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利用和愧疚
之前秦末良如果不道歉的话，恐怕现在已经水到渠成了。
按理说，这种气氛合适，又无人打扰的时机应该是很难得的，但是此时，秦末良相信，自己只要表白，童朵是不会拒绝的。
秦末良看着童朵的瞳仁，里面能倒映出自己的影子，相信在童朵眼中也是这样。
只是，秦末良还是没有做出行动。
他一无所有，甚至现在的身份都是依靠童朵，他的分析都是空中楼阁。按理说，秦末良应该接受童朵的好意，这样才能更好得再海恩会立足，拥有一片容身之所。
但是，秦末良不是玩弄感情的人，他不愿意欺骗一个单纯的人，一个对自己有好感的人。
罕见地，秦末良主动移开了目光。
在移开目光之前，秦末良能感受到，童朵的失望，还有几分彷徨。
又一次重复了一句“对不起”，只是这次是在心中。
童朵那完全溢出来的强烈情感，自己还是无福消受。
“之前我询问你的问题，我在一个不是你们海恩会的人身上得到了答案。”
秦末良控制着自己的语速，尽量平静地说出了这句话。
童朵似乎还沉浸在失落之中，没有反应过来。
知道秦末良再次开口。
“是文玄。”
童朵猛地抬起了头，问道：
“他怎么会知道。”
秦末良看着被分散了注意力的童朵，将文玄今天下午前来的事情和盘托出。
而童朵听完之后，急忙追问道：
“你，你怎么敢和魂灵渊合作，他们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杀手。如果你真的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的话。你，你可以……”
似乎是想到了秦末良和自己的关系，童朵的声音低落了下去。
“……和我说的。”
“你并不能代表一整个海恩会，光是那位孔大圣女，就够我喝一壶的了，而且……”
秦末良本想说，“我不想一直麻烦你”，但是考虑到童朵的情绪，改成了：
“我也是有自尊心的。”
童朵欲言又止，而秦末良却没有等她说话，自顾自地继续说道：
“你所不了解的，海恩会现在内部的问题并不算小，而这也是文玄现在逞凶的本钱。我作为一个外人，却获得了海恩会的身份，意外地能够和他搭上话。”
童朵轻咬下唇，她不想听这些，但是她喜欢看到秦末良在谈论这些时的姿态。
自信、沉稳，明明是锋芒毕露的样子，但却感觉是藏锋守拙。
秦末良看着童朵的样子，就知道，自己的话，她是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童圣女，苏先生并不是我真正的身份。”
就像是《惊愕交响曲》中的那个重音，秦末良此时也是给童朵发昏的脑海来了一个重音。
“啊，什么，那你，那苏……那先生你是谁呢？”
“我的真名是秦末良，是龙之国平江市的一名22岁学生。”
没有什么可以保留的，秦末良已经完全信任了童朵。不光是她对于自己的感情，最重要的是，他们之间高度绑定的利益。
“啊，苏，哦不，秦先生。”
“你可以直呼我的姓名。”
秦末良点了点头。
“秦，末良。”
一丝笑容出现在了童朵的脸上，就像是雨后的彩虹一般。
童朵心中欣喜起来。
虽然没有确认那种关系，但是毫无疑问，得知了秦末良真名的自己，和秦末良的关系无疑更近了一步。
只要保持住，继续坚持下去的话，那么……
童朵抬起头，翘起的嘴角显示着她的心情，漆黑的眸子闪动着微光，轻抚着秦末良。
“我之前也提过……”
秦末良的声音重新响起，这次童朵终于竖起了耳朵。
“我是被人冤枉了，才被迫离开了龙之国。”
童朵点了点头，秦末良看到童朵的表现，也是松了一口气。
“我现在所想要的，就是活下去，再找到证明我清白的办法。”
“我能帮……我会……我可以帮你。”
童朵改了好几次口，最后弱弱地说道。
毕竟在她的眼里，秦末良不论是实力还是心机，都远在自己之上，童朵想不出来，自己有哪里能够帮到他。
“我确实需要你的帮助。”
秦末良说道，欢欣如期而至，出现在童朵的俏脸上。秦末良细细注视着童朵无暇的面孔上，心中却满是愧疚。
他终究还是利用了这个天真的少女。
“怎么了？”
童朵已经完全摆脱了之前的状态，一扫失落。瞧见秦末良一直沉沉的注视，又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没事。”
