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死包干
此时三五个孩子正在那里吹牛聊天，说吃的什么。
这个人说他以前吃过什么糖果。
那个人说他以前吃够什么饼干或者罐头。
只是其中一人的说话让他稍微注意了一下，对方正是保管员王顺的话。
“你们说的都不好吃，还是馒头好吃。甜的。”
这才是让他奇怪的地方。
糖果、饼干、罐头，在没有自然灾害之前，在农村已经算是稀罕的东西。
现在在城里比以前在农村还稀罕。
因为物资匮乏，这些东西的产量更加的稀少，一出来货，立马就被人给抢光了。
问题是馒头和这些东西比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最近吃过。
因为吃不着的东西，再好那也是虚的，只有吃到嘴里的东西才是真的东西。
这才是值得炫耀的东西。
想到这里，他不着声色的路过笑了一句：“二蛋，你多久没吃馒头了，就会吹牛，还说馒头是甜的。”
二蛋已经十二左右，已经懂事了。
听到他的话，只是哼了一声：“就是好吃，就是甜的，不信拉倒。”
随后就没有再说什么了。
赵传亮看到这一幕，知道应该是家里交代什么了。
这更让他怀疑了，绝对是有问题的。
只是让他疑惑的是，那天从作案时间来看的话应该时间没有多久，但是后来搜索粮食的时候就不见了。
那这粮食到底去哪里了，还能不被人找到。
上天了不成？
或者埋土里了？
水里不可能，那唯一可能的就是埋土里了，而且就在村子里面，因为外围有人去干活。
想要快速转移粮食不太可能。
没有去管这个，向着队委会的方向走了过去，他要去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思绪间，有不少的人从田里往家走。
其中就有自己大姐赵雪和老六赵梅。
“咦，亮子，你又回来了？”
大姐看着他好奇的轻咦了一声。
赵传亮顿时感觉无语，好像这几次自己每次都是说出去几天，然后很快就回来。
赵传亮轻轻颔首：“嗯，刚回来，回去做饭？”
赵雪的心情有些好，笑着点点头。
随后充满希望的说道：“今天下通知了，死包干结束了。重新计算征粮。”
说完，高兴的向着家里走去。
听到这话，赵传亮愣了一下，赶忙跟了过去。
每年征粮都是一定的比例，一定三年，定下来三年不改。
方法当时上面给了两种方法，一种是活包干，一种是死包干。
活包干就是每年按照收粮的比例有浮动。
而死包干，就是定下来多少就是多少，多了不征收，少了你也得交齐全了。
58年底众人的干劲十足，十分的有信心。
于是选择了死包干，干多了都是社员的，干少了就补给上面。
而且当时基本上都是选择了这个方法。
现在可算是结束了。
时间久的他都快忘记了。
这是好事情啊！
明年夏收干旱还是严重，但是没有了死包干，这粮食能多不少。
不说吃饱，至少不会像这个样子。
“亮子哥，现在都吃不饱，你还去上学吗？”
思绪间，旁边的女孩中一人对着他甜甜的问了一下。
听到这个声音赵传亮从思绪中回来了。
对方叫张爱梅，和他一个年龄，可没少馋他的身子，对方老娘隔三差五的过来和他娘说道说道。
长的丑吗？
不，一点也不丑，身体已经长开了，脸蛋出来太阳晒的有些黑，还是很好看的。
不过大姐，不对大妹子，我才多大啊！
别霍霍大好青年啊！
随后他只能委婉的笑着点了点头：“嗯，过几天就去上学了。”
整个生产队基本上都是上到一两年级，认识一些基础的字就回来了，男女都是一样。
只有他是整个生产队唯一还在念初中的人。
不上学干嘛？
回来跟你生猴子啊？
哎！
听到这话，对方只是轻哦一声。
来到岔路口，众人就四散了开来。
回到家里，赵雪习惯性的打开，拿着面盆，就要去端玉米芯磨的粉末。
“姐，你看！”
赵传亮赶忙制止了她，将面缸打开，露出里面满满一缸金黄色的玉米面。
赵雪瞪大了杏眼惊讶了一下，赶忙用手抓了一点摸了摸。
猛的抬起头来：“棒子面？”
“嗯，玉米面，不是玉米碴子哦。”
玉米碴子就是农村磨出来的大颗粒，吃起来有些卡嗓子眼。
但是玉米面完全不会，去了玉米皮做成的玉米面，再加上现在的玉米都是黏玉米，吃起来口感和面粉差不了多少，十分的细腻。
前提得够细。
赵传亮说完笑道：“中午做玉米面窝窝头，吃一顿干的。”
而此时旁边赵梅也在那里高兴的扒拉着玉米面，还弄了一点放进嘴里咀嚼着。
