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5

宋月明忍笑：“好看，真真，你干大家的俩哥哥都换过牙，他们不会笑话你的。”

卫真瘪瘪嘴，伸手抱住宋月明的腰，忐忑又期待的点点头：“那好吧。”

卫云开在一旁看她们母女情深，蓦然想起来那天跟宋月明说的周边女婿人选，虽然是说着玩的，但这会儿也忍不住琢磨明天到时候见了人家要怎么考量。

宋月明一眼就看穿他在想什么，掰着手指头算算日期，提了个建议：“我得抽时间去一趟百货大楼吧，看看给人家孩子准备什么见面礼，再看看有没有新秋装，买给他们上学时候穿。”

费谌对他们闺女不赖，但跟俩儿子不怎么亲近，宋月明不想到时候让俩男孩误会什么，让孩子们之间不好相处。

“行啊。”

“妈妈，你要给我买裙子吗？”

宋月明不好打消闺女的积极性，虽然她裙子确实不少，还是点点头：“好，如果有好看的就给你买。”

卫真顿时忘了烦恼：“妈妈，咱们什么时候去啊？”

“唔，今天时间还早，要不然就今天去吧？”

正好卫云开在家，宋月明也不用去约别人一起逛街，这还有个拎包的人呢，卫云开没有意义的表示为二人服务。

“左左，右右，我们仨要去百货大楼，你们去不去？”

双胞胎对视一眼，纷纷摇头，卫越正在看连环画看的正起劲，卫铭是最不爱出门逛街的，宁愿在家里看书。

不过，“爸爸，你们回来的时候给我带点老陈家的烤鸭肠呗，我想吃了！”

卫云开很好说话：“这点要求可以满足。”

“谢谢爸爸，我要吃一百根！”

“爸爸，我和右右一起吃两百根！”

宋月明不乐意了：“你们俩最多吃一百根，还两百根呢，当自己是大胃王啊？不吃晚饭了吗？”

卫铭不情不愿的说：“行吧，一人五十也行，妈妈你可别忘啦！”

“知道，你们俩在家乖乖的，别玩水别玩电。”

“知道啦！”两人拉长嗓音，漫不经心的回答。

宋月明看了摇头，小声嘀咕：“我早晚得成为一个唠叨的老妈子。”

卫越从连环画里抬起头，甜滋滋的说：“妈你才不是老妈子，你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妈妈！”

“妈妈，你越来越漂亮了！”

宋月明飘飘然了，涂了浅浅的口红换上高跟鞋，拎上她的包准备出门，卫云开看着这一幕忍俊不禁，殷勤的拿上钥匙去开车。

从他们住的地方到百大楼并不是很远，正是暑假，到处都是小孩子，停好车进入百货大楼，宋月明有一瞬间的后悔，大热天来逛街真挺热的，现在这商场里可没有空调。

卫真就没想那么多了，牵着爸爸妈妈的手往前走，满满的幸福感，也就是这时候她能独占爸爸妈妈，没有俩哥哥来搅局！

宋月明看穿闺女的心思也不戳破，兴致勃勃的带着她到处看。

“妈妈，你要买什么啊？”

“唔，其实我还没想好，就是想过来看看找一下灵感，云开，你觉得他们会喜欢什么？”

卫云开还真给难住了，沉思半晌才说：“我觉得费谌都不一定知道他们喜欢什么。”

也是。

宋月明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去看秋装，不过路过文具柜台的时候停下来准备给他们买点橡皮铅笔，学校门口的文具店她基本不会过去买，不然跟温大娘夫妻俩撕让半天，还不够累的。

仨孩子用什么东西都浪费，宋月明拿了一盒橡皮，一包铅笔，还有二十支圆珠笔，开学的时候卫真上一年级，双胞胎上三年级，到三年级就允许用圆珠笔写字，她买这些已经做好准备俩皮小子整天丢三落四。

