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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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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稚,处理干净。”

少女声线清冷漠然,一袭白衣,裙摆被红色渲染;晚风拂过,荡起裙摆,似是鲜艳朵朵绽放地海棠花。

耳边碎发别到而后,手中的白色帕子被鲜血浸湿,擦拭的发簪逐渐变成金银发亮。而后,从新插入发髻,乌黑且长的长发像瀑布洒落在身后。

青稚讪讪跑到少女身边,视线落在地上几具尸体,扫了一圈,又扫了一圈周围,问道:“小姐,别怪青稚多嘴;这荒山野岭的我要处理到何处?”抬起胳膊,指向她们身后不远处的地方:“也就那条河可以,要不然....我们投河?”

“而且这么多尸体一次性都投入河中,时间一久,尸体便会变的肿胖,然后漂浮在河面上。”

虽然多此一举,但还是问出自己心中所想;这么多尸体若是处理不当,很容易引来悠悠之口。

然而,少女并没把“如何处理尸体”这件事放在心上,反而抬眸看向四周。黑压压的夜包围森林。夜间的风拂过脸庞,带有丝丝凉意。半晌,她才悠悠地道:“你可以挂树上。”

“.........”青稚似是觉得自己幻听。转念一想,抬头扫了眼树干,眼睛一亮,道:“好主意,小姐真聪明。”

动作倒是麻利,青稚撸起袖子上前搬运尸体。少女摆弄着自己被血水侵染的衣袖,眉头微拧,早知道下手该轻点的。

在这漫漫黑夜里,两名少女正干着令人匪夷所思,惊目骇然的事情。

檀木香逼近,连带周围都变得寂静,空气中不仅有血水混合泥土气味,还有逐渐浓郁的檀木香。

陡然,少女警惕起来:“什么人?!出来!”

掉落在地的落叶被踩碎,脚步声逼近。少女看清来人,紧皱地眉头渐渐舒缓,放下警惕,正视面前二人,双手环肩,淡淡道:“怎么是你们?”

二人一前一后,为首男子面冠如玉,剑眉入鬓,双眼神似桃花,勾魂的同时又内敛,肤白如玉,在藏青玄衣的衬托下,显得皮肤更加白哲,黑色护腕荆棘缠绕,透着神秘诡异的美。

向往的同时又具畏。

他并未言语,盯着少女看了好一会,又垂眸看向依然警惕的青稚,轻蔑一笑,又阴又冷。身后男子从他身后探出身子,朝她招手,笑道:“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我们又见面了,好久不见啊小姑娘,这大晚上的,你让她把尸体挂树上,难道就不怕招来不干净的东西?”

少女不予理会,学着先前男子的态度,道:“有意见?”

这两个男人倒也真阴魂不散。

那男子笑着摆手:“不不不.....哈哈哈哈.....不敢有意见。”

寂静中,笑声逐渐大胆,大到回荡在正片森林。半晌,男子强行忍住笑,上前一步,拱手,道:“在下姓傅,傅彧,方才失礼了。”

“敢问姑娘尊姓大名。”

闻言,少女莞尔,道:“林西洲”

林西洲上下打量着傅彧,他远要比他身后之人好相处,纯害无良,面挂笑容,一看便知是个世家子弟;至于他身后那人,气质超凡,全身散发着贵气,不用想,也是个身份不简单之人。

傅彧拉过那人,自顾介绍,道:“他姓沈,沈南风。”

林西洲看了他一眼:“哦。”

说完,她便径直转身朝河边走去。沈南风望着她离去背影,又偏头看向身边的人,道:“少打她心思,以前在京师,我不在,你怎么玩我管不着;但现在,又既在我身边,你最好给我收敛点。”

听言,傅彧不以为然,一手握拳抵在嘴边含笑,淡道:“不必担心,我自有分寸;倒是你,你没发觉你俩名字很......”

沈南风问:“什么?”

傅彧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道:“没什么,就是觉得很有情谊。”

沈南风皱眉:“.........”

胡言乱语,胡说八道。

良久,林西洲从河边回来,衣袖湿哒哒在滴水,正低头把多余水渍拧干;走着,走着,察觉到周围变化,缓缓抬头的同时,又注意到青稚早已大汗淋漓的把她先前交代的事情处理好。视线上移,顿感瞠目结舌;

整排排列的尸体挂在树上,青藤缠腰,防止从树上掉下来,面部表情变的狰狞,颈部伤口鲜血从里面流出,顺着身体向下,然后一滴一滴地滴在地面上。

沈南风站在她身边,顺着她目光,啧啧几声,语气既顽劣又带着嘲讽:“林姑娘的侍女倒是天真实在。”

林西洲:“..........”

这番景象,就连她都不曾想过,“尸体挂在树上”只不过是她调侃之意罢了。但她没想到青稚既然真的挂树上了;

青稚这个人,实在天真,以往,林西洲说什么,她便信什么;这也导致林西洲无论说什么,她都会尽所能的去完成任务;后来,林西洲便很少和她调侃,如今,她也不过随口一说,青稚还是信了。

早知道,她就不调侃了。

只听,傅彧出声打破尴尬,道:“天真实在的好,护主,护主。”

林西洲干笑几声,一时间无言以对;青稚几步跑到林西洲面前,道:“小姐,怎么样?我完成的可还满意?”

