“陛下就先在此处暂避,想来战事还不至于波及此处!”
虞帝道:“只好如此!”
钟正阳元神飞遁如电,瞬息来至皇宫之中,见一个和尚正与数位元婴鬼修恶战,佛光鬼气齐飞,杀得不亦乐乎,不由微微皱眉。
那和尚所用佛法甚是正宗,并非歹人,那些鬼修个个鬼气森森,自然是九幽世界那群孤魂野鬼,双方他都不认识,不由微微沉吟。
戚泽也瞧见钟正阳,将佛火金焰一抖一圈,逼退三头鬼修,喝道:“来者何人!”
钟正阳何等身份,自然不屑藏头露尾,澹澹说道:“我乃昆墟派钟正阳!”
戚泽倒是听说过昆墟派这位长生长老,当即道:“五行宗掌教天机子座下弟子戚泽,见过钟长老!”
钟正阳满拟其是大菩提寺哪位首座门下弟子,闻听天机子之名,大为惊愕,连看了戚泽几眼,说道:“天机子倒会教徒弟!”此言是暗讽天机子身为五行宗掌教,却教出一个满身佛法神通的弟子。
戚泽不以为意,道:“晚辈与大菩提寺金刚部首座湛空大师夜探皇宫,察知虞帝与九幽世界鬼修勾结,欲颠覆阳间,如今湛空大师正在地下与鬼修斗法,还请钟长老出手援救!”
戚泽已不在乎暴露佛门身份,以他修成六识的手段,已非等闲之辈所能拿捏,从今往后,行事只依从大势,以堂堂正正阵机出手。钟正阳既是昆墟派长老,就必须援手湛空,对付九幽鬼修!
钟正阳这个腻味,虞帝与昆墟派结盟,昆墟派的盘算十分精到,只要将金照懿扶上皇位,掌控人道气运,便有了对付域外天魔的资本,那鬼王再强,手也伸不进阳间来。
但戚泽直接将话挑明,钟正阳帮也不是,不帮也不是,若戚师大菩提寺弟子,自然无需理会,但其搬出天机子名头,倒不好不管,沉吟片刻,道:“钟某前去看看!”身形一晃,已然无踪。
戚泽见钟正阳颇有敷衍之意,暗觉怪异,想起金照懿出身昆墟派,如今已是皇位有力候选,威胁太子地位,隐约捉住了关键。
虞帝豢养的鬼修见钟正阳离去,又自围杀而来。又有一道强横鬼气升起,正是一头法相级数的鬼修出手,戚泽面色一变,好在罗海和尚已然赶来,现了金刚法相,与那鬼修对上。
戚泽忖道:“难得有次机会,不如将宫中鬼修尽数诛除,免得他们作孽!”将古灯檠佛火金焰遍洒皇宫,借佛法感应,搜寻余下鬼修,遇上一个便诛除一个。
过不多时,寝宫地下土石翻腾更为剧烈,法力动荡之极,也不知二人相斗如何。
皇宫异变也自引起其他势力关注,虞城之外,黑袍立于高处,周身炼魔黑炎滚滚,手托炼魔壶,眺望虞城皇宫。
赵灵涵立于身后,黑袍冷冷道:“你默不作声修成法相,倒是出乎我意料之外,看来你与炼魔宗法门甚是契合!”
黑袍身外炼魔黑炎肆虐,语气却冷冰冰的,赵灵涵知其已动杀心,只笑道:“不过偶然成就,比起黑袍师兄度过雷劫,根本算不得甚么!”
黑袍冷哼一声,道:“我炼魔宗素来以强者为尊,以你资质,再过几年修为便会远超于我,到时我便要听你之命行事了!呵呵!”语音毫无感情,身外那炼魔黑炎越发翻滚不绝,声势大盛!
赵灵涵道:“我能入炼魔宗修炼,全靠黑袍师兄接引,岂会忘本?再说以黑袍师兄的修为,余下两重劫数还不是手到擒来?我是拍马难及!”
黑袍低沉一笑,其音嘶哑之极,终于多了几分欢喜之意,心头却转动念头:“此女以言语试探于我,难道她已知当年万成之事?不论如何,此女断不能留!”内心杀意炽盛,外表却一无异状。
赵灵涵恍若不觉,道:“是何人在皇宫之中闹事?虞帝今日刚死了许多儿子,又给人打入宫中,也真是倒霉!黑袍师兄,我等要不要也去凑凑热闹?”
黑袍冷冷道:“虞帝勾结九幽世界,还通过金照懿与昆墟派联络上,看皇宫中斗法威势,必有长生级数出手,你我去了只是送死罢了!”
赵灵涵道:“虞帝分别与九幽世界和昆墟派勾结,首鼠两端,与虎谋皮,自以为左右逢源,必无甚么好下场!”
黑袍道:“不必管他,我等只按命行事!对了,你白日之间,夺走了多少天子龙气?”天子龙气为万民愿力与地脉龙气合炼而生,炼魔宗自有秘法将之提炼为精纯魔气,由不得黑袍不动心。
赵灵涵道:“有那两个和尚干扰,倒是不曾收拢许多!”
黑袍道:“我度脱雷劫,元气大伤,需要滋补,你将那天子龙气与我一半!”
