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飞刀飞刀
“你还有完没完?”丫头呲着牙,她最恨他这种举动。
每次他埋过一回,她就感觉自己又要死过一回,她的心也跟着冷上一分。
她心里暗自骂着,“老娘有那么让你这么不待见吗?老娘又不丑!亏得老娘一路伺候你,你个没良心的白眼狼!臭男人!”
只不过她心里骂着,每次等秦越埋过之后,她总是找机会掏出来,偷偷地藏起来。
他的心死了,可她的心却还活着。
她绝不容许她的人生被埋没在荒山雪地之间,即便是将来做了鬼,她也宁愿像大多数少女一样,能把自己埋葬在鲜花河谷之间。这样,既是死了,闻着也是香的,她的人生也美的。
人生有太多的心不甘情不愿,但大多数的人都无力改变。
她虽然孤傲,但也只能如此。
从一开始,她的命就是他的。
没办法,只能受着。
正如她见惯不惊的那样,秦越找了一处稍微高一点的乱石堆,扒开一片雪,将那木刻又再次埋了下去。
她不屑地暗自骂道,你干脆还给她立个贞洁碑得了!让那些过往的野男人,也来瞅瞅她那鬼样子,是否真就那么让男人着迷。
“惨兮兮的,自以为多情,却狗屁不是!你若真有真爱,又何苦去杀了她!”
雪还在下着,秦越木木呆呆地站立在那刚刚新埋的坟堆之前。
冷风如刀,此刻他却浑然不觉。
他那痴呆的目光,仿佛游离在雪域草原之外。每埋下一个木刻,他身上背负的罪业似乎就少了一份。他甚至暗自欢喜,他灵光一闪之下做出的这个决定。
“你是谁,其实我真不在乎了。因为我越是记不住你的样子,越是觉得你像神仙一般地活着。”秦越的手很快被冻得通红,脚也有些发麻,眼光不舍地从远方收了回来,喃喃自语道。
“神经病又犯了!”
“这个傻瓜!”她虽然厌恨他太久,但内心终究还是怜惜他。
径直走到他的身边,拉扯了他一把,厉声呵斥道,还杵在这里当棒槌?回马车上去!弄成了伤寒,又成了老娘的事情!
说着一把将秦越抓起扔进了马车。
转身趁着秦越不注意,赶紧弯腰,一把将那埋在雪地里的木刻给拔了出来,连雪带土塞进了怀中,脸色泛起些许得意,“你埋得越多,老娘掏得越快。”
之前,她偷偷瞅了一眼那木刻,这死男人的手艺越加精湛了,入骨亦有七分。可惜,他还是不愿意刻成她的样子,尤其是那双眼睛,还是瞎的。
她匆忙之下,连忙跺了一脚,将那坟堆给踏平,这才翻身上马。
“哦,对了!你说那飞刀还来不?”
冷不丁,秦越突地撩起车帘,探出脑袋问道。
她吓了一大跳,心虚道,你是不是有病啊,常人唯恐躲之不及,你倒好反而惦记上了那刺客!
秦越有些失望道,你说如果他不来了,这一路上该有多寂寞!
“这就是你一路上不愿意出手的原因?”她顿时目瞪口呆道。
“是啊,这大漠荒野连个活人都没有。如果他不来了,那就太无趣了。下回,你的反应别那么快!你吓着人家了。下回他再来,让他跟我喝点酒,我想跟他聊聊!”
见她还是一脸的懵逼,秦越呵呵道,能被人惦记,说明你的人生很有意义!这是一种幸福,你要好好珍惜!
若是之前的她,她定会大声臭骂他是个神经病。可这一连半个多月走下来,这一路上的苍鹰、野兽被她杀得干干净净,全都进了他和她的肚腹。兴许是杀气太重,那些饥肠辘辘的野兽,竟然逃之夭夭,不愿意再接近这个神秘的马车。以至于,最近的几次打猎,她都要花上好一阵功夫,才能弄到吃食。
这个傻子要么醉酒呼呼大睡,要么专注于他的木刻,几乎不主动与她搭话。她万般无趣地驾着马车,越走越觉得她走上了与秦国王都背道而驰的路。
越走越觉得,越走越远,越来越觉得自己的渺小。
她想了想,这傻子说的话,好像还有几分道理,当即柔声道,好,下次我多让他射几刀!
草原上的猎人,好像熬鹰也是这般熬的吧。
“云朵,其实你也可以试试给我暖暖床。这样你的人生就圆满了,我也就不会这么寂寞。”秦越故意调侃道。
“我呸你想得美!”她恼怒地羞红了脸,当即啐了他一口唾沫。心里也暗自骂着,多亏老娘矜持,不然的话哭都来不及。这男人果然没有一个是好东西。老娘舍身忘死地护你周全,你却还惦记着老娘的身子。我呸!
但很快,她又想明白了。他是故意的,他在嘲讽她,估摸着他早就发现了她偷偷挖木刻的举动。这一路上,其实她没少给他机会。他却连看都不看一眼。“口是心非的王八蛋!有卵没胆!”
转头,她想起他的话,一想到那刺客被他们逼疯的样子,她的心里一下子敞亮和痛快了起来。
“驾!驾!驾!往北山去哦!”
她故意大声呵斥着,给那躲在暗处的刺客,指引着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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