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5章 偶遇
“栓娃子，你在路上小心点儿。要是碰到李炭头的人你就躲远点儿。
那要躲不开你就把货给他们人没事才好。”一家院子里有老太太正唠叨着。“大姑，我知道了。”栓娃子应声。“岁数大了就能唠叨，赶快让栓娃子走得了。”这时又有老头的声音响起。老头子说话自然比老太婆上要好使，于是那院门“吱呀”一声推开，货郎栓娃子看挑自己那货郎挑子走了出来嘴里还说着“姑父不用送了，我这就走了。”“你路上小心。”在门里露出脸的老头说道，不过随即又“诶”了一声。“大姑父，你还有事啊？”三娃子停下脚步就问。“记着你大姑说的话，碰到李炭头的人抓紧跑，回到你自己的地盘上就好了，不是说那些东北兵挺实惠的吗？”那老头想起了一个新的问题。“还行吧，不打人倒是真的。”栓娃子随口回道，然后就又跟那老头说道，“姑父，您回吧。”于是他转身离去。栓娃子也只是给上阵他们当了一回向导就被人家放了回来，自然要接着做他的货郎。这两天他走的比较远，这是走到他大姑家了。昨天夜里在他大姑家睡了一宿，今天他就又挑着那挑子往北走，因为他已经有日子没往北面卖东西了。而这也是他大姑嘱咐他的原因，因为从他大姑家往北走十多里地，那就是伪军李炭头的一个据点叫“驻马坡”。原本那里住着上百户人家，李炭头伪军相中了那里，就把那里的百姓全部撵走，将那里据为己有了。那里为什么要叫驻马坡？那是因为那里个村子是在一个山上，虽然谈不上险要，可是从打仗上来讲也是易守难攻，马儿也无法逾越，就得停下来。可是自打李炭头伪军占了那个山村之后，周围的老百姓才明白，那哪是易守难攻的地方？那是拦路打劫让马停下来的地方啊！栓娃子这是要去距离驻马坡还有8里多地的一个小村子，那里也有几十户人家，他觉得自己可以到那里把挑子里剩下的小物件全都卖掉。栓娃子挑着挑晃晃的走，走着走着他不由得就又想起先前他大姑父送他出门时所说的那句话“不是说东北人挺实惠的吗？”东北人实惠吗？作为和商震的东北兵打过交道的酸娃子不由得摇了摇头。还是那句话，就商震那个营不打人倒是真的。可是要说多实惠那却也谈不上。就在前些天的那个大集上，商震的东北兵仗义出手，暴揍了两个赶在大集上不给钱的匪类。当时孙娃子也觉得这事儿东北人干的挺漂亮的，觉得商震这些兵真不错！可是他回到家之后却又不由得想起那个满脸是血的家伙。他还是觉得那个家伙脸熟，而最终他却突然想起那个家伙不就是自己给东北人当向导时，和自己在一起的那个吴小二吗？栓娃子并不知道吴子奇的真名，可是他却知道那些东北兵都喊吴子奇吴小二。当时还有东北兵开玩笑的跟他说，你知道吗？这个家伙在家排行老二，所以才叫吴小二。可是后来栓娃子就搞明白了，那个吴小二在家根本就不是排行老二，那就是那个家伙的外号。原因是那个家伙的性格有点二，所以简称“吴小二”！那两个在集市上撒野的匪类，怎么就是东北兵呢？刚确认了那个满脸是血的家伙就是吴子奇的时候，栓娃子还迷惑呢。可是后来他就想明白了，那两个家伙哪是什么匪类，那明明就是东北兵们为了造影响所演的苦肉计！他们让那个吴小二买东西，不给钱还打人，然后他们闻声过去把吴小二假扮的土匪给揍了。他仔细回想，当时他确实是看到了吴子奇脸上有血，可是他并没有看到伤口。所以，那血就是东北人做假做出来的！所以说，还是他对那些东北兵所评价的那句话，东北人实惠吗？未必！不过，不打人倒是真的。识破了商震“诡计”娃子又不傻，他当然不会和左邻右舍提起这件事，他决定就这件事自己就是死了也要埋在肚子里！ 