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商人聚会-售卖宝物
基尔将他一路所见所闻简单的讲述了一下，一直到了克劳骑士带人将躲藏在山洞深处的盗匪们全部都给呛死为结束。
他停下讲述，嘴巴有些发干，便咽了些唾沫来润润喉咙。小西蒙斯先生看到，赶紧给基尔端来了一杯温暖的果茶润嘴。
薄而坚韧的高档木水杯中，是一种将发酵的水果砸烂冲泡的果茶。长木椅边上的精致陶罐里就装了满满一壶，通过精巧的银质漏网，被砸软烂的发酵水果的残渣都被挡住，只留下充分经过浸泡的琥珀色果茶。
基尔将其凑到嘴边闻了闻，一股好闻的味道传来，轻抿一口，入口的果茶初始有些发涩，但很快就剩下温润的果香。
咕咚咕咚的一口喝下，基尔很满意这东西。
其他的商人们都在小声的讨论着基尔所说的话，他们惊叹于克劳骑士的优秀指挥能力，还有他的冷酷暴力，那么多的盗匪都直接堵死在山洞里，然后全部呛死。
虽说他们嘴上是这么说的，但表情上，每个人都显得非常畅快开心。毕竟克劳骑士如此做的结果，就是他们在未来的一段时间内，可以放心的在冰汛关往南的一大段路上，大量的进行安全贸易。
之前一直因为商路盗匪猖獗的，被压抑住的潜在交易欲望，肯定会在近期得到极大的释放。
应该说现在就已经在冰汛关里有一些这些情况了。
由于盗匪都被清缴，商人们大量开展交易贸易，由此带来的结果是，本地的雇佣需求被极大的提高了，许多钱币被提前许诺给雇佣来的商队新人手上。
大量本地人手里有了钱后，他们在近期也很快的正面提高了各自的消费。由此带来的轮回是，本地的消费货物又被提升了，商人们更加热切的开始进行售卖。
钱转了一个圈，重新回到了商人们的手上，而商人们赚到了利润，冰汛关上下收到了税金，本地人拿到了得来的各种商品，他们只付出了本来不会在冬季使用的劳动力而已。
所有人都很高兴。
说话间，小西蒙斯先生的最后一个商人朋友也来了。这人进门后，就看到了大家热闹的讨论的画面。
“邦塔，你错过了精彩的东西！”有人打趣的跟来者说道。
最后一人强壮高大：“是么，我相信我的朋友会给我说说的对吧？”
看到人来齐了，小西蒙斯先生事情还有许多，便开始了正事儿。
他先是给最后来的一个人简单的介绍了基尔，然后让基尔将两件要售卖的东西拿出来。基尔解开腰间的袋子，将装有红宝石的小木盒放在长木椅面对的低矮木桌上，接着基尔又拿出被细布包裹着的木雕，将其裹着布也放在了木桌上。
东西拿出来后，基尔便不再说话插嘴，让接下来的一切都交给小西蒙斯先生负责。
这是来之前说好的事情。
从椅子上起身，西蒙斯先生敲了敲木桌，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各位，今天主要是大家聚在一起商讨一下之后的各家商会事物，但在此之前，我的这位小朋友有两件贵重物品脱手。如各位所知，我的这位朋友才从对抗盗匪的一线战斗中返回，他的这些东西都是正经的从盗匪手里缴获的战利品。”
“东西不多，大家看上了话，就直接开口买下就是了。当然，东西都是好东西，一般的东西我都让他自己找商铺处理掉了。多说无益，时间宝贵，大家就先看看这件东西吧！”
说完，西蒙斯先生将装有宝石的小木盒打开，从木盒中的垫布上取出那颗不小的红宝石。
他用两个手指夹住宝石两端，让这个红艳艳的红宝石展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大家看，这是一颗天然宝石，是硬度极高的红色刚玉。它最大的优点在我看来，就是这个鲜艳的颜色。就如它的辗转经历一样，血浸透了它的每一点地方。那是生命的颜色，各位。”
