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杨临简躲避
姜怜在府里就听着昔日一同在战场的伙伴和她说这些,她转着手里的茶盏一言不发,脸上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嘲讽之意,轻蔑地笑着回应。
又命手底下的人将自己库房中曾经别人送的战甲给送到宫里去,推辞就以她年岁不小了,家中父亲这几日在忙着让她定亲,若是赵昭仪自己心中怨恨,那姜怜必然将那好兵器送上。
大家都啼笑皆非,说她为了推辞这麻烦差事什么话都说的出来。
姜怜并未开玩笑,从她自太原府回临安之时,姜尚书整日不是说这家二郎好,就是说那家儿郎俊俏,还时时提醒她若是杨临简无法归来,那她又如何自处,活人也不能守着那死规矩,先帝也曾说过,杨家叛乱,她姜怜自可以当婚约不作数。
她死活都不听,说君无戏言,又怎能因为家世出身而看轻杨临简,别人都说他谋反,姜怜相信他的为人,只关心他的安危,她从那日起就一直在等着他回来迎娶她,可这些年来杳无音信,姜怜几年如一日,依旧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
西北的某一处院落。
一个男子坐在四轮车上,脚边是一盆正烧的旺的炭火,江南还是梅雨季,而塞外西北的天气已经是有了寒意,房中并无其他的复杂陈设,唯一说的上奇怪的。
他怀里抱着一个装着纸钱的筐子。
见一张张纸钱由纯白变为灰烬,他又往那炭火盆里再填上几张,时不时发出一声叹息。
稍不留神他的指尖被火苗吞噬,他并不觉得特别疼,缓缓收回手,捻了捻刚刚被烫到的地方,也觉得只有一些残留的余温,他的双眼被纱布蒙着,什么都看不到。
他在这里做了许久,等炭火盆中的火完全熄灭时,才有人过来。
夜幕降临,来人穿着一身便衣,对着那男子行礼说道:“公子,莲花深处传来消息说,小姐并没有葬身于悬崖之下,现如今也正在往云中。”
他怀里那个装着纸钱的篓子掉在地上,纸钱也掉出来很多,他的指尖在忍不住地发抖。
此人正是杨临简,如今在云中养伤的杨临简。
他身上伤重,被人捡到才拾回这一条命,刚有醒转就听闻武安回朝,被当众刺死在皇城的台阶之上,他的妹妹囚禁在宫中两年,前段日子逃离宫中,半途中也被追兵的形势所逼,跌下悬崖,一命呜呼。
自此他便安心养伤,眼睛受了伤不能视物,腿上也落下了病根,不再是从前的那个威震四方的将军,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方才听了下属的来报才得知,原来承徽也一直在寻他。
他张开口却有太多想问的东西,一时间不知道该先说哪句,想站起身来却发现自己双腿无力,才想起现如今自己一副鬼样子,若是让他那一身傲骨的妹妹瞧见了,也是给双方心里添堵。
最后并未说什么话,他弯腰摸索着将撒在地上的纸钱拾起来,告诉下属:“我明日搬到别的院中去住,告诉这里的管事,让他的嘴封严实了,不必和她说我的行踪。”
不是不想见,而是没有一个最好的状态去见自己的家人,怕她因为自己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