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随后抬起头来，高兴的问道；“哥，以后我们都能这么吃了吗？”
赵传亮揉了揉她的头笑道：“能，以后天天吃干的。不过出去不能说哦，出去知道我们吃的什么吧？”
“嗯，知道，吃的是玉米芯磨面。”
赵梅眨巴着大眼睛开口说道，这是每次吃好吃的都要交代的话。
“哎，聪明！”
赵传亮夸赞了一下，对着赵雪说道：“大姐中午就吃这个。”
赵雪闻言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不行，就这么点吃了就没了，冬天那么长呢！自留地里的土豆也产不了多少。再说了，我要是敢做窝窝头，娘回来了不得揍我啊！”
说完将盖子盖上准备去做饭了。
“哎，你怕什么，以后不缺粮食了，吃吧，回来就说我已经和好面了不就好了。”
说完，将端起面盆，直接舀了小半盆。
足足有个五六斤。
算下来一人能有个六七个窝窝头，差不多了，不然老娘回来会晕倒的。
见大姐还在迟疑，赵传亮推了推她，又给她看了看红薯。
“看到了吧？不止这么多，等过几我一天运回来一些。放心好了。”
听到他的话，赵雪再看看那么多的红薯。
犹豫了一下。
最后舔舔嘴唇，一狠心答应了下来：“那行，你可得说是你要弄的啊，不然娘真会揍我。”
家里也就他不会挨揍。
剩下哪个没挨揍过。
赵传亮笑着答应了下来：“嗯，放心好了。就说是我弄的。好了，你在家做饭，我出去一趟。”
说完转身离开了家里。
留下小妹帮忙生火做饭。
出来以后，各家各户基本上都开始冒起了炊烟。
来到王顺家附近，搜索了一番，没看出来什么眉目，又重新回到了村部附近。
如果昨天没有转移掉，那东西肯定还在这附近。
溜达了一圈，来到一口水井边上。
这是一口废掉的水井，因为地势的问题，前年就干涸已经没人用了。
只等以后水上来了再用。
在水井里？
有这个可能啊！
想到这里，他走过去准备将上面盖着的石板给掀起来。
“哎，亮子，你在干嘛呢？”
说话间，不远处传来了一阵疑惑的声音。
赵传亮抬头一看，王顺家的大儿子王刚。
对方笑呵呵的走了过来。
对着他笑道：“这盖子没事别开，孩子玩的话别掉进去了，太危险了。”
听到这话，赵传亮直接笑道：“哦，这水井枯了两年了，我瞅瞅看有没有来水。”
山区打一口井不容易。
这也说的过去。
对方这么着急，难道真的在里面？
不过对方说的也对，水井确实危险，不是没发生过孩子掉下去的事情。
王刚轻哦了一声，看了一眼，扭头笑道：“那打开看看，来，搭把手，我们两个抬出来看看。”
这话让赵传亮一阵的疑惑。
难道不在里面？
不过说都说了，他自然是一起把石板给抬开了。
两人伸头往里面看了看，透过阳光还是能隐约看到底下的土地和一些枯枝枯叶。
“没水呢！估计还要一段时间。盖上吧。”
王刚伸头看了一眼，示意他帮忙。
赵传亮缩回了头，跟着一起把石板给重新盖上了。
弄好以后，两人拍了拍手。
王刚理了一下草帽，笑道：“亮子，什么时候去上学啊？这农忙假都过了呢！”
“再看看呢！可能是明后天吧。”
“呵呵，那行，你玩，我回家拿个东西。”
说完，笑呵呵的离开了。
赵传亮看着对方离开，一阵奇怪，这是巧合的吗？
还是说他先入为主的观念作祟？
水井没有，他就准备离开了。
就在他要离开的时候，他的目光放在了围在水井边上的几块石板上面。
这是给人踩踏的时候用的。
其中一块青石板的缝隙有些不对劲。
虽然也是塞上了干的土，但是明显有些松散。
吸引他的主要是这附近掉落的树叶不太正常，都是比较卷曲的叶子。
要是掉落时间长了，基本上都是粘连在上面，或者铺在上面。
想到这里他一阵的高兴，就要去试试。
不过一个念头闪过，他假装不在意的扭头就离开了。
如果这个时候自己找到，不一定是好事。
大哥之前有偷粮食的嫌疑，再加上刚才王刚路过看到自己在这边徘徊。
他娘的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啊！
肯定会认为是他偷的，大哥正巧跑的慢被抓打的。
乡亲们可不管你，除非你能解释的清楚。
没有着急，反正白天对方肯定不会动，要动的话也是晚上的时候动手。
而且他也不确定，这里面到底有没有粮食。
得找人。
“各位社员们，好消息，好消息！”
刚刚没走几步，喇叭上传来了一道声音，赵传亮知道这是谁的了。
生产大队大队长，高福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