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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2章 从者如云、麟德通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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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嚼龙卷一悍刀行第292章从者如云、麟德通宝四十五颗羽林星隶属北方玄武七宿,主掌车骑、号曰天军,羽翼之官、拱卫帝座。

  所谓帝座,其实便是中央钩陈之位,亦可称之为土德应龙、大角轩辕。

  故而驺吾军羽林卫这个名号,对于钩陈院这等国主亲军而言实在是太过贴切,堪比量体裁衣,以至于没人相信少年只是歪打正着。

  在众人看来,齐敬之这明明就是在狂拍马屁、大表忠心,可是偏就能含蓄文雅到这个份上,甚至还扯上了什么师门、什么思乡来做遮羞布。

  这实在是……实在是让三名新晋校尉佩服得五体投地,只恨从前读书太少。

  寿跋则想的更为深远。

  在祂看来,只要齐敬之这个羽林校尉往七政阁一站,便是在明明白白地向阁老们宣告,钩陈院有意在第二次北拓中插上一手,而且是作为国主亲军,不受任何辖制地落子于北地。

  毕竟羽林众星位列北方玄武、遥尊中央钩陈,却与北斗七星并无直接关系。

  这种无声而又响亮的宣告,必定能让国主满意,却又足够低调和隐晦,不至于太扫阁老们的脸面……这里头的分寸拿捏,堪称神来之笔、妙到颠毫。

  可是话又说回来了,谁又能真个否定齐敬之有关仙羽松林的说法呢?

  仙羽山用这种近乎羚羊挂角、无迹可寻的方式在钩陈院打上自己的印记,可比福崖寺大张旗鼓地送进来一尊深沙大将要高明得多了。

  念及于此,钩陈院长史看向少年的目光就多出了几许玩味,甚至还有一丝掩饰极好的警惕。

  齐敬之自然不清楚寿跋心里的弯弯绕绕、权衡谋算,此刻只是觉得啼笑皆非。

  他原本就无此献媚争宠之心,也并不觉得自己占下了一个冠绝六军的名号,就真的成了什么钩陈第一。

  一切终究还是要用手里的刀来说话。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当羽林卫的名号在钩陈院中不胫而走,原本缺额一多半的一卫两营竟然被蜂拥而来的军汉们迅速填满,甚至还有不少人为了争夺名额而大打出手,以至于接连引发了几场声势不小的群体械斗。

  只会拔刀抡拳的粗胚们固然不懂得什么星象之学,却会察言观色、打探消息。

  当他们忽然听说,无论是高高在上的长史大人,还是新鲜出炉的三位校尉,都对齐敬之这位羽林校尉推崇备至,并将羽林卫称作钩陈第一卫时,这些人的心思立刻就活泛起来了。

  按照齐敬之的吩咐,李神弦执掌的射生营趁机吸纳了许多弓马娴熟的军汉,组成了一支五百人的弓弩骁骑。

  射生营的名号自然也是出自羽林校尉的手笔。

  射生者,射取生物之意也。

  这个营号立刻得到了猎户出身的巴州弓弩手们的喜爱,后续加入的擅射军汉同样极为满意。

  与此同时,尚无营尉的羽林卫选锋营则出人意料地将那些最骄横跋扈、最能惹是生非、打起架来下手最黑的汉子收入其中,而且给出的条件极为苛刻,必须死战立功之后才能算是正卒,否则一律只能拿到辅兵的饷银。

  没想到这种带着羞辱和惩罚意味的规矩,偏偏最得那些军中刺头儿、搅屎棍、兵痞无赖汉们的推崇,哭着喊着要当面向校尉大人毛遂自荐,想要争取到一件宝贝犀甲,更有不少人将目光投向了那个诱人至极的营尉之位。

  那场面之热烈鼎沸,让负责选拔士卒的童蛟海等五十选锋面沉如水、头皮发麻。

  齐敬之则是远离了这些纷扰,独自骑乘斑奴来到了钩陈院正门前,会见一位终于闻讯赶来的故人——钱小壬。

  实在是上午时发生在王都东郭的那场斩妖宣威动静太大,将钩陈院几个年轻武官的名号、容貌和事迹传扬得满城皆知,这位消息闭塞的钱氏子想不听说都难。

  虽说齐敬之在龙母寿宴时一直带着灵魄面具并自称麟山客鹿栖云,但身上的服饰、武器等物并无半点遮掩,再结合麟山幼主入朝请封的传闻,钱小壬那是何等聪明的人物,轻易就给联想到了一块。

  这个钱氏子早就对麟山买山钱垂涎三尺,但身为国主内府东钱库的管库副使,又有彭家的人时刻盯着,自然不敢授人以柄,贸然与钩陈院中人结交,也就始终没有门路搭上那位麟山幼主。

  这几日他正为此事烦恼不已,今日忽然得了齐敬之的消息,当真是才想做春秋大梦就来了青洪公玉枕,那真是须臾都不肯耽搁,立刻就打着寻访故友的名义登门了。

  钱小壬定了定神,将骑在异兽背上的少年上上下下打量一遍,眼见除了一张脸,其余地方果然与当日的麟山客大差不差。

  他脸上的喜色顿时绽放开来,用极亲热的语气埋怨道:“鹿兄这也太过见外,怎么到了王都这么久,却不来看看小弟?”

  其实钱小壬的年纪要比齐敬之大上个两三岁,但他依旧如同在巢州时一般自称小弟,也依旧称呼少年为鹿兄,足见其心思玲珑、脸皮厚实。

  齐敬之洒然一笑,指了指对方腰间那串以红线系着的铜钱,同样毫不见外地问道:“床头悭囊大如拳,扑破正有三百钱!”

  “你进了内府东钱库,便如老鼠进了米缸,悭囊中可曾积蓄够三百钱了?”

  钱小壬见少年言语中透着亲近之意,当即喜色更浓。

  他毫不遮掩心意,嘿然笑道:“这人呐,哪有个知足的时候?小弟在巢州时,觉得以三百钱成就心相,不敢说强爷胜祖,却也已经相当不凡,起码不会再被辛长吉压制得抬不起头来。”

  “可等小弟见识了内府气象,这心中的悭囊也跟着大了许多,不积蓄个五百钱、八百钱甚至是一千钱,岂不是入宝山而空回?”

  齐敬之哑然失笑:“你还真够贪心的,不愧是大彭氏的子孙。”

  闻听此言,钱小壬看向少年的目光又是不同,竟能从中瞧出几分哀怨来:“小弟过来之前,彭元宝那厮应是知道消息再也隐瞒不住,专门跑去东钱库,非要拉着小弟一起品鉴麟山买山钱……”

  “鹿兄将小弟抛在脑后,却把买山钱便宜了那个扮道士、养鸭子的泼皮,岂不令亲者痛、仇者快?小弟此时想起那厮的嘴脸,仍旧心如刀绞、痛不可当!”

  眼见钱小壬一副说话间就要暴毙当场的痛苦模样,齐敬之也不废话,当即打开虎君玉盒,数出十二枚山韵浓郁的买山钱递给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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