卫云开在一旁看见钢笔，低声问她：“要不买两支钢笔？”

“我觉得他俩还是先用圆珠笔，熟练了再用钢笔。”当初给俩崽子报过书法班，可事实证明俩人的字儿可以挽回的余地非常有限，宋月明不想用沾满墨水的作业本来考验她和老师的忍受能力。

“那，给那俩孩子呢？”

“虽然在口袋里别一支钢笔很时髦，但是我觉得在暑假送学习的东西不大讨喜，你想想有人给双胞胎送钢笔，他们会高兴吗？”

卫云开一想也是，给双胞胎还是航模相机之类的更让他们兴奋。

卫真踮着脚说：“妈妈，送发卡！”

“真真，你见过俩哥哥抢你的发卡吗？”

卫云开牵着闺女的手，弯腰跟她说：“真真，咱俩出的主意都不行，怎么办呀？”

卫真摇摇头：“爸爸，那是妈妈太聪明了！咱们只能凉拌啦！”

售货员被这一家三口逗的大笑，没能卖出钢笔也不觉得郁闷，还羡慕地说：“你们家妞妞可真是讨人喜欢。”

“她呀现在就是喜欢捡大人说话。”宋月明也喜欢别人夸自己闺女，但也得谦虚不是？

付了钱把东西放到提包里给卫云开拎着，三人继续向前逛，百货大楼一共有两层，一楼是百货，二楼是服装布料鞋子，宋月明打算先去二楼买轻便的衣服，下来再去书店逛逛，那样比较省力气。

上了二楼，宋月明先看到了毛线，想着给闺女打一条围巾，走过去挑选毛线颜色。

“真真，你喜欢什么颜色的？”

卫云开笃定的替闺女回答：“肯定是粉色。”

卫真跟着点头：“爸爸说得对！”

宋月明毫不犹豫的买了最贵的粉色，又顺带看看别的毛线，犹豫着拿起灰色毛线揉了揉，扭头问卫云开：“我给你们仨各织一件背心吧？一摸一样的那种？”

卫云开第一反应是：“你忙得过来吗？”

“差不多吧，看电视的时候顺手做吧，我都没怎么给他们打过毛衣。”宋月明想看他们穿亲子装，又不愿意太麻烦，折中选择打背心，可以省掉两条袖子。

卫云开跟着掏钱，售货员还问呢：“不给自己挑点毛线？”

宋月明想了想，挑了淡紫色的毛线准备打一条毛线长裙冬天在家穿，这么一来，他们买的东西就不少了。

“爸爸，你拿得动吗？”小棉袄仰着头看卫云开。

卫云开捏捏她的小脸，心都给融化了，特意将声音放柔：“不用啦，这点东西爸爸还是能拿得动的！”

“爸爸是大力士！都能抱得动——”

下一秒，宋月明火速将闺女的嘴给捂上了，郑重的跟闺女教导：“不准乱说，家里的事不要在外面说也不要跟别人说。”

她说完还没好气的瞪了卫云开一眼，怎么就偏偏让闺女看见？

卫云开咳嗽一声，淡然解释道：“是闺女记性太好了。”

宋月明没理他，给仨孩子买买秋装就准备下去，百货大楼内有两部电梯也有二楼到一楼的步梯，但等电梯的人太多，那么多人挤在一起味道也不大好闻，他们还是跟上来的时候一样，走楼梯。

卫云开提着东西，宋月明拉着闺女的手，一前一后的往下走，这楼梯将近两米宽，可以容纳多人同时上下，他们习惯性的走靠边，刚走到一半，听到身后一声惊呼。

“航航——”

宋月明只看到一小男孩从身后楼梯上往下扑，这要是脸着地磕在楼梯上可不是闹着玩的，她下意识伸手去抓，但连男孩衣角都没摸着。

电光火石之间，卫云开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小男孩的胳膊往身边一提，立刻让小男孩站稳了，但他手里提着的东西都给掉下去了。

