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 对魔忍大战十八铜人
走出阿尔托剧院，沃森小姐突然感觉怪怪的，抬头看一眼天空，那里仿佛传来某种不可言喻的恶意。但她随后便摇摇头，放弃了思考这个无头绪问题。
“好了，有缘再见！”
在不远处的小巷子里松开了无面护士，对方傻呆呆地愣在原地。声源消失以后，就连姿势都还保持着被搂住的样子。很快，血红的天色缓缓淡去，仿佛时光倒流一般，那些消散殆尽的建筑墙面再一次开始生长。不过两分钟，寂静岭重新变成了原来的模样。
荡着触须回到教堂。
推开紧闭的侧门，礼拜堂大殿再次出现在眼中。中央的空旷位置被铭刻上了一个隐形的定位法阵，和当初哈米尔法师纹在沃森手臂上的原理相同，只要激活，就可以让另一头的法师打开传送门。
一边激活法阵，沃森小姐一边思考怎么和米歇拉摊牌。
她是没想到女孩这么干脆，把自己强摁着亲了一顿，搞得第二天再见面的时候，米歇拉已经开始有点目光躲闪了。因为双方先后失了分寸的举动，现在两人之间已经陷入某种尴尬境地。对方这么快就决定实施药剂注射，或许也有着一些逃避的意图。
她的心思已经很明显。
可自己必须表示拒绝。
上一回跟海因茨瓦芬小姐提分手，那还是1990年的时候，结果自己脸上被抽了两记耳光。然后这一次，虽然没有算是正式建立关系，但其实也没差多远了。沃森觉得自己再提一回，这个女人可能要把他的头给剁下来。
这倒也还好说，就是怕她万一想不开，发起疯来就不好弄了......
我可真是个混蛋。
心里骂了自己一句，沃森小姐原地站好，金黄色的火花在脚下亮起，很快便覆盖整个视野。几秒钟以后，哈米尔法师久违的东北大爷嗓就响了起来：“哟！沃森娃子？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
“我有事情找至尊法师。”
沃森小姐习惯性地用女嗓说完这句话，自己就愣住了。旁边的哈米尔法师也语气一滞，沉默几秒钟，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你......是沃森？”
虽然知道除了沃森以外，没几个人能知晓那个传送法阵，可老法师仍旧觉得事情可能出了差错。法阵中央这个前凸后翘的高挑身躯，怎么看都是个女人。
完了！
我忘记换衣服了！
“......我是（男声）。”思索片刻，沃森小姐还是摘下了头盔。
“你怎么成这样了？”哈米尔大爷凑近两步，看见那副面相，倒是信了几分：“你真不是他的亲姐姐？沃森娃子可没跟我说过这件事情。”
“我就算真有个亲姐姐，也不会把她带去寂静岭。”
嘴角一撇，沃森小姐翻起了死鱼眼，微微撅起的红唇格外诱人：“对付寂静岭那个阴阳鸟人的时候我借用了你那柄斧戟，你后来还说给我捎一把斩马刀，我这次可以顺便拿走了。”
“噢，那确实正好。”
老法师点点头，忍不住上上下下扫视几眼，又问：“你是不是被什么人给诅咒了？我很多年以前遇到过一些奇奇怪怪的巫师，他们就会用这种类似的咒语。不过你放心，我有几个老朋友，他们可以帮你......”
“我很好，真的。”
沃森小姐脸上浮起矜持的微笑：“这是特别用来与恶魔战斗的服装，我知道看起来有些奇怪，不过它的效果很好。你明白的吧？法师们总是要去处理那些偷渡进来的恶魔不是吗？我偶尔也会碰到，所以就整了这一身。”
“对付恶魔的？可你这穿的......”哈米尔法师还是挺疑惑，因为这幅装扮他只在一种人身上见到过：“怎么这么像是东瀛忍者啊？”
“没错，就是东瀛的忍者！”
因为急着想要离开，沃森小姐索性破罐子破摔，纤腰一扭拔出短匕，耍完两圈刀花又闪电般插回鞘里：“东瀛忍者们专门用来对付恶魔的装备，简称......对魔忍！”
啪！
那把沙漠之鹰螺旋升空，然后又被手掌准确接住，动作真的很酷。
就是胸前这两团障碍物很挡视野……
“对魔忍？”
“这都不重要！”
冲到哈米尔法师面前，她举着一只手掌，试图转移对方的注意力：“所以说，至尊法师到底在不在这里？”
“额，在的。”
“在就行了！”沃森小姐啪嚓一下扣好头盔，转身就往门外跑：“你要是见到至尊法师，别跟她说我来了啊！待会我自己去找她！”
可你不是找她有事吗？
这个问题还没从哈米尔大爷嘴里跑出来，沃森的身影就消失在了门外。老法师愣神一阵，突然拍拍脑门，嘴里嘟囔着‘斩马刀’离开了偏厅。
此时的沃森小姐，正在高处飞跃。
之前光顾着想米歇拉的事情，完全忘记了古一法师的要求。老太太要是知道自己在卡玛泰姬穿女装，那后果大概率是被丢进近战法师群里挨一顿揍。就算可以搬出‘身体变化需要’这种理由，沃森小姐觉得对方也不会买账。但事情还有转机，至尊法师虽然可以感应到沃森小姐，但还不至于能够直接‘猜’到她的装扮。
得小心点，可不能再让别人看见了......
