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忒修斯人(下半部分)
五、真相
“当时,安锡已经进了手术室,我在外面焦急的等着,突然有一个士兵走过来,说有个首,长要见我,还说他是我的老朋友,听说安锡病了,来找我聊聊。”
“我当时还有些奇怪,我当了30多年兵,虽然见过不少首,长,可都是正常的上下级关系,现在居然有一个首,长说是我的老朋友,我在记忆里面搜索着,没想起来有什么老朋友当上了首,长。”
“等到我见到他,我顿时激动地痛哭流涕,原来他就是我同一个战斗班的好兄弟。当年打仗,他为了掩护我们撤退,身受重伤,我想回去救他,指导员硬是把我拉了回来。后来,再也没了消息,我本来以为他已经牺牲了,没想到再见到时,他已经当了司令。”
“他偷偷告诉我,现在军方在秘密研究一种技术,复制人体,这种技术在于用机械复制出一个人,代替人类去战斗。用机器人当然更加经济,但是国家担心赋予机器人智慧后机器人会失控,所以才采用这种方法。因为这一技术涉及到伦理问题,只是小范围的秘密推广。因为战斗人员明显不够,国家才不得不出此下策。本来是只针对重要领导的亲属开放的,但是他考虑到我们过硬的交情,愿意为安锡安排这张手术。当然,由于安锡有病,原本的只是更换机械身体的手术增加了一个步骤,更换生物身体。至于这多出的一部分,手术费就要我自己想办法。”
“虽然仍然需要很多钱,但并不是负担不起了,我就答应了下来,于是,就产生了两个安锡。”
“为了保证技术不会外泄,机械安锡会死于一场‘意外’中,这是老战友所告诉我的。我没想什么,自己的儿子安全了,死一个机器人当然没什么。”
安锡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他匆匆离场,我叹了口气,赶紧跟上。
自己活了这么久,对这个世界投入了那么多的感情,却发现自己不过是个假的,这样的感觉……抱歉,我想象不出来。
安锡在前面漫无目的地走着,我远远地跟在后面,一边在跟蒂亚沟通办法。
“拜托,你不是能感知心理嘛,怎么会说没办法呢?”
“没办法啦,距离太远了,我能感知到你的心情是因为我在你身上有副本。现在我离安锡有几千公里,怎么感知啊?只能靠你自己喽,加油。”
“喂喂,怎么说我也是一个正在恢复期的病人,你让一个病人来做这件事,怎么着也得有点提示吧。赶鸭子上架也得有根杆子吧。”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几个提醒:第一,要倾听。听他把内心难受的事讲出来;第二,你要深刻理解他的难受,然后表示对他的理解。注意,方式不要太过生硬,不要简单地说我理解你,别人会想你理解个屁,就会站着说话不腰疼。好了,别笑了。第三,你可以跟他讲讲自己的经历,研究显示,当有人比自己更惨时,人的心情会变好。”
这些建议是认真的吗?我满脸黑线,怎么感觉被蒂亚给涮了。
“没有涮你啦,不妨试一下,模仿一下博睿先生的方法。”
“我请他喝黑果汁?”
“没开玩笑啦,我是让你模仿博睿先生分析问题的方法。好吧,快去吧。”
六、又见黑果汁
我就这么一直跟在安锡后面,跟了好久。
最后安锡走上了一处山坡,坐下了。
我走到安锡旁边,坐了下来。
山坡背面是一片与山坡正面完全不同的景象,没有一片黄土。山坡的这一面,花草鲜美,鸟语缤纷,形成了一处小型的生态圈。花草从我们的脚底下一直蔓延到山底下,我看到了很多说不上名字的蝴蝶、小鸟,还有各种各样的小型生物。
“没想到这么荒凉的地方竟然有如此的美景,”我递给安锡一杯黑果汁,“来一杯吗?味道不错。”
安锡接过,喝了一口,“小的时候,每当不开心时,我就喜欢跑到这里来,这里很美,很多时候一坐就是一整天,望着天边不断变化形状的云彩,听着耳边的鸟叫,会常常忘了自己。”
我想接话,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让他讲以前的经历?好像不大合适,我的直觉告诉我,一个人心情不好的时候,最好不要让他讲以往的经历。我关心一下他?好像也不对,感觉这样的关心会被认为很虚伪。哎呀,怎么办啊?
啊,对了,第二点,表示对他的理解。
然后我就在绞尽脑汁地想怎么才能不虚伪地表达自己的理解。
有了,我想象自己就是安锡。
我根据安锡描述的过去在脑里情景模拟。我想象自己小的时候并不聪明,很多东西都学不会,总是被同学耻笑。每次伤心难过,从家里跑好远来到这里,父亲每次傍晚就来找我。
“安锡,又被同学欺负了吗?”
“嗯。”
“他们说你什么了?”
“他们说,我这么笨,什么都学不会,肯定不是你生的,是你捡回来的。”
“你跟他们打架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