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义正言辞的绵绵姑娘
且面对唐御的发问,她亦只一味摇头,却片字不答。
沈一心和唐御慢慢地将花菱扶至院中去。
在细碎的阳光下,众人才得以看清花菱当下的情形。
只见她上半身严严实实地裹了条沈一心方才才解给她的半月色披风,看不出料子的衬裤没了半截,露两条肮脏的小腿瑟瑟缩缩地抖在风中。两只脚亦是光着的,且露出来的肌肤之上,皆布满了凌乱不堪的细小创口和淤青!
再看她原本虽有些黝黑,但却极为生动的面颊,更是……被摧残的可怜。
她那双伶俐有神的眸子,现下竟变得躲躲闪闪。鼻梁上面的骨头似是断了,因为那里不仅明显地凹了一块儿进去,还有深深浅浅的紫红色印迹横贯左右。双唇上亦是密密麻麻的裂口,竟是,已看不清那结痂……到底摞了多少层!
沈一心心疼地一把搂过花菱的肩头,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安慰。
唐御见原先如花似玉的花菱姐姐只一个月不见就变成这副惨兮兮的模样,眼中不由湿了湿。
他不顾花菱此时的心情,满眼怒意地大声问道:“花菱姐姐!到底是谁将你害成这般模样?!……是……是这两个狗奴才对不对?!因他们二人方才异口同声地说,这柴房中关了条野狗……是以,定是他们加害于你的!”
言罢,唐御竟在怒气之下,聚集了十分的真气在其右手之上!
紧跟着,他又“啪”地一声,用力将那粗戾之气,拍向了离他最近的小屯子的肩头!
小屯子只是一寻常人家出身、为人跑腿做事的店家小伙计,之前从未习过武!是以,又哪里能受得住唐御这十分真力的冲击?!
只见小屯子当场还未来得及叫出声,就张着一张空洞的大嘴,仰面直直向后倒了下去!
见唐御还要对另一边的王皮子动手,沈一心突然以掌心之力催出剑鞘中的玉珥剑!
那玉珥剑柄听话地自剑鞘中倏地飞出,又直往唐御的右手手腕儿冲去!
只听“阿哟”一声,唐御的手便被那剑柄打得不听使唤地缩了回来!
待看清楚打自己的人后,唐御不禁开口埋怨道:“沈姑娘……你……此为何意?”
沈一心冷冷道:“唐二公子莫及!方才,你已不由分说地杀了小屯子!现下若是再不假思索地杀了这王皮子……我们便永远都不会知道,害花菱成这般模样的幕后主使,到底是谁了!”
唐御先是神色一怔,接着,又尴尬地故作疑虑道:“沈姑娘此话……是说这两个奴才的背后……还有他人主使?”
沈一心意味不明地看了唐御一眼,才笃定道:“自是!不然,以他二人在我醉青楼中的下人身份,哪里就能将我的……花菱关在此柴房中一个多月之久,还不被其他人发觉?!亦或是……”
说到这里,沈一心似是随心所欲般扫了那两三个过来看住王皮子和小屯子的后院打手一眼,道:“亦或是,‘其他人’就算是发觉了,也无人敢向秋姨揭发?!”
听明白沈一心话里的意思后,那几个打手竟依次默不作声地低下了头。
沈一心冷哼一声,这才怒目看向一直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王皮子道:“还不速速说来?!这醉青楼中,到底是谁指使你这样苛责花菱的?!”
王皮子犹犹豫豫不肯开口之际,众人忽听自院中东北角之处传来一娇滴滴、清脆脆之声:“王管事!少东家都如此问话了,你怎得不照实说?”
众人不约而同地向那声音来源望去,但见这醉青楼的头牌绵绵姑娘,正面带着微笑,一身青衣地袅袅婷婷往这边走来。
奇怪的是,在身形上五大三粗的王皮子见到身娇体柔的绵绵后,竟似是心生惧意。
因为他立时就低下头,毕恭毕敬道:“绵绵姑娘……小人不敢!”
而在场之人见到王皮子这副诚惶诚恐的神情后,无不觉得好奇、震惊又诧异!
只因这王皮子方才在见到秋妈妈之时,也未有如此惧态呐?!
就算,这绵绵姑娘是醉青楼里的头牌,且常有许多位高权重之人为其撑腰,但……亦不至于……怕得至此吧?!
绵绵晃着身子,对王皮子娇笑一声道:“无妨!我允了的!你照实说来就是!”
可那王皮子只一个劲儿地低头、摇头,一副打死都不说的架势!
最后,绵绵只得拿香帕子捂住嘴,无奈地叹口气,又屈了屈膝向沈一心认罪道:“少东家不用再同这些人追问了!呵!正是我……将这花菱软禁起来的!”
还不待沈一心有所反应,秋鸿突然劈头盖脸地自一旁出言训斥道:“你这胆儿肥的小浪蹄子!你知不知花菱是什么人?!她可是少东家的婢女啊!少东家的人你也敢动?!活得不耐烦了?!”
绵绵一改之前对秋鸿恭谨有礼的模样,噙着一边的嘴角皮笑肉不笑道:“秋妈妈上来就对女儿妄加斥责……是不是有些不大妥当?!”
秋鸿一愣,但心下很快就明白过来。
这一个多月里,绵绵不仅攀上了曲阳楼这颗大树,还在秋鸿的掩护下,偷偷接触了不少有权有势的达官贵人!是以,如今的她,竟是再也不同于刚到醉青楼时那般的胆小怕事了!因为,她自觉在这江湖之中有了稳固的靠山……
“哼!”秋鸿面上、心中皆冷笑一声,却不再对绵绵的这种轻蔑态度加以批驳,只不动声色地看向她,等她继续说下去。
果然,绵绵很快便对院中诸人解释道:“我囚禁这花菱的缘由……只有一!”
绵绵说到此处之时,沈一心竟觉靠着自己肩膀的花菱的头,缓慢又羞愧地低了下去。
那样子,似是她真的做了甚……难以饶恕的错事一般!
接着,沈一心听绵绵义正言辞地说道:“因为,这花菱竟痴心于苏州唐家的二公子!哼!且妄图与少东……我,一争高下!秋妈妈、少东家,你们两人倒来评评理!她一个下人!有如此之作孽想法,是不是该被责罚?!哼!只将她囚禁在柴房……已是我手下留情!似她这般不知天高地厚之人,依我看,应当及时除了去才是!”
唐御傻傻地愣在原地,老半天才反应过来!
这“苏州唐家的二公子”……可不就是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