抓住屋檐一角，整个人快速转移到了建筑顶部。刺骨寒流穿过庙宇，在皮肤上掀起一阵阵疼痛。入眼之处尽是白皑，系在木杆上的彩色布条，随着风不停地摇摆。
卡玛泰姬终年下雪。
处于这样的海拔高度，除了下雪和刮大风以外，根本就没有别的天气。而这里的建筑也很奇特，以木材、石料混搭的尖顶塔楼为主，在充满浓重高原风格的同时，还颇有些中西结合的味道。再加上山地高低差，正好方便了沃森小姐移动。她连触须都不需要，腿部随意地用力跃出，就可以抵达下一个支点。
手脚并用，轻轻地从悬崖边攀上来。
几乎呈负垂直的倾斜度，对于沃森小姐来说并不成问题，手臂稍用些力就行。她爬到了一条崖边小道旁，过滤掉那个熟悉的风啸声，把注意力全部投入到视听感官上。
感受着头顶侧方向的轻微脚步，来人呼吸略显急促，这显然是因为寒冷的缘故。等到动静消失，探头看见一个远去的学徒背影。
沃森小姐拉住小道木栏，被作战服紧紧包裹着的长腿用力一蹬，继续往上爬去。自己在卡玛泰姬的房间藏得有点深，还要继续往西南边上去几层，但是沃森小姐并不能直接进去，她把钥匙丢给了王法师保管。也就是说，现在要先想办法拿回钥匙才行……
下次我就去学开锁！
一路上没遇到什么惊险的情况，这个点恰好是训练时间，大部分学徒和法师都聚集在各处操场。没过几分钟，动作迅速的沃森小姐就来到了王法师房间外。倒挂在屋檐下，左右转两圈，确认了没有可能出现的人影，她伸出几根触须，从木质窗格间快速探入。
触须们灵巧地掀开了书桌盖板，一根负责抬，一根负责卷，全程没有发出明显声音。
锈迹斑斑的钥匙终于到了手上。
搞定！
足尖用力一踮，曼妙身躯瞬息之间就飞上了屋檐。接下来的路线再熟悉不过，沃森小姐像是一只真正的蜘蛛，附在天花板上爬向自己的房间。在顺利进门的那一刻，她终于体会到了，蜘蛛侠每次办完事悄悄回家到底是个什么感受。
“嗨，莉莎。”
无面护士莉莎依然坐在椅子上，似乎从来都没有动过。当成盆栽放了这么久，她的身体也发生了不少变化。整体肤色看起来已经不像尸体了，而从脖颈蔓延至整个胸口的青黑色血管，已经基本消失不见。要不是脸上依旧没长出五官，看起来就是一个身着情趣护士装的性感女人。
拍内衣广告绝对绰绰有余。
见到莉莎没有回应，沃森小姐也不在意。她把头盔一丢，小跑到那张从没睡过的床边，拖开抽屉拿出男装。可就当她解开上身拉链的时候，转头看见了一个光头。
时间在这一刻停滞。
“晚上好。”
沃森小姐淡定地捡回头盔，坐到椅子上重新穿衣。下一秒钟，她装作突然记起了某件事情，身子一抖从椅子上蹦起来。费力地把左手从作战服里抽出，举到了老太太面前：“对了对了，我有事情找你，是因为这个，你能不能帮我看看？”
古一法师背着手，表情似笑非笑。
好吧，骗不过去。沃森小姐脸上的假笑迅速收敛，摆起了死鱼眼。
“跟我去一趟演武场。”
古一法师淡淡地转身往外走：“正好，我也很久没看了。”
“等等，你不要我换衣服吗？”
沃森小姐撇着嘴巴，重新把作战服套上，不情不愿地跟了上来。
“不用。”
“我先声明一下，你要是还派卡玛泰姬十八铜人出来，我保证这次挨揍的绝对是他们。”
卡玛泰姬十八铜人。
这帮家伙原本不叫这个名，完全是因为沃森当初嘴欠。
在1944年的时候，卡玛泰姬来了一群刚刚入门的新学徒。那会儿沃森还没放弃学魔法的幻想，因此大家常常一起训练，交情也算不错。后来某天饭桌上沃森开始讲故事。男人有时候讲嗨了，就会说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比如东国的少林寺十八铜人。
那什么铜身千年弄不坏，退魔御敌金钟阵......
