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节 李援朝的异变
我理了理思路,拿起地图跟他俩说:“我也是这么考虑的,因为我们目前也没有任何其他的路可走,既然大家意见一致那我们就先按照地图走走,但是有一些事我们还是要分析一下,免得遇到意外的情况再措手不及弄出事。首先,我不知道你们发现了吗,我们现在的位置应该在地下近一百米深的地方,这张地图没有标出上下,但是从这里画到出口的距离看,就是从现在开始,一直向上走,也不一定能走到地面,那么地图尽头的出口是什么地方?这是一个疑点,其次,我们今晚遇到的这些事先不说,你们的获救和我路上得到的背包是件非常奇怪的事情,老李刚才说了这里面还有别人而且一直在帮我们,在一个罕有人迹的荒郊野岭的地下居然有人,这简直是不可思议,他是来干什么的?我们是偶然被兔子引到这里来的,所以他不可能一开始就是专门来救我们的,那他本来的目的是什么?虽然目前看来对方对我们没有表现出恶意,但是我们还是要做好防备,其次,我们今晚遇到的种种东西,一定会有一个合理的解释,我们是在***和共产党的教导下成长起来的革命战士,对此要抱着一个唯物主义者的正确心态对面对,只要我们意志坚定,相信***、相信党、相信革命战士必胜,那么一切牛鬼蛇神都将被我们踏在脚下”!最后说的话我其实也是为自己打气,但是作为三个人中唯一的一个“专家”,必须要表示出我的态度让他俩暂时安心。
我的发言确实激励了他们,或许是吃点东西大家都有了精神,我们准备动身按照地图的指示继续往前走,为了预防万一还把压缩干粮平均分了三分,我的包里带一份另一个包里带两份,让李援朝背他们发现的那个背包我背另一个,赵红兵拎着猎刀举着火把在最后面警戒。大家都站起身来做着准备工作,我伸了伸腰,转过身正看到李援朝去拿背包,他伸出的右手刚碰到背包,忽然像被烫到了一样迅速缩了回去,用左手捂住右手叫了一声,“怎么了老李“?“没事没事,手指头麻了一下“,然后甩了一下右手,弯腰把我的背包背了起来若无其事的问道:“都准备好了吗“?赵红兵说:“好了,我们出发吧”。
孙红兵断后李援朝在前我在中间,每个人手里拿了三个放在墙角的火把,前后二人把其中一支点燃剩下的别在腰里备用,两支火把的火光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显得非常明亮,照射这周围十多米的范围,李援朝回过头来兴致勃勃的冲我们说:“出发”,然后一笑,转身率先从石门走了出去,我心里一凉:他那一笑宛然是一个妩媚的女子,带着一丝莫名的意味与得意。忽然想到尸婆喷在他脸上的那口水不知道多久了,应该还不到一天吧。我跟在李援朝身后,注意力却从四周转移到了他身上,右手握住了别在腰里的猎刀手心里全是汗,看着他扭动着腰肢走在前面,这绝对不是李援潮,我看了看孙红兵,他神态没有什么异常,依然很紧张,不时的回头往后看,但是精神状态比早前要好很多。
按照我得到的那个背包里的笔记本来看,路线呈现半个完美的圆弧状,与此平行的几道弧线所代表的通道都写着危险的字样,所以我猜测圆弧的中心应该隐藏着什么重要东西,但现在没有心思探究,目前只想找到出路离开这里,同时还要解决李援潮的问题,就这样心事重重地在队伍中间向前走去。
我对道路的记忆有着极其优异的天赋,在一个从没到过的地方,带着我不管怎么转我都不会失去方向感,好像心里有一个指南针一样,当然,万一我迷失了方向想纠正过来也比较困难。我边走边思考着这一路走来的格局,就走过的路来说,整个地下建筑群呈现一个环形结构,而且不止一个环,我们掉落下来的地方是一环而且是比较靠外的环,按照地图上标示我们刚离开的山洞是靠里的另一个环,地图的路线是一个半圆,在半圆的中心点处有一个出口,标注着“万勿进入”四个字,如果进去的话,我认为那里应该是另一个更加靠里的环,虽然不知道这些同心环有几层,但如此复杂的结构以及充斥着如此之多的奇怪东西,说明中心点一定有着非同小可的东西。
我一边胡思乱想,一边看着李援朝在前面扭得越来越欢,轻松的步伐表明他现在心情很好,几乎是雀跃着往前走了,孙红兵也忽然觉得不对脸色开始变了,在我回头时看了看我,我冲他摇了摇头,孙红兵脸上又开始有些惊恐,但是依然默不作声的往前走,不过步伐逐渐变慢,开始和同样减缓脚步的我并行并慢慢与李援朝拉开距离。
通道带着几乎难以察觉的微微的弯曲,我们到了没有门的出口面前,李援朝的火把照亮了室内的情况,他没有迈步进去也没有回头,就是呆呆的站在那里了,我走过去一看,也呆住了——这个石室里面居然全是水,整间屋子就是一个水池,在平静的好似一面平滑的镜子般的水面上,星星散散的有一些石头露出水面形成一条没有桥面的石桥,虽然并不呈一条直线但是弯弯曲曲总能过去,石桥通向对面的一面石门,石头大体呈椭圆形,光华洁白,石头形状大体一样,都是长宽都大约十多公分的椭圆,踩一只脚上去是没有问题的,而且看起来可以很平稳的承受一个人的重量。