杨敏慌不择路的跟到楼梯那儿，就看见小儿子被人抓在手里，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来。

走在楼梯上的其余五六人也是后怕不已，七嘴八舌的指责：“这是谁家孩子，楼梯上能是乱打乱闹的地方吗？磕着碰着可咋办？”

“就是，他们家大人呢？也不看着点孩子！”

“要我说有些当爹妈的就是心大！”

卫云开松开小男孩的胳膊，低头看他惊魂未定的还是忍不住责怪：“你没事吧？怎么能在楼梯上跑呢？”

这楼梯可都是实打实的水泥，要是摔下去脸着地可真不是闹着玩的！

七八岁的小男孩一点不知道怕还笑呢，摇摇头：“我没事，谢谢叔叔。”

也有走到下面的人帮卫云开捡起来手提包和买的东西，要给送上来。

此时杨敏也走过来，扬手在宋航的背上拍了一巴掌：“宋航！你怎么回事，你怎么能跑这么快呢？”

被叫做宋航的男孩撇撇嘴，下意识往陌生的卫云开身边靠了靠，脖子里的吊坠从衣服里窜出来，晃荡在胸前，卫云开无意间低头看了一眼，整个人都僵住了。

宋航还很不服气：“妈，我这不是没事吗？”

杨敏抬手还要打人。

周围人还劝：“孩子也吓着了，没事就行，都是人家好心给你把孩子拉住了！”

“就是，来，兄弟这是你的东西。”

杨敏这才意识到要跟人道谢，一抬头看见对方是谁，也是一怔。

“你是……”

宋月明先是看到了杨敏，又注意到卫云开的目光，猛然想起卫云开这个表舅舅是怎么被杨敏的孩子顺利接受的，是因为杨敏的小儿子差点出事被卫云开所救，救命恩人加亲戚关系，孩子们喜欢上表舅舅顺理成章，尤其是眼前这个小男孩格外崇拜卫云开。

卫真奇怪的看着发呆的妈妈，晃了晃她的手：“妈妈，怎么了？”

宋月明回过神来，勉强一笑：“没什么，我就是被吓着了，真真，你没事吧？”

“没有。”

两人的对话让卫云开回过神来，扭头看她们一眼，又看一眼宋航胸前的玉坠儿。

杨敏只觉得眼前这男人眼熟，却不太能想起来是谁，目光扫见宋月明，立刻反应过来，她还没从惊吓中缓过神来，只喃喃一句：“是你们。”

卫云开微微蹙眉，也是觉得眼前人眼熟，但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是谁。

宋月明看到了路人奇怪的目光，深吸一口起气说：“咱们还是别站在这里说话了，别耽误人家走路。”

“好。”卫云开直觉告诉他，宋月明是认识这个人的。

二楼又有一个小姑娘追过来，眉宇之间看起来有些眼熟，杨敏拉着宋航往楼下走，宋月明三人亦是如此，卫云开走在她身边低声问：“月明，你认识他们？”

宋月明点点头：“你也见过的，小宋庄那个当兵的，宋柏恒的媳妇儿，杨敏。”

杨敏随军之后，他们已经很多年没见过，不记得也很正常。

卫云开有些许印象，他跟宋柏恒算是点头之交，没多么熟悉，但潜意识告诉他还有别的信息，他默默将两人的名字在心里重复一遍，忽然想起来，小宋庄除去宋建军只有宋柏恒一个军人，他的小舅子是——杨红卫！

“怎么是他们？”卫云开眸中闪过一抹狐疑和阴霾。

说话间也就到了一楼，杨敏已经反应过来，很诚恳的跟他们道谢：“真是谢谢你，要不然我儿子就糟了，航航，你跟叔叔说谢谢。”

宋航这会儿还算听话，浓眉大眼都皱在一起，还是被杨敏按着脑袋给卫云开鞠了一躬：“谢谢叔叔。”

