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鹰身人怪与怪风草原
基尔咽下口水后，立即朝血牙斯特喊去：“咱们得回去帮忙！”
大风将年轻人的话语吹的七零八落，但血牙斯特听明白了。
“来不及了！”他晃晃手臂：“鹰身人怪已经飞远了。而且这个大风，对方乘风飞走，你拿什么去追？”
基尔停下了拉紧硬牛皮盔甲绑带的动作，他愣了一下后，接着还是打马向军队跑去。
声音从背影前方传来：“那我也要去，不能因为什么都办不了，而不去做。”
摇摇头，血牙斯特打马赶上。
年轻人都是跟驴子一样，不吃亏，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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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两人从前出的路程赶回去时，便看到大队的士兵散成空心圆状，将成批的后勤马车护卫在中心。
士兵们前排手持长矛，后排弩机上弦，众人都惊惧的遥望着天上。
血牙斯特摇摇头，没有多说什么。
呈圆形的阵型后部留有一段开口，此时肯德尔随军商队正纷纷从这道开口进入圆阵内部躲避。
至于跟在军队后面更远的本地商队，此时依旧乱成一团，十数匹拉车的健马受了怪物惊吓，那是刻印在它们马匹血脉中的本能，听到鹰身人怪的吼叫和散发的腥臭味后，许多马匹都连声嘶鸣不安，一些脾气最暴躁的马匹更是扯断了身上的皮具缰绳，直接摆脱了马车的禁锢，四蹄翻飞朝着周围快速奔逃出去。
商队护卫们追赶不及，因为他们胯下的马匹也都不听使唤，不仅不按照各自主人的意愿前去追回逃脱的马匹，它们竟然纷纷聚集贴靠在其他马匹身边，寻求族群带来的安全感。
因此，肯德尔人的一批骑马的卫兵赶来后，立即两两散开，在马上拿出绳索结成套环，奔跑着追击逃走的马匹们。
当基尔和血牙斯特骑马略过肯德尔军队之后，很快来到了本地商队跟前。
基尔看到，是鲁米骑士带着男爵的骑马亲卫们过来支援本地的商队。
商人与商队伙计们一脸惊惧，不知道是在害怕刚才的怪物袭人，还是来自肯德尔人的骑兵突然靠近。
鲁米骑士并未随着男爵亲卫们一起去捉马，而是正跟各个商队的领头管事说着什么。
基尔直接朝着鲁米骑士跑过去。
此时草原上刮起的大风逐渐减弱，扰人的风声也渐渐平息。
“请各位放心，我们肯定会保证各位的安全。我家大人做出的承诺必然实现。另外，关于刚才的怪物，你们有什么情报就拿出来，也好协助我们杀死那些飞在天上的怪物。”
鲁米骑士的话，却是反常的并未得到这些本地行商的支持，商人们有的不以为意，有的默不作声。
他正纳闷，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好。
这时，基尔正好跑过来：“大人，那怪物是叫鹰身人怪！”
转过头来，鲁米骑士听出了声音的主人是谁：“是小基尔。你从哪里知道那怪物的情报？”
随后，骑士看到了跟在基尔身后的中年商队护卫。
血牙斯特硬着头皮拉开嘴角露出了半嘴烂牙，尴尬的不得了。
“是这位，血牙斯特，一位在西部行省商路上跑了十年的老商队护卫。关于这种怪物，他知道一些情报。”
血牙斯特还未出声说些什么，旁边的行商们就纷纷开口：“既然有知道的人，就让他给骑士你说吧，我得回去安抚一下队伍中的伙计们。”
“对对对，我知道血牙的名字，可靠的老护卫了，跑这条商路比跑女人那话还熟，问他准没错。”
“告辞，告辞。”