鲜红如血的红宝石吸引了屋子里所有人的目光，随着西蒙斯先生的胳膊摆动，大家的眼睛都下意识的追随着这个视线里最鲜艳的色彩。
人类天生的就会对最鲜艳的颜色所注意，这是刻画在生命深处的本能。
西蒙斯先生很满意大家的反应，他接着说道：“其次，它的大小也很有分量，不管是整体作为饰品，还是经由宝石匠切割修改，变成其他饰品的主体，都是非常合适的。它哪怕是分成了好几份用在一套首饰上，都能显眼的让人看出，它们都曾来自于同一枚宝石。”
说完，西蒙斯先生将这枚宝石放在桌子上，示意其他朋友可以近距离观看把玩：“都过来仔细看看吧。”
对此有兴趣的商人将身子探了过来，捏起来仔细打量。果然，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跟基尔带来的这枚宝石相比，商人们戴在颈间和手指上的宝石饰品，就差了太远。
不仅在大小上相形见绌，更是稍一对比，只要不瞎，都能看出在色彩上，基尔的宝石跟他们的宝石大不相同。
“像鲜血一般鲜艳，真不错啊。”有商人对比了一下自己戒指戒面上的小块红宝石，的确发现差了太远太远。
“那么价格呢？西蒙斯？”有人问道。
西蒙斯先生笑着对基尔点了点头，然后接着说道：“东西是好东西，优点我都说过了，所以底价是三十二枚金币。谁想要，就请各位商量商量吧。”
“这么贵？”有人对这个价格感到不满。
不过旁边立即就有人反驳道：“它的大小在这里呢，我甚至认为它可以切成五小份。两只耳坠，一枚戒指，一枚胸针，一件项链。你看看，一整套可以夺人眼球的首饰。呲呲，我那容貌不再的妻子只怕带上这一套首饰，再大的舞会她都敢去逛逛了。”
“分开怎么能行，越是好的东西，就要保持它的完整性，依我看，不用切割，直接在外面做一个黄金的环，将它做成一个项链，摆在行省首府的珠宝店内，它的价格一年内翻上几番都有可能。”一名老商人则动起了其他的脑筋，相比于自己使用这个宝石，他更觉得将其作为一种稀少的商品，运作一番后，利润翻上几番没问题。
其他人犹如醍醐灌顶，正想发表看法，结果最后一名来此的身材高大的商人直接对其他人的看法嗤之以鼻，他给出了自己的一个可能：“嫌贵的，自己做来当首饰的，运作高价售卖的。各位，不是我说你们，嘿嘿，看看我的想法。”
其他人听他将其他人都奚落了一遍，于是都看着他，看看这位有什么奇妙想法。
这位身材高大的商人直接手指着旅馆的一个方向说道：“各位，想想那位阁下，你们想到了吗？”
“什么？”有人不明白。
有人则反应了过来：“宝石头冠！”
他打了一个响指：“没错！相比于做成首饰，将这个光彩夺目，大小合适的红宝石做成一个魔法宝石头冠不是更加值钱吗？”
小西蒙斯先生则制止了其他人：“各位，这点可能不太容易。它的颜色和大小虽然合适，但它的内部的纯净度不是太好，好像不能制作成魔法宝石。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其他人经这样提醒，都再次仔细看了看这枚宝石的内部通透度，结果如西蒙斯先生所说，从宝石一侧，不是很好能看到宝石对面的景象，里面有一些景象弯曲和模糊，这说明宝石的通透性的确不是很好。
但那位身材高大的商人则不这么认为：“西蒙斯，你又不是一名魔法师，在这里就不要说这些不能确定的话了。能不能制作魔法宝石，那是魔法师们决定的，不是咱们这些一辈子连十本书都看不到的商人们能决定的。再说了，就算它真的不行，可将其照着隆索斯阁下的那个头冠仿造，找个偏僻的地方，将其百倍的价格卖给不识货的其他人，这也是一个方法。”