卫云开神思不属，下意识道：“不客气。”

宋月明握着卫真的手，淡笑着问：“怎么让孩子从楼梯上跑下来了？”

多年未见，杨敏对宋月明的变化十分惊讶，又觉得在情理之中，当年各自结婚之后宋月明就仿佛收敛了对她的敌意。

如今在同一个商场碰见，人家丈夫还救了自己的儿子，杨敏心里只有感激，和气又尴尬的解释：“他在二楼跟人家小孩子一起玩，我说了他两句，他就要往下跑，我都没拉住。”

宋航小声嘟囔：“我就是踩空了，要不然才不会掉下去呢！”

杨敏抬手又要打他，无奈一笑：“这孩子就是太调皮了。”

宋月明笑笑，双方都是打扮得体的，比当年的小姑娘都成熟不少，身边都跟着半大孩子，这一时寒暄之后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卫云开定定心神，才开口问：“我冒昧问一下，这孩子脖子上的玉坠儿是哪来的？”

提及玉坠儿，宋航低头一看才知道它从衣服里跑了出来，捏起它很大方的给卫云开观看，还快人快语的解释：“这本来是我姐姐戴的，前两天才被我要过来，是我妈妈的东西！”

杨敏阻止都来不及，只能点头：“对，是我们家的东西，怎么了？”

卫云开握起来的拳头又紧了紧，沉声问：“你是宋夫人？宋夫人，能不能麻烦你说一下这玉坠儿是哪来的，实不相瞒，这东西对我来说，很重要。”

“这是我姥姥留给我妈的东西，所以才给我姐姐，不给我嘛！”

“你姥姥？”

宋航点点头，还要多说就被他身后的少女打了一巴掌，宋蕊低声斥责：“你一个小孩儿说什么，让妈说！”

杨敏也不隐瞒，点了点头证明儿子说的是真的，“这东西确实是我妈留给我的，有什么问题吗？”

宋月明没有再沉默下去，仔细看看那古朴的玉坠儿，算是发问也算是给卫云开侧面解释：“你现在这个妈是后妈，这是你亲妈留下的吧？”

提及原主生母，杨敏眸中也闪过一抹痛色：“对，不过，她三十年前就去世了。”

卫云开听着并没有多少讶异，按照时间来算，遗失的姑姑今年刚好五十岁。

“你们问这个玉坠儿，是有什么事儿吗？”

宋月明想了想，还是选择一个比较稳妥的问法：“你母亲是你姥姥亲生的吗？”

杨敏微微诧异，但还是诚实的说：“不是，我妈是逃荒到我姥姥家，当时我姥姥家没孩子，就养了她。”

卫云开听的眉头紧皱，半天才找回来自己的声音：“你妈临走之前有跟你说过这玉坠儿的特别之处吗？”

“她走的时候我才两岁，是我奶奶说过，我妈给我留了个玉坠儿，说是她从小一直带在身边的，奶奶把玉坠儿给了我，又被我后妈拿走了，我是后来才找回来的。”提起这事，杨敏心情渐渐沉重起来，原主就是因为被后妈虐待，又发现她藏着的玉坠儿，才被活活饿死的。

他们就站在百货大楼的角落里，宋月明四处看看这也不是个事儿，出言提议：“杨敏，这件事对我们来说很重要，如果你方便的话，我们找个地方细说，行吗？”

卫云开也点头：“抱歉，是真的得耽误你一些时间。”

宋航对卫云开很有好感，人家救了自己当然要报恩啊，记吃不记打的提议：“妈，咱们家离这儿很近，要不然请叔叔阿姨回家说吧？”

宋蕊又瞪了弟弟一眼，卫真奇怪的看过来，对上小姑娘清澈的眸子，宋蕊忽然不好意思起来。

但卫云开否决了宋航的提议，指了指外面：“这附近有个饭馆挺清净的，要不然去那里说吧？”

杨敏思索片刻便点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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