说完，这些行商纷纷调转马头离开这里，隐约间，基尔和鲁米骑士还听见了这些商人们对肯德尔人骑兵冲过来的惊吓，似乎人类这种同类的危险远胜草原中食人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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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米骑士哼笑了一下，他耳朵更好，听的更是比基尔仔细，明白与商道上的怪物比起来，这些行商们更惧怕他们肯德尔人的军队。
明明已经交了大笔的金钱费用，而且两个群体之间已经走了一段日子，但对方的警惕与谨慎，并未消失不见。
“也对，怪物不过是损失数人数马，损失有限。而军队和马匪强盗，损失却是全部。”
骑士摇摇头，看向尴尬骑在马上的中年护卫。
“血牙斯特。嘿，一嘴烂牙就敢叫血牙。说吧，你对这个什么鹰身人怪了解多少。全都说出来。”
血牙斯特尴尬的松开脖颈上的绳索，尽量放松自己：“骑士大人，刚才那个就叫鹰身人怪。数十年前听说父辈们来这里定居时，这里就有这种怪物了。”
骑士点点头：“看出来了，本地的马非常惧怕那怪物，显然这不是短时间就有的。而我们肯德尔人的马匹，全都是从王国东部，即帝国西部地区引入的马种。所以在怪物出现时，没什么反应。”
基尔这时候插话道：“鲁米大人，为什么都是王国的马，可品种却不同？”
“小基尔，还记得之前咱们经过的恼怒河吗？那道恼怒河石桥并未建立之前，西部行省与西北行省之间交流，除非会飞，不然就得绕路中部行省的沼泽地区。”
“至于这片地区之前的矮人，矮人并不善于骑马，哈哈，因为马匹对于矮人来说太高大了！他们得借助梯子才能爬上马背。”
说道这里，鲁米骑士实在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个笑话还是我在王国军队中听来的，以前军队跟矮人们打过仗，那些矮子们只拿马匹来拉车，从来不骑它们！哪怕是最优良的马种。”
笑话活跃了气氛，至少血牙斯特是这么觉得的。
定了定心情，这一回血牙斯特就不再那么拘谨：“大人，咱们脚下的这片草原经常刮起大风，所以我们就以这里最大的镇子来命名这片跟其他地方不同的草原。”
“怪风草原。这里因为会不定时刮起没来由的大风，所以我们叫它怪风草原。这片地方不大不小，沿商路穿过，至少得五天时间。那个我说的镇子就在商路的中心，叫做怪风镇。”
鲁米骑士嘟囔了一句：“真是对风神的不敬，你们这里的名字不会招致灾祸吗？”
但血牙斯特耸耸肩：“大人，狂风、食人的怪物。”
“啊，已经降临了灾祸？也对。”骑士与基尔都反应过来。
血牙解释道：“我父亲当初初来此地时，怪风草原上的鹰身人怪数量并不多。但当我们人类定居在西部行省之后，那些怪物就会一茬一茬的往外冒。您可能听说过，怪风镇没有骑士领主。”
鲁米骑士并未做声，显然他并没有听说过此事，毕竟他之前从未来过西部行省，怪风草原更是第一次听说。
“没有领主？一个镇子？怎么可能？那治安与税金谁来负责？”
基尔代替了骑士发出疑问。
骑士也跟着点点头。
“以前是有的，但因为鹰身人怪袭击迁移民与商队，领主带兵去征讨，可惜全军覆没了。领主本人也死在了草原无人的深处。”
“后面没派人再过来吗？毕竟按地图所示，怪风镇地处通往西部行省南部的商路要道上，这条道最近，再绕路的话，得多花半个月的路程消耗。”
鲁米骑士摸着下巴上的胡须，犹豫着问道。
这时候，血牙斯特谨慎的说道：“是有的。不过，不过。”
“赶快说，痛快一点。”
基尔撞撞这位最近搭伙的同伴，催促他直接说。
“不过，听说行省的主人，伯爵大人在很长时间里，连续派了五位军队中的骑士过来就任领主。但，这些英勇的骑士们，都在抵御怪物中全部阵亡牺牲了。”
“全部？”
鲁米骑士质疑了一声。
血牙斯特肯定的点点头：“这点只要在商路上走动的人都听说过，那个怪风镇我更是每年都会走四五趟，现在镇子上还留着那五任骑士领主建立的宅邸呢。不过如今都荒废掉了。”
