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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无染居的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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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尹大茂又说起最近对孙佳背景调查的结果。

  孙佳的老家在坤玉城,家里是坤玉城中排名前三铁匠铺,因与另外两家争夺市场,被设计得罪了大势力,最后被灭门。孙佳因为在外地求学躲过一劫。

  孙佳家里的情况,尹大茂调阅了巡城司的卷宗查证无误。

  而孙佳本名叫孙雪,孙佳是她为了躲过追杀改的名字。她和秋宝之间签订卖身契,是为了在青山城落户。但是很明显,想落户青山城还有其它更加体面的方法,而秋宝选择了这个,不能不说是有私心在其中。

  总之,若收留孙佳为仆人应该没什么问题。孙佳家里得罪的所谓大势力,放在青山城最多算个小势力,以方渔府上目前三位融合巅峰修士的实力,都不用怕,更何况背后还有方家这样的大家族了。

  若不收留,送孙佳归罪,按照巡城司的判罚,最少也是流放,基本上和死罪没什么区别了。

  于是,方渔便让竹嬷嬷一会儿将孙佳叫来,他要亲自问一问孙佳的想法。

  然后就谈到方晓雪的伤势问题。霍老大、铁牛、铁虎凶性大发的情况下,方晓雪是个普通人,四肢肋骨被打断了不少,需要很长时间的休养,想要完全恢复几乎不可能,不仅如此,于方晓雪本身身体就很差,还有其它病症。

  方渔可怜方晓雪现在孤苦伶仃、无依无靠,就让竹嬷嬷不惜代价的救治于她。竹嬷嬷点头应下,但她告诉方渔,方晓雪作为普通人,救治手段非常有限。

  方渔就提出,可以请人帮她引导内气,可以促进伤势恢复。

  竹嬷嬷见方渔坚持,便应下。方渔又吩咐竹嬷嬷安排丫鬟照顾;尹大茂帮忙找引导内气的师傅;而侯先生提供资金。

  若非他现在没有真气,就要亲自出手,以方渔的为人,他不能辜负了这个在他还很普通时,就跟着他的女孩。

  竹嬷嬷又提出要将方晓雪从方家一等仆从,转为方渔府上的一等仆从。理由是方晓雪的娘名声太差了,接待过很多方家的嫡系非嫡系的子弟,再放在方家的名录上,就是在坏方渔的名声。

  她这个提议得到了尹大茂和侯先生的强烈赞同。

  方渔却不愿意做这个改变,因为他又想起了方晓雪此前种种,想起了对方晓雪的承诺。

  但竹嬷嬷三人考虑的并不是这些,他们想到的是方渔的未来,因为方晓雪母亲的行为,会让别人以为方晓雪也是那样的人,从而很轻易的认为方渔也是类似的人品。

  为了能说服方渔,竹嬷嬷先用府上丫鬟待遇不比方家丫鬟差来解释,然后又告诉方渔即便方晓雪养好了身体,其实已经不能尽一个通房的义务。

  双方几经论辩之后,方渔决定将方晓雪养成一个外室,现阶段给她配备两个丫鬟照顾。

  得到这个结果,竹嬷嬷三人只能苦笑,不过好在阻止了方晓雪入府,也不能算是没有结果。

  新宅侯先生还在帮忙找着,一时之间并没有合适的地方。而卖给方渔宅子的牙行老板已经找到,价格从三万两降到了一千五百两,但牙行老板只能退出来其中一万五千两,因为剩下的钱作为回扣,被方必胜和方晓雪分了,更确切的说是被方必胜的儿子方定言和方晓雪两个人分了。

  方渔震惊无比,在他印象中方晓雪绝对不是这样的人,当初给一百两银子,方晓雪都拒绝。但方渔也相信尹大茂几人不会对他信口开河,因为这样的谎言太容易被戳穿了。

  和尹大茂三人聊完,方渔回屋打坐。不多时,轻轻的敲门声响起,孙佳穿着一身素白色的衣服跪在门口。

  相对于那日脸色惨白,经过这么多天的休养,孙佳身体已经恢复了很多,此前有些浮肿的圆脸,也消了肿,显出了一些清瘦的脸庞,而她整个人在素白色长裙的衬托下,憔悴中带了几分俏丽,倒是惹人怜惜。

  见到方渔坐下,孙佳又跪了下来。

  方渔托起她的下巴,说道:“你总跪着干什么?”

  孙佳说道:“感谢少爷不杀之恩!”

  “嗯,你说说我怎么不杀你了?”

  “如果不是少爷肯收留我,我应该会跟着秋宝陪葬吧!”

  方渔点点头说道:“尹管家和竹嬷嬷他们告诉你的?”

  “后来我自己想到的,也找竹嬷嬷求证过。少爷不仅没把我抓起来,还找大夫给我治病!”