一副求表扬的神情藏不住;见状,林西洲没有理由打击她,从袖口掏出手拍,替她擦了擦汗,微笑道:“嗯,很厉害。”

青稚接过林西洲手中帕子,边擦边道:“那是自然。”

林西洲双手负立,道:“走了,事情还没办完呢。”

青稚连连点头,跑了几步,又回头看了眼树上摇摇欲坠的死尸,跑到林西洲身边,问道:“死尸就这样挂在树上真的好吗?会不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林西洲不以为意,道:“无妨,会有人来处理的。”

渐行渐远,傅彧望着她们离开,其过程出奇的不把他们纳入其中,甚至可以说,他们就是多余的;他微侧身体,道:“我们也跟上去瞧瞧,怎么样?”

沈南风睨了他一眼,面上流露出笑颜早已出卖了他,心中所想什么,他在清楚不过。须臾,他道:“你是想去凑日闹,还是想去与林姑娘在次相聚?”

听言,傅彧义正言辞,道:“一半一半,再说了,你不是要去城北吗?”下巴一抬,所指方向正是林西洲离开方向:“她们也去了城北。多一人少一人,也并未有何不可地方。”

“再说了,人小林姑娘都不曾表态,你又何必顾忌太多?”

沈南风皱着眉,看着他,不等他细想,就被傅彧拉着跟上林西洲。

简直,他说一句,傅彧就能顶十句。

乱葬岗,枝头乌鸦受到惊吓,群起乱飞,皎洁月光照亮整座山头,表面似是铺了层银霜;借着月光,杂草纵生,尸痕遍野,血水浓郁,空气中弥漫地腐臭令人作呕反胃。

青稚紧皱眉头,一只手在自己鼻尖挥舞,好像要挥掉这令人作呕的气味,而肚中好似也在翻江倒海,随时要吐出来的样子。同样,林西洲都微蹙起眉头,抬手堵住鼻尖,道:“短短几月,这乱葬岗就已成如今尸体堆积成山的景象。”

这等景象,倒也让林西洲大开眼界,城北发生瘟疫,但尸痕遍野出乎她意料。

天降灾情,生离死别,倒也悲愁怅。

正当两人悲怜时,林西洲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你们来乱葬岗做什么?”

闻言,二人同时偏头看去,沈南风和傅彧早在不知何时到达她们身边的;毫无察觉,毫无感知,甚至都没察觉到他们的细微的脚步声;林西洲复杂的看着他们,要是如此,那么先前在森林他们分明是有意让她察觉到他们。

傅彧学着林西洲双手抱肩,道:“看什么?你还没回答我方才问题呢。”顿了一下,又补充一句:“小林姑娘。”

林西洲轻笑一声,转过头,看向堆积如山的死尸,道:“这不摆在你们眼前了吗?明知故问。”

傅彧不假思索,甚至有些得寸进尺,语气吊儿郎当地问道:“我知道,不过这里那么多死尸,个个面部狰狞,感染疾病而死,敢问小林姑娘可害怕?”

林西洲同样吊儿郎当反问道:“那傅公子可害怕?”

傅彧慵懒的舒展了下肩膀,又吸了口空中气味,偏过头,看她,挑起一边眉,似笑非笑地应道:“空气中的海棠香味令人心旷神怡,我又有何可怕的。”

这个问题其实可以不用回答,但林西洲也不知怎的,竟鬼使神差的应了他的话,在然后,不知不觉掉入他为她设的圈套里。

林西洲盯着那双如夜一般黑沉的双眸,这个男人长着和沈南风如出一辙的容貌,唯一不同之处,一个透着正经内敛,书香世家的韵味,而另一个,浑身上下却透着见异思迁,生性风流的脾性。

尤其是,那双含情又滥情的桃花眼,勾人而不自知,微微上挑的眼尾,含着笑,抛去脾性不谈,倒也像个阳光开朗的公子哥。

时间跟着一点一点过去,沈南风见情况不对,拉开傅彧,肃然道:“傅彧,不可以这么看女孩子。”

忽而,道出的声音把林西洲拉回神智,眨了眨眼,看看沈南风,又看看傅彧;她没听懂沈南风的话里意思,反正是在为她解围,转身,不动声色的朝乱葬岗中心走去。

每一具死尸都如傅彧所说那样,面部狰狞,但又是感染瘟疫而死,却显得身体没有多余伤痕。至于地上血,有艳的鲜红,也有暗沉无光,完全不像是同一天,或者死者身上的血还未流干而导致的。

半晌,林西洲正对着画册认真对比。外围的的沈南风见状,倒是颇有兴趣的扬了扬眉,对于林西洲的系列动作早已见怪不怪,甚至还有些期待她接下来会怎么做,也更加想要知道她在找什么人,竟让她如此义无反顾的跑到乱葬岗来。

又过了一会,青稚撸起袖子,看向旁边的两人,问:“二位公子来乱葬岗也有重要的事要办?”

此话一出,傅彧仿佛找到一丝破绽,迫不及待的想要撕开破绽一探究竟。他道:“那到没有,倒是你们,两个女孩子半夜三更的来乱葬岗不说,还在那森林干着令人阴骇之事,也不怕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这是问题吗?好吧,对于青稚来说确实是问题。她偏头看过去,道:“是吗?会惹来杀身之祸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要告诉我家小姐,好早点杀人灭口,以免把方才在森林发生的事情传出去。”

“.........”傅彧望着青稚离开背影,茫然道:“她说,要把谁杀人灭口?”

整个过程,沈南风依旧面无表情,当听到青稚说的话时,不由的想起林西洲在森林杀人景象,不动声色的勾起嘴角,细微到不易察觉。

此番举动,就连他本人都不曾意识到。

沈南风笑了两声:“呵呵。”

补充道:“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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