赵灵涵眸光闪动,当即说道:“师兄太客气了!你是我炼魔宗最有望成就长生之人,区区天子龙气算得了甚么?师兄全数取走便是!”用手一托,掌中现出炼魔壶虚影,内中吐出一团氤氲之气,隐约似有龙蛇之影在内翻腾,正是那天子龙气。
黑袍本是试探赵灵涵,看其对自家可有提防之意,但赵灵涵如此大方,倒是大出意料之外,忖道:“如此殷勤,必有异心!”哈哈一笑,道:“既然师妹一番心意,我也不好推辞,便生受你了!”张口一吸,将那团天子龙气吞入腹中。
天子龙气入腹,立时发作起来,黑袍闷哼一声,身外炼魔黑炎立时暴涨三分,运起炼魔宗秘法炼化。
赵灵涵暗自冷笑,面上却一无异状,说道:“黑袍师兄快些恢复元气,也好尽快度脱天劫才是!”
黑袍炼化天子龙气,口中道:“那便借师妹吉言了!”
另一处隐秘之地中,廖晨阳与晁雄二人望向虞城良久,廖晨阳向身后一人道:“姚天师可知是何人杀入皇宫之中?”
他身后正是姚盛,也是其出手,搭救了二人。姚盛道:“当是佛门与九幽世界高手斗战,其已是长生级数,非我等所能插手!”
晁雄道:“可惜功亏一篑,未能将太子与金照懿两个杀死,夺取其天子龙气,反倒被那炼魔宗的妖女得了不少好处!”
姚盛冷笑道:“天子龙气能助长道行,但也非是那般好炼化的!其中有万民愿力加持,若是炼化,便有承负在身,须得为民请命,若是倒行逆施,必遭反噬!也唯有我平天道方有秘法,能借天子龙气修行,而不受其承负!”
晁雄道:“炼魔宗为千年魔道大宗,岂会无有炼化天子龙气之法?”
姚盛道:“那妖女若敢炼化天子龙气,便是死期到了!”
廖晨阳与晁雄根本不关心天子龙气如何,晁雄道:“我等奉道主之命,假意议和,一是缓兵之计,二来寻机刺杀虞帝。如今两者皆未做成,如之奈何!”
二人来此奉有道主师先天密令,但姚盛临机传命,要他们刺杀太子与金照懿,如今闹得两头不讨好,二人实是担心师先天怪罪下来。
姚盛自是不会承认自家贪功,以至坏了道主算计,说道:“不必多虑!道主遣我等来,本就另有打算,那圣母教本想议和,已被炼魔宗坏了好事,道主已与圣母教教主商定,共同举事。遣我等来虞城,作为前哨,稍后两教便有更多高手赶来,一同剿杀虞帝!只要虞帝一死,虞朝必然大乱,江山唾手可得!”
廖晨阳与晁雄俱是兴奋起来,笑道:“若真如此,我平天道历代祖师夙愿,终于在我等手中实现!”
姚盛道:“我等只需韬光养晦,静候援兵,那佛门秃驴要闹,任由他们闹去,还可牵制九幽世界,正是一举两得!”
廖晨阳两个深以为然,晁雄皱眉道:“域外天魔窥伺此界多年,一旦魔劫爆发,就算执掌江山,又有何用?”
姚盛道:“姚某只听道主偶然提过一句,若能执掌人道气运,还有几分指望抵御魔劫,若是不能,那便万事皆休,我等只好抢先逃亡域外,放弃内界!”
廖晨阳与晁雄面面相觑,他二人乃是区区元婴级数,就算前往域外,也没甚么盼头,倒不如安心打杀虞帝,瞧瞧平天道可有扭转乾坤之手段。
晁雄道:“可叹八天王死的死,被擒的被擒,风流云散,何四那厮背叛本教,姚天师该当以本教教规处置才是!”
姚盛道:“何四判出教门,诈死脱身,此事我已禀告道主,他若肯回归本教,戴罪立功,还可免除死罪,若是不肯,死在顷俄!”
皇宫之中,戚泽已然离着寝宫有数百丈之远,与几头元婴鬼修激战正酣。罗海和尚及时赶到,接下了一头法相鬼修的攻势,他则一人独斗三头元婴鬼修,兀自不落下风,只是须得全身应对,不克分心援手罗海。
本是一座美轮美奂的寝宫已被法力神通震成一片废墟,废墟又被震成一片瓦砾,碎的不能再碎,不仅如此,连寝宫周遭一大片宫殿亦被生生震塌,无数兵马集结宫中,却不敢贸然涌上。
只听一声炸雷巨响,方圆数十丈的地面轰然炸碎,无尽土石砂砾喷薄而出,四面乱溅,就算指甲大小的一块碎石,受了长生法力逼催,亦有强弓劲弩之威。
宫中当即惨叫连连,霎时间便有数千禁军精锐被砂砾碎片击中,穿胸破肚,当场身死!
那巨坑之下,正是白玉之壁,湛空与殷先生各不留手,终于将百丈泥土轰开,就见一尊金刚阿罗汉与一头双首鸟腿的怪物飞上地面,在半空之中对峙!
二人之外,又有钟正阳现身,一脸凝肃,一语不发。
钟正阳毕竟是长生级数,就算袖手旁观,也令二人分心不少。
殷先生冷笑道:“原来不止有秃驴,还有道门高手,柳政真是出息了,还懂得用你们来牵制本座!”
钟正阳忖道:“眼下不可令鬼王对虞帝生出疑心!”说道:“钟某乃此界昆墟派长老,恰好就在虞城,见这位九幽道友与大菩提寺高僧斗法,十分向往,这才赶来观摩,还请九幽道友莫要误会!”
殷先生冷笑道:“原来是昆墟派的高手,本座在九幽世界修持的好好的,却被这秃驴逼出,这笔账不知要怎么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