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众生为棋
公孙瓒并没有太理解江哲的意思，他挠了挠头像个傻子一样看着江哲。
不知道该说此时公孙瓒太单纯还是该说他太纯粹，他仅仅是把这次叛乱当成了简单的叛乱而已。
而江哲从黑马卫那边得到了消息……
不说边章深耕多年的昌黎郡，就说那辽东，被乌桓入侵本应是人间地狱般的场景，但却并没有出现。
秋毫无犯的塞外异族军队，这种事怎么看都显得诡异。
自号幽州中郎将，打着清君侧旗号的边章看起来就像是正义之士，可他做的事却已是大逆不道。
光是擅开边关，放乌桓入境这一条就足够诛其九族。
从这一点来考虑，边章以两郡（辽东，乐浪）为筹码借兵乌桓，怎么也该先拿下右北平郡和辽西郡，徐徐图之。
不管是演的还是真实，最起码现在的边章确实得到了民心，而他这个进攻路线……
雁门关？！
这家伙和鲜卑还有联系？！
想着想着江哲把自己都吓了一跳，在他的印象中东汉末年并没有出现这样足以颠覆疆土的事件存在。
现在的边章进攻势头这么猛烈，渔阳郡，右北平郡，辽西郡以及涿郡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平乱上。
那么……
幽州仅剩下上谷郡和代郡负责防卫鲜卑，这如果出了岔子……
整个幽州都会陷入战火当中，甚至整个幽州都会从大汉疆域中除名，这……江哲咬了咬牙，将繁杂的思绪甩出脑海，现在回援上谷郡那便是将渔阳郡拱手让人。
更何况公孙瓒的父母还在渔阳郡中，这让选择变得几乎唯一。
“伯圭，又得速战速决了……”
公孙瓒听了江哲的分析后也是变了脸色，这边陲豪勇，不尊帝令时有发生，但大多是些没脑子的杂碎，叛乱起到叛乱平息的时间可能都不够信使从幽州抵达司隶。
而这一次以为最大的不同就是这边章胆子太大，居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放乌桓入关。
可现在听了江哲的分析后，对方的胃口或许比想象中还要大上不少，这幽州真被他给拿下，冀州和并州可是近在咫尺。
既有塞外异族的武勇，又有士族的谋略，这无险可依的冀州，并州可挡不住对方征伐的步伐。
而这个时间点……黄巾教已在全国范围内兴起，这三州一丢对于他们来说可是天赐良机，那普通的农民起义就变成了帝国倾覆。
按照大汉朝的底蕴，平乱或许只是时间问题，可这时间之内，又到底会有多少人流离失所，又会有多少人埋骨他乡。
随着传令兵的呼喝，公孙瓒的部队就像是苏醒了一般。
最后做出的决定是将这脚弱的步兵和辅兵丢下由江哲统率，而公孙瓒带领六千骑先行赶往渔阳。
…………
“兄长，幽州那边的消息已经回来了，我等还要等多久。”
张梁一身腱子肉，虎背熊腰的样子怎么看都是一员猛将，作为黄巾教的护教卫士，他早就不满足于打点地痞混混，沙场之上才是好男儿应该待的地方。
另一边张宝伸手虚按了一下，示意张宝噤声，然后老老实实地站在另一侧，眼观鼻，鼻观心不发一言。
房间中央摆着一个蒲团，上面坐着的男子看起来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意思，张宝的声音似乎并没有将其影响。
这当然便是黄巾教的教主张角，奇异的能量从他手中的手诀中溢散而出，然后隐于空气之中。
或许是走过了几个周天，他缓缓睁开眼，其中有金芒绽放。
这三兄弟一人踏仙途，一人习谋略，一人修武艺，天赋俱佳，如非天命，或许就没刘关张什么事了。
“吾弟莫急，时机未到，我等欲造这盛世，而非造那荒土……幽州百姓亦苦，边章之流，与我等道不同。”
“可是……”张梁还想再劝，张宝走出一步硬生生将其后面的话压了下去。
“教主，既如此，我二人先行退下。”
张角听到张宝对他的称呼，脸上的笑容有些自嘲的味道，然后摆了摆手让张梁和张宝退下。
张宝习谋略，当然也没有张梁那身体，不过作为他作为张梁的兄长，张角修道时说这张梁是被张宝带大也没什么问题，所以张梁对张角还敢大声说上两句，对这张宝根本不敢忤逆。
房间外。
“二哥，这天赐良机真的要放过？”
张梁的脸色看起来还是有些不甘心，自从张角修道归来说要推翻这腐朽的汉王朝，他兄弟三人为了这件事已等待了十余年。
而大哥口中的天命他不懂是什么，他只知道这样的天赐良机不抓住简直是浪费。
只需要推波助澜，汉王朝的那些蛀虫们就会亲手将幽州送到他们手上，接着拿下冀州，并州以及凉州，天下九州去其四，霸业可成。
今年益州叛乱未平，交州叛乱也只需轻推一手，再加上这幽州……
这机会千载难逢，难道非要等朝廷腾出手来？
张宝摇了摇头，并没有表现出半点急切，慢条斯理地说道。
“教主所思所想我不知，可那边章放乌桓入关，现在还想放鲜卑入关，光是这一条我等就与其不共戴天。
再说那幽州长年战乱，兵卒实力远非中原地区可比，幽州铁骑的名头你应该也有所听闻。
与那边章合谋，非我等之愿，单以黄巾对抗幽州铁骑及那边章，实非智者所为。
我等所求是那大义，而非乱贼，不知此番解释，吾弟可还能接受？”
张梁张了张嘴，气呼呼地转身朝府外走去，不管接不接受，他也不会违抗自己两个兄长的决定。
待张梁走远后，张宝转身对着张角所在的房间躬身一礼，轻言细语地说道。
“教主，今日之言既吾之愿。大义所趋，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说完也离开了府邸。
过了良久，张角推开房门走了出来，看着蔚蓝的天空呢喃道。
“师尊……你究竟何时落下我这颗开局的棋子……”
东汉末年，有人仙入局，以众生为棋，求那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