鲁米骑士不客气的问道：“既然这样，连军队出身的骑士都阵亡的地方，商队和村落镇子是如何生存下来的？还不得都被怪物吃光？”
“那自然不会。商队们一般都会专门在之前的村镇买上一些活羊，专门将羊群驱赶在队伍前面，那些怪物必然只会袭击不会反抗的绵羊，将沿路的怪物喂饱，它们就不会袭击商队了。”
犹豫着，血牙斯特说出了这些话。
果然，如他所想，鲁米骑士一听后，就危险的眯起了眼睛，重重的哼了一声：“原来如此，将我们当做队伍前的羊群，是觉得我们会被怪物袭击呢，还是想要试试我们的成色？”
但随后他嘴角翘起：“但怪物们也不是笨蛋，相反，它们格外狡猾。”
基尔也咧着嘴跟着骑士的话嘲笑道：“商人们反倒被怪物们当做往常的献祭羊群，不过是在队伍后头！”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基尔和鲁米骑士畅快的笑了起来，而血牙斯特也只好配着尴尬的假笑。
等了一阵，骑马的男爵亲卫们驱赶着逃跑的健马返回了本地商队的队伍，这时候这些商人们又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纷纷去找寻自己商队的丢失马匹。
亲卫们回来后，就纷纷聚集在鲁米骑士身边，等候命令。
男爵亲卫们与基尔不熟，因此只是瞟了几眼基尔，唯有之前合作过的卢比斯上来与基尔碰了碰胳膊，说笑两句。
“好了，继续说说那种鹰身人怪吧。”鲁米骑士对血牙斯特说道。
“是的，大人。鹰身人怪，鹰身人怪。对了，这种怪物身高有两米多，没有手臂，躯体类似咱们人类，但双臂却是一双鸟翼。脚上也不是脚掌，它们不走路，哪怕听人说能走路，它们也多是用飞的。脚掌上长的是一双坚硬无比的巨大鸟爪，人类、绵羊、马匹、肉牛，被它们从天上飞落抓住脑袋。”
“一下子就没了命！”
说道这里，血牙斯特一脸惊恐的表情，显然曾经领略过怪物的这一招。
“长成人样，头脸呢？”
鲁米骑士想起一些吟游诗人的故事，便有此一问。
“啊，大人，它们长得跟咱们人类差不多，不过嘴里面全是利齿，不会说话，眼睛也大上许多，飞在天上就能抓住地上的长耳兔或者草鼠什么的。”
“你知道的还算清楚嘛。”
血牙斯特擦擦头上的汗：“勉强吃这碗饭的。而且许多都是听这条商路上酒馆中佣兵护卫们说的。我自己就近距离见过它们一次而已。”
基尔提起兴趣：“是吗？它们战斗时实力如何？能打几个普通士兵？”
没想到血牙斯特使劲摆摆手：“不能这么想，这么想就错了。大错特错。”
周围人都没说话，显然要听他说为何是大错特错。
“这种怪物从来不跟咱们人类正面战斗。要么就掩藏在路边的草丛中，等你路过时突然跳出来，抓起你就飞走，基本上不会有活路。”
“咻——啪！”血牙斯特模仿了一下刚才那个鹰身人怪袭击商队时的方法。
显然，普通人没可能在这种方式中活下来。
“要么，那些怪物就抓起它们准备的重物，从天空中往下扔去，将所有挑战它们的敌人活活砸死在草原上。”
说道这里，周围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显然，如果说之前一种方法，他们还有办法活命或者战胜怪物，而后一种方法，这种怪物天然的占据有利一方。基本上算是没有损失的战术。
鲁米骑士这时候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他这才意识到这种怪物的难缠之处，还有之前的五名骑士领主到底因何而亡。
估计是被活活砸死了吧。
他打了一个很少出现的冷颤。
有一种不详的预感缠绕过来，接下来的几天，或许不会那么容易。
想到这里，鲁米骑士犹豫了一下后，还是说出了那句话：“那么，我们该从哪里弄来一些羊？”
周围的男爵亲卫有些疑惑，但血牙斯特却松了口气：“大人，您这么说就好了，羊可以从接下来的村庄里花钱买来。虽然比其他地方贵了一些，但有军队在，那些村子肯定也不会抬价多少。”
