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演武（一）
路西瑞尔被菲特拉进更衣室后，挣扎出后者的臂弯，面色凛然。
菲特站在路西瑞尔面前，先是盯着后者的眼睛，见路西瑞尔没反应，然后开口：“你与哈尔森殿下有仇啊？要不说和我说来听听？我也是第一次见你的这位哥哥。”
路西瑞尔瞅了眼眼前的菲特，靠着墙壁在椅子上坐下：“这不关你的事。”
菲特见状，也一屁股坐在路西瑞尔身边，用胳膊碰了碰路西瑞尔的肩膀，表情逗趣地小声督促，像极了上课时与同桌说悄悄话的时候：“嘿，说说嘛，你这就不够意思了。”
路西瑞尔无奈地叹口气，疲倦地回答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和他的关系不怎么好。”
“哎，谁小时候没和自家亲兄弟闹过别扭，虽然说我是个独生子，但我对这方面还是颇有研究的。”克里斯菲特安慰说。
路西瑞尔笑了笑，他看了眼身旁这货，“算了算了，不想聊这个，先换装备吧。”
路西瑞尔站起身，环顾更衣室四周后，挠挠头发：“话又说回来，换什么装备？”
菲特站起身，拍了拍身边的衣橱，“通知里不是说了嘛，选拔第一场是比武。”
“比武？”路西瑞尔有些吃惊。
菲特拉开衣橱，里面尽是穿戴的护具，这些护具甲胄按照码数大小有序地被分好类供参与者挑选。克里斯菲特扫了眼尺码标签，从某个尺码的格子里取出佩戴的护具。
“选好适合你自己的，把这些穿上，待会我们应该就要上场了。”菲特将一个护具面罩塞到路西瑞尔的怀里并对他说。
路西瑞尔从衣橱里挑选出适合自己身材尺寸的护具，然后将其佩戴在身体与之对应的部位。他绑着手臂上的铠甲，看了眼正在佩戴护具的克里斯菲特，说道：“可我不会打架。”
菲特一听，穿戴的动作缓慢片刻，他扭头瞪眼看着路西瑞尔，语气震惊道：“哈？你说什么？你不会打架？”
路西瑞尔望着手里的面罩，点了点头：“是。”
菲特觉得有些可笑，“打架这东西要学的吗？这不是与生俱来就会的吗哥们？”
路西瑞尔摇摇头：“老爹他没安排过老师教我格斗技术，我在比武这方面一窍不通。”
菲特闭上眼无奈一笑，回答说：“唉哟，这不需要什么技术好吧，上场揍人就完事了！”
“但我应该是挨揍的那个。”路西瑞尔眼神无辜地看向菲特，霎时菲特竟觉得路西瑞尔这这副表情有些说不出的好笑。
“你这与你平时给我的感觉大不相同啊，”菲特说，他用拳头在路西瑞尔面前左右比划“像你这种高冷闷骚男，掐架肯定贼猛。谁说必须得经过训练才能打得过对方的？我就没有什么老师给我讲授过搏击课，一步一脚印都是靠我在街头用酒瓶子混出来的。不要怂好吧，打架靠的是狠劲，看谁能支撑得住对手挥过来的拳头，比的是意志力与抗击打！”
他拍了拍路西瑞尔怀里的面罩，自信地眨了眨右眼。
“我可没怂。”路西瑞尔戴上面罩，将脑后的绳子绑紧。
克里斯菲特笑了笑，他也戴上面罩，“就是要这样嘛！”
他伸出手，对路西瑞尔说：“来，击个拳！”
路西瑞尔看了菲特一眼，嘴角露出淡淡的微笑，与他碰了个拳。
——
演武场上，偌大的擂台被四根柱子拉起的绳子围起，场下站满了全副武装的选手，负责裁判的审判官与他的助理站在离擂台不远处的凉棚下。兵器的碰撞声与敲打声，在台上两人的打斗中激烈地响起，然而这些声音在结束后皆被淹没在人群的呐喊与欢呼中。
红色的大旗被士兵门挥舞于墙头，旗帜上是黑色的双翼巨龙，锋利的獠牙紧紧地咬着巨剑。龙牙的战士坐在观众席上，有说有笑地观摩着演武场上的比试，似乎是在回忆他们第一次踏足这个地方时的经历，谈笑间他们仿佛看到当年初出茅庐的自己。他们大声地朝台上的人叫嚣着“菜鸟”，比武的人在此起彼伏的笑声与欢呼中结束战斗，胜者高举长剑环绕着擂台向观众席上的龙牙士兵咆哮，败者则躺倒在场地上，昏迷不醒。
这是极具野性的比试，是野兽们的正面交锋！
路西瑞尔站在人群中，目不转睛地盯着擂台上的状况，心里有些不安。
他有点想退缩，在见到比试的人将正真的刀剑不留余力地劈砍在对手的身上时。
钢铁的碰撞声有些刺耳，人群的熙攘与喧闹让他感到晕眩。
“喂喂，我的路西瑞尔殿下，你还好吧？”站在他身旁的克里斯菲特晃了晃少年的肩膀，并敲了敲他的面罩，笑着说道，“你看，那些护具很结实的，都是王国上好的工匠打造的，不要怕受伤，他们也就只是气势唬人而已。你上去随便把他们撂倒！”