“邦塔你不会打算这么做吧？”有人问道。
名叫邦塔的高大商人摆了摆手：“我的商会最近忙的飞起，哪里还有多余的精力做这些事情。”
有人呛了一句：“是财力不够了吧。”不过邦塔耸了耸肩，没有说其他什么。
有人直接跟西蒙斯说：“西蒙斯，这东西我要了，三十二枚金币是吧？等下跟着到我的商会去拿。”
旁边立即就有人反驳道：“怎么就许给你了？我出三十三枚金币，我妻子最近一直在烦恼参加贵族舞会时的装扮，有了这个宝石，就能解决她的一个大的心病。”
“你这家伙，这个宝石运作一番，不管是弄到大城市售卖，还是听邦塔的，有风险的到个不识货的偏僻地方，卖给某些傻帽，都有可能能十倍百倍获利，你怎么就想着你妻子那点破事，身为商人，就要争取更多的财富才对。”
“我可不是什么喜欢搞鬼的人，挣钱就要堂堂正正的。”
“你嘴里的妻子的忧愁什么的，不会是你托词吧？就是想高人一等的站在道德高地上拿下这个宝石？我给你说，咱们都是商人，大家都是经常聚在一起的朋友，乌鸦嘲讽木炭黑，别说些自己都不信的东西了。”
“你说什么？！”
见两个人有要吵起来的趋势，一位老商人用手指使劲的敲了敲桌面，吵闹的两人安静了下来：“安静！成何体统。都是关卡里的体面人，不要做那些跟农夫农妇一样吵闹争吵行事。照我说，给妻子寻找精美首饰这种话就留在私下里自己说说，这不是什么可以拿上台面的理由。另外，将这枚宝石加工高价售卖还是以此做成一个骗局，都是很有风险和时间成本的事情。各位现在谁还有这个空闲的时间和多余的财力？
尤其是如今这个非常有利的局面下。所以，这枚红宝石我就拿下了，三十三枚金币。你们也不要跟我挣，我老了，相比于永远也挣不完的钱，这些珍奇的宝物才是我这个年龄想要的东西。”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被老商人这些理由给说服，但其他人都各自表示不再争抢了，东西也在正式的交易中，算是落在了老商人的手上。
当然，由于金币还未交给基尔，所以东西还是放在西蒙斯先生那里，之后他们聚会完毕后，基尔还得跟西蒙斯先生一起跟着老者到他的商会那里再做交割。
这间交易告一段落后，在场的商人们都提起了精神，将注意力放在了另一件宝物上。
东西从来都是后面的好，他们此刻也很好奇另外一件东西是怎么样的。
西蒙斯先生将宝石放进小木盒子里，然后递给基尔。基尔将其收进腰间的袋子中。
紧接着，西蒙斯先生看着其他人的神情，将被细布裹着的木雕挪到了木桌的中间，然后用手抚慰着木雕的轮廓，嘴里慢慢的说道：“说真的，这个宝物要不是商会里没有供我支配的钱款，我都想自己买下留着呢。”
“西蒙斯，你在故弄玄虚什么？”有人想直接掀开木雕外的细布，直接看看底下是什么东西。
但西蒙斯笑着飞快的将其手掌拍掉：“等一下，着急啥，东西又不会跑掉。你这样子让我刚才酝酿的感觉都没了。”
西蒙斯的这句话将大家逗笑了：“还酝酿的感觉。快点说，这个宝物是个什么？”
小西蒙斯先生转头看了一眼基尔，基尔则点点头，耸耸肩示意西蒙斯先生随意发挥。
西蒙斯看看他的商人朋友，然后说道：“东西看之前，我先声明一下，这件东西的价值不低，我的朋友基尔，他最少只能接受一百二十五枚金币的价格。这是最少的价格。”
“多少？”
“疯了吧，一百多枚金币？我都能在主街上再开一个店铺了！”
“呵呵，我倒要看看，你能拿出什么好东西，竟然敢直接放话要这么多钱币。”
看着各位商人朋友，西蒙斯神秘的笑着，将木雕放好，然后拿掉包裹的细布，让他手上的异族母鹿木雕露出真身。