而这时，基尔却插了句嘴：“那么，本地居民是怎么在这种无解的怪物袭扰下，生存下来的呢？”
鲁米骑士看向血牙斯特。
血牙斯特立即苦笑一声：“这点，你们等到今晚看到村子后，就肯定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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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米骑士随后要求本地商队都靠近肯德尔人的军队，哪怕这些本地商人不怎么乐意，但考虑到还得大半天才能到达怪风草原上第一个商路沿途村落，这些商队还是捏着鼻子认了。
实在是因为，对商队来说，怪物袭击损失有限，而外地的军队反倒是太过危险一些。
忍忍吧。
等到本地商队靠近外地军队后，他们才被肯德尔人的军队给惊住了。
他们于是更害怕了。
基尔也是，被此时的军队给震惊了片刻。
因为此时在他们靠近后，看到所有肯德尔的军队不再排列成行军时的纵队，而是围绕着中心处的后勤马车们，这些民兵十人一队，每队都分散成小圆形。
一个个小圆形呈一个大环形包裹着中心处的密集马车队。
民兵们一半手持长矛向天，一半手拿并未上弦的弩弓，警惕的留意着周围高高的草丛。
平坦的草原上，整个军队就像是一只占地数万平方米的巨大像素蜘蛛，以一种二维的怪物样式，缓慢爬行在绿色的草地纸张上。
民兵们大步行走，有的圆圈队伍走的快，逆时针的从圆圈外面追上前面的队伍，有的圆圈队伍走的慢，在军队正面一过十二点的方位后，便朝着左侧十一点的方向放慢步伐退下。
一个逆时针的巨大圆盘，像是带刺的时钟，又像是那个巨大的平面怪物蜘蛛在缓步移动。
本地商人哪里见识过这个，震惊的说不出话。
各个商队的管事心中更是警惕，生怕沿路跟随的商队越聚越多，迟早有一天，被这支军队看中他们携带的财富，将他们劫掠一空。
基尔也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之前从来没见过民兵们还有这种本事。别的不说，至少在这地势开阔的地方，气势上先摆了出来。
不说别的，但凡有点脑子的人或怪物，都不太可能去招惹这样一支队伍。
不过，这些每年只训练过半个月顶多的民兵们，怎么可能准确的摆出这样的军阵？
靠近后仔细一看这才知道，原来民兵们各自只管自己的队伍是否整齐，而整体的阵势怎么运作，完全依靠的是每个小队中多加了一个的肯德尔城镇卫兵存在。
与此同时，克劳骑士也骑着战马绕着大圈一步没停，他不停的审视着身边每一个队伍的方位和前进速度，嘴里的大喊更是一刻也没有停下来。
鲁米骑士对此却是微微一笑，看到旁边的基尔一头雾水与震惊，他得意的对基尔和血牙斯特说道：“这是王国军队中对抗成群怪物与强大魔兽的应对阵势，对抗魔法师也有作用。可惜了中军的马车上，要是有移动弩车存在，或者是帝国三式魔导车就好了。这样这个阵势才算基本合格。”
虽然基尔很想知道那个帝国三式魔导车是个什么玩意儿，但他觉得还是私下问克劳骑士比较好。
不过鲁米骑士却跟着说起了其他的。
“这个军队阵势可以随着士兵的成员不停更换而不断变强，能应对的敌人也随之不断增长。”
他遥遥的指着外围的呈圆圈的小队民兵：“士兵再精锐一些，全部着甲，或者替换成远程近攻都不差的城镇卫兵更好。最好每队中再加一位骑士或者战斗教士，这样一支队伍就很难被打散。”
“中军再多几位魔法师，骑马或者能飞最好，不然提供特殊的加固马车也可以。他们将提供远程攻击。”
随后，便是什么王国如今很难拿出这种水平的军队之类的，又或是什么全骑士军队的出现，占用了过多的资源之类的。
让基尔和血牙斯特听不太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