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后续处理

　　在沙隆坦大陆上，最后的选择是除了几大银行和石匠公会之外，少有的遍布整个大陆的系统性组织。

　　用林凯的话来说就是连锁店。

　　沙隆坦大陆被天然的沙漠、山脉、河流与乱象地分隔为很多小块，区域之间交通不甚便利。

　　此外，佣兵们又是血气豪迈、我行我素的一群人。

　　因此想要建立起一个遍布整个大陆的佣兵联盟，实属不易。

　　也有其他的佣兵公会做大后，想尝试最后的选择的做法，在其他地区建立分会。

　　但是，总会管理太过严格，偏远地区分会的佣兵就会哗变。

　　反过来，总会管理过于松散，偏远地区分会就会逐渐脱离总会。

　　不论哪种方式，最后的结果都是以分会独立出去，或者被强制解散而告终。

　　最后的选择是如和保证各个分会不会独立的，一直是个迷。

　　不过，最后的选择公会的风格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

　　猛烈、高效、致命。

　　所以最后的选择一般不在沙隆坦大陆居民需要佣兵时的首选名单上。

　　然而如果事情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民风淳朴”的沙隆坦居民们也会采用最后的选择。

　　在寂岩城的紫薄荷街道上，威尔迈着短腿，步履蹒跚地带着林凯返回分会大楼。

　　他所用的的精致弓弩被折叠起来后，隐藏在衣袍下面。

　　这种设计比哥布林们使用的破旧弓弩不知先进多少倍。

　　如果不是见过威尔敏捷的身手，林凯大概真的会以为对方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矮小畸形儿。

　　威尔推开公会大门，大厅与林凯不久前离开时没有太大区别。

　　杂乱的桌椅，昏暗的光线，角落吧台后面呼呼大睡的小老头。

　　不同之处是大厅中多出几人，两个站着，四个趴着。

　　铃铃铃。

　　铃声急促地响起。

　　楼上一阵开门声传来，乒乒乓乓，不绝于耳。

　　紧接着是杂乱的脚步和大声的交谈。

　　最后的选择公会算上所有战斗和非战斗人员，人数一共才二十出头，而且并不是所有人都在公会里。

　　此时却营造出一种成百上千学生放学时的嘈杂与混乱感。

　　楼梯下方，一扇林凯之前并没有察觉到的暗门打开，几个穿着沾满油渍白袍的厨师推着几辆手推车从中走出。

　　车上堆满了食物，有长条的面包，金黄的黄油，奶香四溢的奶酪，涂着蜂蜜的、流着油汁的烤鸡，大块的火腿，淋上酱料的煮马铃薯，一杯杯味道浓烈的麦酒，还有不知什么谷物熬制的粥，其上还漂浮着看起来十分像榨菜的东西。

　　看见大厅里站着的林凯、威尔、克罗斯和杰利加特，以及地上被捆得结结实实的绑匪，纵然是见多识广的佣兵们，一时间也有点懵，驻足在楼梯上与大厅中间。

　　“老大，什么情况？”其中一人问。

　　“正好，”威尔用与他体型不相配的雄浑男声说道，“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凯朋友。一名魔法师，即将加入我们公会。”

　　最后的选择佣兵们沉默片刻，随后爆发出一阵欢呼，有人吹着口哨，有人把外套脱下来拿在手中挥舞。

　　有人欢呼：“我们又多一名魔法师啦！”

　　“魔法师先生，”一个冰冷的声音说，“请问你是几阶？”

　　说话之人正是林凯之前见过的瘦高秃顶佣兵波尔，站在楼梯转角处，俯视着大厅里的林凯等人。

　　费多曾经提到过此人不太喜欢魔法师，看来所言非虚。

　　大厅中再次安静下来。

　　林凯不卑不亢地将手放在胸前，向众人略微弯腰致意，说道：

　　“在下还只是一名一阶魔法师。”

　　佣兵们虽然出于对魔法师的尊敬，没有人发出嘘声或者其他无理之举，但是失望神情溢于言表。

　　不知道是哪谁在人群后面小声说：“哦，原来只是一阶啊。”

　　声音不大，但在场众人听觉都很敏锐。

　　有人轻微摇头，有人叹气。

　　波尔则继续站在楼梯上，嘴角挂着冷笑。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杰利加特迎上前，指着地上的绑匪说：

　　“大威尔，这四个人怎么办？”

　　此言一出，刚刚还失望沮丧的佣兵们的注意力，立刻集中到趴在地上的绑匪身上。

　　光头绑匪此时不顾身上火球术的烧伤，哑着嗓子，带头对威尔哭喊：

　　“我们错了，小的们只是一时糊涂，求求先生放过我们吧。”

　　威尔面无表情：“你们袭击的又不是我。”

　　绑匪们立刻转向林凯：

　　“魔法师大人，是我们有眼无珠，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威尔问林凯，声音很大：“他们试图绑架你，你想怎么处理？”

　　林凯的视线在佣兵们身上扫了一圈，又落在绑匪身上：

　　“我又不认识这几个人。袭击我的事，按照寂岩城法律处理就足够了。”

　　周围的佣兵们略微骚动起来。

　　威尔抬起一只手，制止佣兵出声。

　　他点了点头：“按照法律，他们恐怕要在号子里待上个七八年。”

　　四名绑匪鼻涕眼泪直流，仿佛被送进监狱就是特赦。

　　“不过嘛，”林凯再次开口：

　　“他们之所以袭击我，是因为我从公会大门里走出，身上又缠满绷带。

　　他们似乎把我错认成某个受到我们公会庇护、或者和我们公会有合作关系的人。

　　此番作为，明显是不把最后的选择放在眼里。

　　我个人不在乎这些臭虫们的处罚，袭击我的事按照法律来就行。

　　但是，蔑视公会的行为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为了不耽误大家吃饭，我建议把这几个人倒吊在大厅里。

　　我们先享用晚餐，之后把这几个家伙作为礼物献给赫菲斯小姐，不知大家意下如何？”

　　大厅里立刻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有你的嘛，魔法师，”一名佣兵笑道。

　　波尔则哼了一声，反身向楼上走去。

　　几名绑匪还想说什么，却被一拥而上的佣兵脱下鞋袜，塞到他们口中，随后被吊在大厅的几根灰岩柱子上。

　　林凯则向侏儒威尔小声说道：“谢谢你，威尔先生。”

　　“谢什么？我什么也没做啊？”威尔一脸无辜。

　　林凯笑了笑。

　　他并不清楚将绑匪教给赫菲斯意味着什么，但是从之前杰利加特提出这项提议时，绑匪们差点吓尿的表现来看，落到赫菲斯手里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林凯苏醒后顺利走出分会大楼，没受到任何阻挠；

　　堂堂最后的选择公会附近埋伏有绑匪，却看似无人察觉；

　　故意提示可以把绑匪教给赫菲斯这一选项；

　　林凯等人返回时间正好卡在公会晚饭时间；

　　这四件事背后一定有某个侏儒的功劳。

　　当然林凯此时不会直接说破，大家心知肚明就好。

　　众佣兵纷纷落座，厨师开始上菜。

　　四名绑匪被挂在柱子上，像是四块腊肉，佣兵们时不时用刀叉戳戳吊起来的绑匪，气氛异常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