我打开地图找到这个位置,地图上标示着:坎三四,左三右二,前二回一的几行字,是从石头路上过去的走法。我抬头看了看门框,上面雕刻着隶书:“坎三四“,看来是这个水室的编号,但是隶书是秦汉时代发展起来的书法艺术,春秋战国时代最常用的还是大篆,外面的壁画和石门石瓮的装饰大多是春秋战国时代的,这个石门上却用隶书书写编号,历史在这里全都乱套了。而且地图上标出了这个石室,但是没有说里面有水啊。
我没有再去思考,目前最重要的不是解开这些谜而是抓紧时间出去。拿着那张钢笔绘制的地图低头仔细看上面的数字说明,眼角猛然却看到李援朝动了,我赶紧抬头,李援朝没有丝毫犹豫,抬脚往露出水面的白石上面就踏去,每一脚的落点都踩着地图上写的数字相对应的石头,他轻松地走在水面上,根本不低头看脚下,恍如蜻蜓点水,又似洛神出游,不带一丝烟火气,我对照着手里的地图看着他走过去心里却沉到了底——李援朝一定是出大问题了。
孙红兵伸过头来:“老郑我们怎么办?老李都过去了我们过不过去?丫这状态不对啊”,我咬了咬牙,小心翼翼的踩了踩左边第三块石头,也就是地图上标记的第一块石头,很坚固,“我们肯定要过去,但是要随时注意老李的情况,你看好了我的落点紧跟着我,千万别踩错石头,否则我怕出事情“。
孙红兵答应了一声,看得出他被我说的更加紧张。
我们俩小心翼翼的走在石头上,那神情和李援朝相比简直云泥之别,像俩刚进村怕被地雷炸到的鬼子,水面上倒映着我们狼狈万分的影子,在火光的摇曳下分外滑稽。李援朝早就到了对岸,站在门口,没有看我们,却对着自己水面的倒影满脸哀怨的凝视了起来。好不容易我俩也到了对岸,我用眼睛的余光看着李援朝,他没有说什么,收回目光转身向前走去。
我和孙红兵跟在后面脑子里乱成一团,该怎么办?是制住他带着他走还是就这么跟着,遇到危机情况要不要下把他扔下。。。。。
正胡思乱想着,孙红兵忽然停住了:“嘘,别出声,后面好像有东西跟着”,我赶紧站住回过头来,李援朝也站住了,不过没有转身,就那么直愣愣的站在了那里,就像是一个听人指挥的木偶,不带一丝生气,此时就听到身后的通道传来了一阵声响,就像有人在后面拖着脚后跟走路一样。
“快走”,我催促着他俩也加快速度往前跑了起来,隐约中却听到了李援朝发出一声轻笑,似乎因为什么事感到很开心,尽管我们跑的挺快,但是李援朝离我们俩却越来越远,那奔跑的姿势依然是足不沾尘的飘逸,我紧紧盯着他,口中喊着孙红兵跟紧,然后咬牙拼命地跑起来。
按照地图上的标示,我们应该是跑到了一条呈圆弧状通道的中间位置,眼看着李援朝的火把闪过通道墙壁的时候,有一个门的轮廓自右侧一掠而过,我赶紧喊了一声:”老李,跑过了,回来“,李援朝仿佛没有听到,但越过那扇门大约十米却忽然站住了,就那么呆呆的站着一动不动,早有警惕的我也立刻站住,并一把拉住了差点撞到我身上的孙红兵。
”怎么了老郑?跑啊,后面的声响越来越近了“。
我不说话,孙红兵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李援朝慢慢转过身来,满脸笑容,露出了整齐的一口牙齿,嘴里却发出了类似于哮喘病人发病时倒吸气一般的笑声。孙红兵呆住了,瞠目结舌的看着李援朝,“老郑,这是怎么了?老李怎么了“?声音里明显又开始带着哭腔,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安慰道:”镇定点,老李可能太紧张精神出了点问题,没事的“。
这时,身后的声音越来越响,到了身后大约十来米的地方,忽然停顿住了,我转过身,身后火把能照到的位置,站着一个白色的东西,全身毛茸茸的像是一个猴子的样子,但是直立站着,满身的毛发雪白只有一双手是黑的,骨节粗大,上面长着弯曲的指甲,我一眼就认了出来那双手——就是在血池中间的石棺里伸出来的那双手,它追过来了。
我拖着孙红兵,右手紧紧的握住猎刀的刀把,慢慢的向李援朝靠近,“老李,你怎么了?没事吧?我们往前走吧,马上就能出去了”。
李援朝就站在那里嘶嘶的笑着,当我们走到那扇石门旁边时,他忽然收起了笑容开始抖动,舌头向外伸就像是要呕吐的样子,并开始踉踉跄跄的向我们走过来,想要呕吐的嘴巴一直冲着我俩,而身后面的拖沓声又再响起,于此同时,李援朝的身后从黑暗处隐隐约约的出现了一些白色的身影,在天花板上、在地上爬行而来,那矮小的身材、雪白的长发、嘶嘶的笑声,我立刻分辨了出来,是那群尸婆,它们不知怎么从前面出现堵住了我们,我俩被夹击了!
孙红兵紧紧的抓住我的手臂颤抖着,我看了一眼旁边的石门,门是开着的,地图上对这个门的标示是:万勿进入!但从身后和前面的李援朝和尸婆的情况来看,我们俩只能进入石门这条路可走了,因为这两者都不可能是好对付的。
其实自从发现这里面的建筑是一层层的环形,我就感觉越靠近中心应该越危险,所以就算地图上没写着万勿进入我也不想进去。此时从前后的态势来讲,后面的白毛和前面的李援朝、尸婆都没有过分逼近,一直保持着一种缓慢逼近的压迫感,似乎是在逼迫着我们进到门里面去,但是我记得好像是拿破仑说过:绝对不要做你的敌人希望你做的事情,原因很简单,因为敌人希望你这样做!我感觉这两者要么是要慢慢的把我俩逼到绝境,要么是想让我俩进到那个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