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本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冯员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紧紧地抓住对方的衣领，甚至逐渐掐得对方喘不过气来。
“姐夫，姐夫，有点疼，你消消气。”
他是真怕了，从来没见过姐夫生这么大的气，尤其是在月光映衬下，铁青着脸，就像判官一样。之前无论自己犯什么错，姐夫都会看在姐姐的面子上，而且自己这算什么，都这样对下人。
“李青，我千叮咛万嘱咐让你少说话，你非要跟来，差点让你酿成大祸。”
李青反而也来了脾气，“冯嗣，要不是我姐，你们老冯家早就绝后了，现在是要过河拆桥？”
冯员外惊魂未定，无力地靠在墙根，对他说，“你先回去吧，和她说，会感谢我救了你一条狗命，让咱家免于杀身之祸。”
感觉这样神神叨叨的姐夫真有点可怕了，李青站起身，整理好衣服，悻悻地离开了。
“回去让你姐把我以前的粗布麻衣都找出来。”喊完，冯嗣就瘫坐在那里，不知道在琢磨身什么。
而还在门口的傅喻，就呆呆地望着老汉，在泔水桶里面挑挑拣拣。
哪怕是距离不算太近，傅喻已经闻到了臭不可闻的下水味道，但他看见老汉却没有半分嫌恶，不像在黑灯瞎火的院门口，反倒像在金碧辉煌的大殿之上，对着面前的美味佳肴。
老汉并不挑，就像所有吃剩下的垃圾都混在桶里一样，所有在桶里的东西，在他眼中都是一样好。他只是细心地把每一块掏出来的都分门别类地摆放，然后耐心地收起来。
傅喻甚至能分辨出来，老汉捡出来的菜心，是慈玄剩下来的，小孩子口味，只喜欢吃菜叶；捞起来的明显让老汉困惑的是王富贵挑出来的放在汤饭里提味增鲜，保证营养的珍果，富贵兄其实还挺朴素的，所以他不吃这些，捡出来扔掉，还有老汉看上去最喜欢的只咬几口的大块肉也是富贵兄的杰作，他只吃特定部位；还有傅喻吃的干干净净的排骨，老汉也不会放过，似乎别有用处。
实在遇到搞不清楚是什么的东西，老汉闻闻感觉快要变质，就一股脑地塞进自己的嘴里。
整个胳膊都在泔水桶里捞了几圈，再也没有什么新发现。然后老汉把他面前，按蔬菜、肉、骨、饭等等类分好的几座小山，又平均分成几等份，包好了才赶着马儿回去。虽然是最晚回去的，但是吃饱了的马儿的蹄子，都变得轻快了不少，因为这附近的杂草都要茂盛许多。
就这么看着，不知道是他乡的明月和遥远的亲人，还是刺鼻的气味，还是其他什么东西，让傅喻的视线再一次变得模糊，所以最后恍惚间甚至忘了自己是怎么离开的，直到迷迷糊糊走到府门口，才被守门的下人惊醒。
可能是天气温差大，家丁里面有不少都咳嗽了。看着人家这么晚，都还给自己留门，傅喻感谢，又有点抱歉，只好叮嘱他们照顾好自己，就往自己的住处走，留下被惊得面面相觑的下人。
双手枕在脑后，躺着的傅喻，虽然白天干了活，身体比之前装模作样的时候还累，但是翻来覆去睡不着。
起码在他眼里，人不该这样，或者没有人应该这样。他沉重又无力地锤了锤褥子，要是自己能学武功就好了，可以去行侠仗义，这种古代社会，需要劫富济贫的人看来是很多的。
傅喻不是那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他是那种会把南墙撞烂继续走的人。所以在辗转反侧的时候，他反而下定决心，劫富济贫也不一定要用武功啊，老王，明天就骗你了。
终于琢磨出这么个好主意，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虽然腰酸背痛，但是傅喻反而来了精神，没有一丝留恋，赶紧下楼。但是没想到，楼下还没收拾，之前也出现过这种情况，毕竟大家都是人，早晚一小会儿都很正常，所以就坐下来稍等，结果来人却不是经常照料自己起居的熟人。
“之前的...”
傅喻这才想起，自己这些天竟然从来没有去问问她的名字，不由得在心里暗骂自己一句，这才几天时间啊，就已经被封建社会腐化了，觉得一切都是理所应当。
好在对面也是个伶俐的人，“她感了风寒，三老爷让我替她。”
傅喻点点头，算是知道了，府里这些人的身体素质都有点差呀。看她拜访完，摆摆手说再见，反复念叨几遍，记下了她的名字——冬暖。
“喻哥，你说你要帮我做生意？”
王富贵仿佛听到了神话传奇一样新鲜，满脸不可思议地说道。
二人昨天等于几乎没怎么干活，今天自然是要继续的，照例来到谢芸这里吃早饭。
傅喻赶紧按住他，还比着噤声的手势，周围全是食客，你这么大的声音等会再吓死几个。把他往跟前拉了一把，压低声音说道。
“咱们一起做生意嘛，赚了钱可以分。”
“喻哥...”富贵兄欲言又止，还是忍不住说了“你是不是赌钱了，这东西真不能碰的，你想玩，兄弟给你买几个场子，专门陪你玩。还是说你想要女人了，你别急呀，等你及冠，兄弟和你在帝都，什么样的，随心所欲...”
王富贵忧心忡忡地说道，真地担心自己的好兄弟走歪路，就看见傅喻皱眉扁着嘴这样盯着他，十分蛋疼的表情。
“我看着像那么无聊的人嘛，有这功夫，我不如去练武功。”
知道自己误会了，富贵兄问，“那你干嘛骗我，还做生意什么的，需要钱直接和兄弟说嘛，要多少，我...”
这才想起，今时不同往日。
“不是，我去求我爷爷，给你肯定没问题的。”
傅喻没办法，只好一五一十地，把昨晚的见闻都告诉了王富贵。
“老王，你说，我们应不应该帮帮他们。”
王富贵其实已经习以为常了，但是看傅喻俨乎其然的样子，只好点点头。
“是，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