  “所以,你现在的身契转到我府上,你可是自愿?”

  “嗯,是我自愿,感谢少爷收留!”

  “嗯,那你可愿意给我做个丫鬟?”

  “愿意!”说着孙佳一个头磕了下去。

  “我对你做什么你都愿意吗?”方渔似笑非笑的看向孙佳。

  “嗯,愿意!”

  “你有什么要求吗?”

  “没有……只求少爷怜惜于我!”

  “不用我帮你家报仇吗?”

  “不用了,我后来打听过,我家仇人后来都死于仇杀之中,已经没有可以报仇的对象!”

  “秋宝呢?你对他还有什么想法?”

  “求少爷杀了他!我现在这个样子都是他害的!”

  “嗯,那快了!”

  “少爷,到时候我想亲眼看着他被杀了,可以吗!”

  “随你,和尹管家说这个事情,到时候让他带你过去!”

  “谢少爷!”看着孙佳那咬牙切齿、大仇得报的样子,方渔有些好笑,不过他也没兴趣知道原因。

  方渔伸手拉起孙佳,孙佳顺从的从地上站起,走到方渔身边。

  揉捏着孙佳滑嫩的小手,方渔说道:“你着手上似乎没什么老茧?”

  孙佳道:“我家里祖传的打铁,有保护手脚和身体药膏。”

  “嗯,身上也要抹吗?”

  “嗯!”

  方渔把孙佳拉的离自己更近了一些,问道:“你现在身子好利索了吗?”

  “差不多好了!”孙佳似乎已经想到了下面方渔要做什么了,脸有些红。

  方渔的手伸向了孙佳的腰,孙佳的身体明显一僵,方渔笑笑,他对孙佳可没什么兴趣。

  看着孙佳害羞的闭上眼睛,方渔哑然失笑,估计对方是想歪了。

  方渔指着身边的凳子说道:“坐下来说吧!”

  孙佳睁开眼睛,有些惊讶,她来之前已经被竹嬷嬷洗脑,在竹嬷嬷看来孙佳要比方晓雪这种人好的多,她宁可方渔收了孙佳做通房丫鬟,也要阻止方晓雪。

  方渔说道:“讲讲你和秋宝的故事!”

  于是孙佳便讲了一个和秋宝讲出来略有不同的故事。

  孙佳当初逃难到青山城,到处帮人打铁为生,遇到了秋宝,被秋宝骗着喝下烈酒,占了身子,便留在秋家铁匠铺做铁匠。

  起初还很好,但秋宝却串通了里正,告诉孙佳如果想长期留在青山城,就必须要有青山城的身份,而她又各种身份证明拿不出,只能与秋宝签订卖身契,获得青山城的身份。

  当秋宝获得卖身契之后,他真实的面目便显露出来,就是好色,而且男女通吃,但孙佳的卖身契掌握在秋宝手中,无力反抗。

  好在,秋宝除了这点之外,并没有别的太大问题。反而因为这点儿难以启齿的爱好,对孙佳还算不错。因此如果没有后来的这些事情,孙佳估计会隐忍着和秋宝过完这一生。

  但先是孙佳怀孕,让秋宝寂寞难耐,又去不起高雅场所,便成了金鸿福的常客,认识了方晓雪的娘亲,后来又和霍小二混在一起。

  因此,方渔知道霍小二从中渔利那次,其实是孙佳主动揭发,而非秋宝。那之后方渔并未报官处理霍小二,而只是赶走,秋宝就将这几人偷偷藏在自己家里享乐,后来孙佳大闹,秋宝才让几人又住在铁匠铺。

  方渔问道:“那卖铁票的事情,你又知道多少呢?”

  “开始我并不知此事,那段时间,我很少去铁匠铺,秋宝也背着我。后来见到方定言和晓雪分钱,我才知道秋宝在卖铁票。”

  “你的意思是方晓雪那个时候就和方定言在一起了?”

  “嗯,不过应该更早,我们和方晓雪住在一起的时候,方定言就跟着也住在那边了!”

  “嗯,你继续说!”听到这些,方渔脸色有些不好看。

  “铁票的事情就是这样了,我是从方晓雪和方定言那边知道这个消息的,我知道那样的事情终究是包不住的,就提醒了侯先生,然后你们就都知道了!”

  “嗯,方晓雪对你还是不错的,这种事情也告诉你?”

  “其实是方定言说的,但是那会儿方晓雪和她闹分手,他报复方晓雪才跟我说的,我和方晓雪的关系很差,其实可以说是仇人!”

  “此话怎讲?”

  “方晓雪和方定言分开之后,在她娘的牵线之下,要跟秋宝在一起。方晓雪要做秋宝的正妻,让我做小妾。应该是方晓雪的娘看上了秋宝手里的钱!”