整个木雕高二十三四厘米，宽四指，整体纤细修长。白色的异种木料优雅高贵，搭配上大师级的动物木雕，让所有看到它的人，不论是男女老幼，还是商人侍从，都在第一眼看到它后，不说非常喜欢吧，至少不会因为其他的原因而讨厌这件动物木雕。
围观的商人们看着西蒙斯手边的这件木雕，表情各不相同。
“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动物木雕嘛，虽然看起来不错，但哪里会价值那么多钱币。”有人不屑一顾。
“这个线条。啊，这个小鹿的眼神，雕刻的真细致传神。而且明明是白色的木雕，竟然通过隐纹的方式，将鹿的复杂皮毛彰显了出来，技术真是精巧。哎，如果是在王都，的确是值这个价格。可惜了。”有人则只用看的，就觉得这东西不错，艺术性上的价值，完全不是刚才宝石那种庸俗东西可以比拟的。
“嗅嗅。嗯，不好说，不好说。西蒙斯？”老商人深吸一口气，然后皱着眉头看向小西蒙斯先生，疑惑的问了一句。
西蒙斯则神秘的一笑，将木雕在桌子上往前推了一段距离，让其更加的靠近各位商人。
高大的商人邦塔，则看着老商人和西蒙斯的暗语表情，挑起了一边眉毛，蹲了下来，将鼻子靠近这个看起来灵动美丽的母鹿木雕。
嗅嗅。
像是挨了一棍子在脑袋上，邦塔眯起了眼睛，嘴巴微微张开。
很快，他回过了神来，然后用惊异的眼神看着这个不过一手多高的纯白木雕，他接着问道：“这东西正式名称叫什么？西蒙斯？”
小西蒙斯先生轻咳一下：“战利品嘛，来历复杂。而且它上面也没个雕刻家的落款。但我自己叫它-异族矮身林精母鹿灵魂木雕刻品。”
基尔隐晦的翻了个白眼，为西蒙斯先生的能装腔表示鄙视。
“矮身林精？”邦塔商人不太了解这个人类外的异族，于是他看向了他们人中年龄最大的老商人。
“矮身林精是一种不同于人类的异种族，少量居住在人类禁入的山脉深处的异族王国里。虽然人少，但天生就有着神奇的能力，所以它们有它们自己的国家。并不属于人类管理范围之内。”
顿了一下，老商人接着说道：“它们不同于精灵，虽然有自己的国家，但人口稀少，所以很少露面，但它们独特的艺术品倒是很受欢迎。就比如这件。”
说完，老商人示意西蒙斯：“拿过来让我闻闻？”
西蒙斯先生将木雕递过去：“灵魂木的，您仔细闻闻。”
老商人将木雕接过，先是仔细的端详了一遍这个精细的木雕，手上动作很小心。
“这东西很坚韧，您可以放心拿着。”基尔开口说道。
老商人看了基尔一眼，点点头：“我知道，我知道。珍惜的灵魂木可是贵族们死后覆盖在脸上的面具，听说可以让死者在未进入神国前，灵魂安稳的停留在尸体旁边，平静的等待神明使者的接引。”
他将鼻子凑近木雕，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眼睛，好一阵没有动静。
旁边的商人不由得轻咳了一声，这才让老商人不满的放下木雕。
虽然老人没有多说什么，但其他商人都知道了这东西的不同凡响，立即凑过去深深的吸气闭目。
房间内安静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每个吸了木雕香气的商人们都精神振作，各自嘴角上扬，显然心情很好。
小西蒙斯先生对着屋子里其他的商人侍从跟班招招手：“你们都来闻闻吧，反正只是闻闻没啥，感受感受这件珍惜宝物的独特魅力。”
商人侍从跟班们各自看看，见到各家会长副会长没有出声反对，只是嘴角带笑的样子，不由得大胆的凑到了木桌的另一边，各自闻了闻这个不是他们这辈子能买得起的珍贵宝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