秦末良若无其事地说道。
“其实我之前一直不明白，文玄到底是怎么进来的，直到你的到来，你告诉了我一个关键的信息。”
“什么意思？”
童朵回想起自己进来时说的话。
“明天，会有一个熟悉盛空岛的信众，跟随我们前去绿阁馆。”
随着秦末良的点拨，童朵也想起了自己说过的话。
“文玄进入海恩会的关键，应该就是这些不起眼的信众。”
“可是，可是……”
童朵有些不相信，但是仔细分析，其实她一点也不知道这些信众在想什么，她和信众最多的接触，就是信众为她奉上资料和物品。
他们之间很少交流。
童朵的工作都是由另一位圣女安排的，而每次她的出行，多数的行事都是由圣女安排别的人手完成，童朵只是负责武力和象征的意义。
“信众或许信仰海恩会，可是他们每个人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却不是我们能够得知的。至于我的猜想对不对，恐怕等到明天我们见到了那位信众之后，就清楚了。”
“还有一点。”
秦末良熟悉补充道：
“之前我提到的，海恩会的内部矛盾，你还记得吗？”
“嗯。”
童朵小声回答：
“这个，应该就是行动队吧，他们，他们虽然有点实力，但是不是我们圣女院的对手……”
“只是，行动队也算是海恩会的一份子。若是失去了行动队，不说海恩会会不会元气大伤，就是这些年投入行动队的金钱，肯定是打了水漂了。”
童朵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当然，海恩会的矛盾恐怕还不止这些。四位大圣女之间的关系也并不平静吧？”
童朵虽然没有参加过什么重大的会议，但是四位大圣女之间有所隔阂和摩擦，她还是明白的。
“但是，大圣女们都是为了海恩会的利益，她们只是偶尔有一些争执罢了。”
“如果说海恩会还是在战败后的海图阁的时候还好。但是，现在海恩会几乎已经快称霸整个东北外海了。实力的强大，势必会滋生很多的问题。”
“只是我的话也没有什么说服力，但是海恩会的势力强大了，周围势力的利益就受损了，文玄恐怕就是为了这个，才敢于在现在采取行动的。”
童朵听得有些迷糊，但是却感觉很有道理。
“那，文玄，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
秦末良的回答让童朵大跌眼镜，她脱口而出：
“你连他想做什么都不知道，那你还分析的头头是道。”
秦末良倒是丝毫不觉得尴尬。
“毕竟我和他一共才见过两次面。他怎么可能把他的计划全部告诉我。只是现在，他想要离开盛空岛，与魂灵渊高层取得联系。”
“那这样的话，我们就应该阻止他呀！”
“不！”
秦末良摇头道：
“我们应该顺从他，让他取得联系。”
“为什么？”
“因为这样，才符合你的大圣女的利益。”
迎着童朵不解的眼神，秦末良解释道：
“你在遗迹里面没有对文墨痛下杀手，你马上就认出了文墨的是魂灵渊的人，你想到了他的价值，这让你动手时产生了犹豫。”
“但是孔帆泛却丝毫不顾及这一点，相反，她是在知道文墨的身份后，依旧选择了痛下杀手，这才导致文玄和魂灵渊对她的刺杀。”
“而你的手下，反而在这次刺杀中遇险，拼尽全力才脱困。而有着大圣女坐镇的盛空岛，却依旧没有拦住文玄，让他脱逃了出去，这些都是孔大圣女一系的失职。”
“啊！”
秦末良的话语让童朵有些晕眩，她从来没有想过，文玄的行动可以这么解释，用做攻击孔大圣女的利器。
“但是，你之前才说，大圣女之间的关系不好了，我们应该平息她们的矛盾吧。你这样做，难道不会激化她们之间的矛盾吗？”
秦末良白了童朵一眼，这让童朵怀疑，自己是不是问了一个很傻的问题。
“你很纯粹，如果不是在这种斗争里……”
秦末良的话只说了一半，让童朵更加不解，但是她能看出秦末良没有任何的嘲讽，反而带着几分殷切和热忱。
“我能想到的，别人也能想到。你不去说，自然也有别人跟你的大圣女说。最重要的是，只有真正掌握实力的人，才有资格平息别人的矛盾。”
“哪怕是在更文明，更有秩序的龙之国都是如此，外海只会更加残酷。虽然这会违背你的意愿，但是这确实是你应该做的。”
就像秦末良在龙之国一样，如果不是没有权力，他也不会被人冤枉，有家难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