  “所以……方晓雪就答应了?”

  “不仅答应了,两个人已经在一起了,当着我的面!方晓雪还和我说她怀上了秋宝的孩子,不过她和秋宝一共才几天,我怀疑那是方定言的!”

  方渔不由得说道:“方晓雪怎么是这样的人?”

  “方晓雪曾经跟我说,你答应她,允许她在两年之内自由选择,所以她要趁着这两年时间从你身上多挣一些钱!”

  方渔心中难受,他从未想过方晓雪会这样!两年约定不是让她在这儿捞两年钱。

  方渔问道:“她没想过她的身契在我手里吗?”

  “方晓雪说方必胜会解决这个问题,她说她抓着方必胜出卖方家的把柄!”

  “她抓着方必胜的把柄?”虽然方渔发出了这个疑问,但他猜测这个把柄多半是和出卖他的消息有关。

  “这我就不知道了,但我见过方定言被方晓雪骂的狗血淋头,他都不敢吭一声,估计是真的抓住了方必胜的把柄了吧?”

  “嗯!人心隔肚皮啊!我真是瞎眼了!”

  “是的,少爷,人心隔肚皮!其实秋宝只是在玩方晓雪,方晓雪还不自知,铁匠铺被人堵门之后,秋宝曾经说过,准备要卷钱跑路,留方晓雪在这里顶雷。”

  “嗯,这能想的到!”

  “如果秋宝不是只想玩玩方晓雪,那日怎么会任由霍老大和铁虎他们殴打方晓雪?”

  “嗯,恶有恶报!”

  “还有,我当时只被人踢了一脚,这个孩子可留可不留,但我不想留,想着恶心!我想重新开始!少爷,我做什么都行,只需要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说着孙佳的眼圈红了起来。

  方渔站起身来,走到孙佳面前,帮她擦掉眼泪,说道:“可以给你这个机会,只是这些年只能做个普通丫鬟!”

  孙佳泪眼婆娑的点点头,说道:“是,少爷!”

  “另外,别跟我提那方面的要求,别勾引我!”

  听到方渔说“勾引”,孙佳挂着泪痕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方渔又说道:“但你得自爱,方晓雪就是个例子了!若守不住寂寞是取死之道!”

  孙佳赶忙下跪赌咒发誓应下。

  看着孙佳离开的背影,方渔有些感慨,如果放在几个月前,受到方广深他们的影响,今夜他或许就把孙佳留下来了。孙佳应该是尹大茂几人安排来说服他的;甚至尹大茂他们会以为他已经和方晓雪发生过什么,希望用孙佳来取代方晓雪的位置。

  只是尹大茂他们没想到,经历过秦云芝、方晓雪之后,又看到了废柴一般的方家一代人,方渔的心境早就与一般嫡系不同;这些人更没有想到,方渔心中的方晓雪,不是他们看到的这个。

  而方晓雪的真实背景情况,本应在她成为方渔仆从时就调查清楚,方必胜不知是没有调查清楚,还是没有告知。

  这一夜对于方渔来说,是心情相当复杂的一夜,他有恨,更有不舍,还有一丝的不信,他要亲自去验证真假,他心中方晓雪还是那个在三合派后山水潭边的小姑娘,他更希望孙佳说的都是假的……

  翌日清晨,尹大茂、竹嬷嬷和侯先生陪着方渔吃早餐。

  方渔问道:“方晓雪的事情,你们早就知道了?”

  “嗯,只是不知道如何与五少爷说!”尹大茂说到。

  方渔道:“以后叫我少爷就好了,不用再叫五少爷了!咱们以后自己一家,不用跟着别人家排!”

  尹大茂几人互相看了一眼,点头应是。

  “一会儿……我去看一眼方晓雪!”方渔有些感慨的继续说道:“这人变的真快,真可怕!”

  竹嬷嬷微微摇摇头,对方渔的感慨并不认可,她说道:“其实方晓雪和她母亲没什么区别,她母亲当初也是差不多的选择,跟了数个嫡系,最后都分开了!”

  侯先生补充道:“我也听过她母亲的事情!当时方晓雪的父亲去世后,她母亲容颜尚在,随便嫁给一位嫡系,做个外室一辈子不愁吃穿,但她偏偏在跟了那位嫡系之后,又与人家的护卫私通,最后落得个逐出门的下场。后来她跑去秋月楼当歌姬,又遇到一位喜欢她的商户家的公子,跟了人家之后,又勾搭这位的弟弟,结果差点儿被打死……”

  竹嬷嬷和侯先生应该是有些话没有点明,那就是关于方晓雪的一些传闻。

  方晓雪曾经告诉方渔她是那么的纯洁,而方渔并没有检查过,只是看了对方少女的体态,就选择相信了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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