路西瑞尔愁眉苦脸，心想你别说了，越说他越紧张。
擂台上，随着一人的倒下，这场比试宣布结束。
那位手持长剑的男人跳下擂台，在人群面前脖子与脸色通红的怒吼着，像是在向还未上场的人宣泄着自己内心的力量。而被他击倒的那位比试者一动不动地躺在擂台中央，身着白衣的医务人员扛来担架将其挪至其上并带走。
审判官从座位上站起并公布结果：“第四场，契达格雷涅胜！”
听到审判官的声音，沉闷的路西瑞尔像是被针刺到了背脊，他伸长脖子看向审判席的方向。担任这次演武审判官一职的正是格莱·哈尔森。而哈尔森似乎也感受到了人群中路西瑞尔向他投去的视线，他扭头看向路西瑞尔所在的方向，兄弟二人的目光在空中汇聚在同条直线上。格子面罩下，路西瑞尔面无表情地盯着不远处的哈尔森，而哈尔森同样也在凝望着他。
“第五场，克里斯菲特对阵雷诺，请二人挑选好武器并上台。”
擂台上，负责主持的龙牙侍卫对着手里表格上的名单大声念道。
菲特拍了拍路西瑞尔后背，面罩下的脸露出好看的笑容：“我先上啦，兄弟。”
路西瑞尔点点头，他看着少年拨开拥挤的人群走向擂台。
龙牙士兵伸手拦住了即将要踏上擂台的克里斯，“请挑选你的武器。”
菲特看向士兵身旁的铁架，各式各样的冷兵器陈列在铁架上，刀刃散发着寒芒。
擂台上，克里斯菲特的对手已经挑选好了兵器，对方手持两把匕首，张牙舞爪地向着台下的克里斯菲特露出戏虐的表情，不时还对少年比划出侮辱的手势，似乎他对自己的本事很有自信，提前在台上享受着胜者的欢呼。
菲特面对竞争对手的嘲讽，他只是不屑地笑了笑。
他看向龙牙士兵的眼睛，并淡淡地回答：“对付这样的人，我不需要什么武器。”
说完，他撇下个令士兵有些呆滞的笑容便径直走上擂台。
对手雷诺看着克里斯赤手空拳地撩起围绳踏入台面，表情有些吃惊。
“喂，你的武器呢？”雷诺叫嚣着问道，但显然气势没有刚才那么足。
菲特淡定地摆摆手，玩味地回答他说：“揍你不需要武器，有手就行。”
雷诺被菲特的言语挑衅到，摩擦手中的利刃，就要向前教训这个桀骜不羁的家伙。
然而比试还没开始，雷诺被龙牙士兵按了回去。
他们隔着十米左右的距离相互对对方做出嘲讽的嘴脸，场下的路西瑞尔看见克里斯菲特用低俗的言语以及讥讽的表情与对手杠上的模样有些无奈地捂了捂脸。虽然路西瑞尔没见过克里斯菲特与人干架的场面，但与他相处多年的路西瑞尔知道这家伙的嘴炮极其厉害，每当他们在外面喝酒玩闹遇到别人故意用言语挑衅的，克里斯菲特都会在瞬时间以最凌冽的嘴炮攻势给予挑衅他们的人精神以及尊严上的还击。可以说，克里斯菲特集各种吐槽技艺为一身，在损人这方面上可以做到损人完全不带个脏字的顶尖造诣。作为与他玩得最好的人，路西瑞尔对菲特这极具天赋的这方面深有体会……别问，问就是路西瑞尔天天被他损。
“我要把你的头给拧下来！小子！”
在二人长达一分钟的对喷切磋中，最终无疑是雷诺败下阵来，他气急败坏地朝菲特吼道。
菲特看见对手这副被自己气昏头脑的样子，他得意地吐起舌头：“来呀！来呀！”
“第五场，克里斯菲特对阵雷诺，比武开始！”
演武场上响起洪亮的广播声，比赛此刻被宣布正式开始进行！
雷诺手握双刃，他怒喝着挣脱开龙牙士兵的束缚，率先向克里斯菲特发起进攻。
锋利的匕首贴着菲特的胸前划下，少年一个闪身躲过了这迎面一击。
菲特进步缩短与雷诺的距离，右手抓住雷诺刺出去的右腕，少年的力度之大令雷诺有些暗暗吃惊。雷诺面色因血气上涌而涨红，他深吸口气，想用左手的匕首扎向菲特的胳膊，但菲特紧贴着雷诺后背令后者无从下手。
于是他将刃尖对准菲特控制住他手臂的右手，刚要扎下去时却又被少年抓住了左腕。
在与克里斯菲特的手部力量的对抗下，雷诺怒吼道：“松开！”
菲特当然是不会轻易放手，他看上去显然也感受到十分吃力，毕竟雷诺是个健壮的成年人，护甲下手臂上的肌肉线条十分强壮且紧实，显然男人有着经常锻炼的习惯。不过克里斯菲特也不是省油的灯，他咬紧牙关死死地控制住男人握刀的双手，想加大握力迫使对方松开手里的武器。
雷诺感受到手腕传来的压力，他愤怒地往后踹腿，将克里斯菲特的右腿踢得跪了下来。
“唔。”菲特吃痛地松开了双手，单膝跪地。虽然腿上也有护甲的保护，但没能给他减轻踹击的疼痛。护甲很薄，其主要目的是为了防止利器割伤皮肉而导致出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