而他的那些乡老乡亲就对商镇的三营印象很好，就他们那些士兵对百姓的态度虽然赶不上八路军的鲁南游击队，可是却也没差多少。至少人家不以强欺弱，不强买强卖。这年头啊，有枪的都是大爷，固然有几百条枪的那是大爷，比如现在还在他们镇子里住着的东北军，比如李炭头的伪军，可是只有几条枪的同样惹不起那也是大爷，比如那个八路军的鲁南游击队，咱小老百姓一个都惹不起！自己就是一个做小买卖的，一切小心为上，祸不及身便好！就是栓娃子的自我定位。也正因为如此，他在大前天回到家里的时候，他老娘说那些东北人又来找他了，说是还要找他当向导。还当什么向导啊？他给那些东北兵当了一回向导就已经足够了。虽然说那些东北兵还不错，可是万一东北兵让他带路去打仗呢？不管说东北兵打仗打输了还是打赢了，那么东北兵的对头那伙在知道是自己给领的路后会放过自己吗？所以这个向导不当也罢，给钱也不当！想着心事的栓娃子，就这样在那土路上走着。作为一个挑担走四方的货郎，他当然是识路的，现在他是走在大路上。可是就在他已经看到了自己要去的那个村子的岔路时，忽然看到大路前方有马出现了。
那马还不是一匹，隐约的他都能听到马蹄声了。货郎栓娃子的大脑经过刹那间的空白之后，他一转身挑着自己的货郎担子就往山野里跑。他是货郎自然见多识广，他看到的是马，他可没有看到那马拉的大车。那么怎么可能有空马在路上跑，那马上肯定是坐着人的，而马上那些人是谁还问吗？这里可是李炭头的地盘！其实在潜意识里，栓娃子知道那些东北军还都是好人的，至少他们不光不打人，还没有抓壮丁。可是李炭头那些人却不一样了。他们却也同样抓壮丁的，自己可不想被那伙人抓到壮丁，就是不被抓到的壮丁，把自己的货挑子抢跑了自己再挨顿揍，那也绝没有地方说理去！那他还不跑？栓娃子挑着挑子跑了个气喘吁吁，他一头就扎进了路边的树林里。然后他也顾不得观察周围，把那挑子往地上一放转过身就又看到大路上。而这时候大路上的那几匹马就已经跑近了，果不其然，看那四五匹马上的人，那就是李灿头的人。这时候栓娃子还注意到，那马上的人有正歪脖向自己这瞅呢，直吓得他直接就把身子伏了下去。不过为了他自身的安全，他却又不得不壮着胆子抬着头向那路上张望。还好，那几个人骑着马跑过去了并没有拨转马头向自己追来，或许是没有发现自己，或许是发现自己了，也知道自己应当是个小老百姓，人家懒着理会自己罢了。耳听着那“得得得”的马蹄声远去，紧张无比的栓娃子这才长舒了一口气。眼见着那几匹马却是正往自己要去的那个村子去的，栓娃子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看来自己今天的小买卖是做不成了。可是就在他转身去拿自己的挑子的时候却忽然愣住了，甚至他的大脑已经是一片空白！因为他看到就在自己这片树林里，却是密密麻麻的趴着许许多多的士兵！那些士兵离自己是如此之近，无数双眼睛盯着他看，看得他头皮都直发麻！而直到他清醒了一些的时候，他才注意到就在自己身后的，那可不正是上回自己领着去到处拜访的那个东北军的营长吗？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啊！在这一刻，栓娃子知道有大事要发生了！果然这个时候那个营长就说话了：“栓娃子，你真是个好银呢，为了给我们当向导，自己还追上来了，谢谢啊！”听了人家这句话，栓娃子差点就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