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章 无题

小林医生的工作日记。

2021年11月17日，晴。

大概是看的病人多了，有时候我感觉自己的精神慢慢也有点不正常。

有时候我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也是个精神病，但我不敢去找其他医生，这有点滑稽。事实上我无法做到自己坐在同样是精神病医生的同事面前，把自己的内心剖开让他们分析。

很多人问我为什么会选择这一门学科。

只记得高中毕业那年，我稀里糊涂地报考了医学院，接着稀里糊涂地选了精神病学，然后毕业就稀里糊涂地来到这家医院工作，现在更是稀里糊涂地干了三年。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大概会这么稀里糊涂地过完这一辈子。

然而每天对着各种奇奇怪怪的精神病人，却总是让我对这个世界产生怀疑。

也有人问我精神病人是不是都是疯子。

在我们正常人眼中，他们是疯子。或许在他们眼中，我们也是不折不扣的疯子吧。

世界总是相对的。

2021年11月19日，突降暴雨。

工作依旧是一如既往地平淡，正如这人生。

不过今天医院来了一个病人。他叫陈景晨，也可以称呼他为小陈。

和大多数被家里人带过来或者是被某机关押送的病人不一样，小陈算是少有的主动过来问诊的病人。

实际上，大部分精神病人基本都不知道自己有病。精神病不同于其他病症，它源自于内在，看不见，也摸不着。

我一直觉得比起肉体上的折磨，心灵上的痛苦才是最难受的。

第一次见到小陈，我会觉得这是一个很独特的人。他长得其实挺英俊，可惜英俊得并不明显，需要你仔细去观察。

很大程度的一部分精神病人都伴随着暴躁易怒的症状，而小陈是个例外。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只是静静地端坐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看不出来有什么问题。

进入问诊的时候，我例行询问他觉得自己哪里有问题。

小陈告诉我:“我觉得自己可能会有妄想症。”

这大概是我从业以来遇到过脾气最好的精神病人了，我觉得他很有意思，于是便问他:“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心中却觉得他有点好玩，哪里有人会觉得自己有精神病。

谁料他忽然之间凑了过来，用一双眼眸死死盯着我，正当我被他看得发毛的时候，忽听他一字一句地开口道:“林医生，你觉得这个世界有没有鬼？”

这大概也是第一个会主动问我问题的病人。如果不是在诊室里面，有人对我问出这样一个问题，我或许真会觉得这是一个精神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