上辈子作为一个东国人，沃森当然看过不少武侠作品，中二病发作以后乱七八糟的一通吹，把小学徒们唬得一愣一愣。过后这事沃森忘的一干二净，然而小学徒们却记在了心里。花费几个星期时间，他们内部选拔出18顶光头——
选拔流程排除了沃森，没人觉得那个漂亮男孩应该剃发。
于是在十几年后，卡玛泰姬诞生了一支全新的近战法师精锐战队。许多老法师当初只觉得是小屁孩们瞎搞，然而上了战场以后发现，这帮小年轻战斗力确实很不错。而且由于长期相互陪同，成员之间的感情和相处氛围也非常好。因此渐渐的，‘十八铜人’就成了这个战队的非正式名称。
如今，‘十八铜人’已经完成了第3次迭代。
在1944年那会，绝大部分卡玛泰姬法师都跟沃森在演武场对打过，其中以初代十八铜人的次数最多。事实证明，在这种充斥着法术护盾的群殴战斗中，沃森劣势比较明显，这主要也是因为他那时候力量、反应和速度都一般，而且也没有解锁冲刺这类技能。
但这有什么所谓呢？
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
捏了捏拳头，沃森小姐心里难得生出一股揍人的冲动。
……
十分钟后。
赤手空拳的沃森小姐站在演武场中央，周围这几圈男女一个两个全都是光头，明晃晃的看上去有些刺眼。不过他们手里的武器倒是五花八门，也算继承了卡玛泰姬优良传统。
锵！
不知道哪来的一声锣响，最近几个人首先攻了过来。
这可真是似曾相识的画面。
不过这一次，对手们的动作在眼中明显慢了一拍，很轻易就能捕捉到破绽。沃森小姐欺身上前，左臂架住面前一只手腕，挥起斜勾拳击中了男人的腋下。
脑中产生一种类似于轻微针刺的痛感，有点像是蜘蛛侠家族的那种玄学蜘蛛感应。沃森小姐头也不回，整个人往外一侧，带着黄色火花的榔头就贴着肩膀掠了过去。足底在石砖地板上剧烈摩擦，让身体以极低的姿态快速前冲，撞进最近那个女法师怀里。手肘腹部猛击再连上过肩摔，成功清开了一面安全方向。
黑光躯体正在飞快地重新适应这种全新战斗方式。
这让她打消了使用技能的想法。
练就完事。
面前这名对手正举着一面小圆盾，下一秒，沃森小姐就把脚踏在了上边，整个人像是顺着斜坡往上跑，两下就窜入半空。外围几个绘着锁链的法师来不及反应，眼睁睁看着女人骑到了自己队友的后脖颈上。
两条浑圆的大腿紧紧夹住脑袋，在腰身发力的作用下，这个可怜的狂战斧法师被沃森小姐狠狠摔到地面上。她紧接着原地弹起，像是体操选手那样进行360°后手翻，躲过两道姗姗来迟的锁链。沃森小姐已经提前算准位置，终点处恰好落下了一柄单手锤。
嗤嗤嗤！！
一连串爆火花的声音响起，面前多了十几面法术盾牌。
对于这个叫做拉戈加多尔之环的防御法术，沃森小姐印象很深。当年他自认力气足够大，可以把人拎起来摔，然而拳头砸在法术盾上却莫名的没了作用。从防御性能上来说，这两面脸盆大小的玩意甚至足以抵挡小口径武器。
当然，它们毕竟不是实体。
拉戈加多尔之环存续时间十分有限，而且使用者的速度如果跟不上，也很容易被敌人绕开防御面。凭借大幅强化的反射神经，沃森小姐在人群中左冲右突，没几分钟就撂倒了一大半对手。法师们的配合其实很不错，但无奈对手的速度和体能优势过于明显。
很快，身边躺了一地光头。
还有几个‘十八铜人’的成员盘腿坐在场边，这些人先前已经遭创，自知无法再战便主动退场。比起那些昏过去的队友，他们显然幸运很多。见到战斗结束，几个年轻法师站起身，向着沃森小姐施礼致谢。
“走吧，我们去看看你的手。”
古一法师还是那副琢磨不透的表情，带头往场外走。
见到对方这副态度，沃森小姐也只是默默跟上。反正自己一开始就强调过了，老太太也一直没有出声阻止，那就当她接受了这个结果。虽然但是应该也许，这次法师们的脸毕竟丢得有点大......
这个女人不会揍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