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章 情深不寿（三）

她伸出手:“过来。”

漠小羽迈步，被身边的小女孩拉住，“你要离开吗？”

漠小羽踌躇，不知道怎么做。

“过来，我带你去看。”围着围巾的小女孩展开双手，她的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铁链，正在将她拖着慢慢潜入深渊。

等等，别走。漠小羽推开了身边的小女孩，她追逐，想要触碰到她，又仿佛永远无法触碰。

围着围巾的小女孩微微笑着，她拉住身上的铁链，对着漠小羽道:“爸爸说过的，你所遗忘的，快想起来吧。”

爸爸……遗忘……是什么。

“是妈妈，爸爸说的。”围围巾的小女孩努力伸手来触碰她的手臂，漠小羽同时伸出手，一定要触碰到。

在两人触碰刹那，铁链停止拖动，小女孩停了下来。眼前出现的画面是她刚刚摔倒，自己用爸爸的酒瓶倒酒淋在伤口上，疼得直抽气。

爸爸看见了走过来替她清理伤口上的石子，用酒给她消毒，看着她很疼却忍着的模样轻轻一笑:“别憋着，疼就喊出来。”

“不。”小女孩倔强的说。

“跟你妈妈真像。”爸爸笑着说。

“不像。”小女孩咬住下唇反驳。

“你这孩子。”爸爸摸摸她的脑袋，收拾地上的酒渍。

“爸爸。”小女孩试探的问:“还喜欢妈妈？”

爸爸轻笑道:“当然。”

“可是妈妈不喜欢爸爸。”

“你个小机灵鬼怎么看出来的？”

“她吵架，不喜欢我。”

“孩子，你认为什么是生活？”

“……不知道。”

爸爸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是平淡，是相守，轰轰烈烈总会过去，生活有油盐酱醋茶，若是连这些都克服不了，那才是走到尽头。你只看到妈妈经常跟爸爸吵架，却没看到妈妈一次都没有说过离婚，没有说过离开我们，这才是生活。父母中必有一人是恶人，或许是爸爸对你太好，你才会认为妈妈太凶，也或许是妈妈在吃你的醋呢，呵呵。只是妈妈做的太过分的话，爸爸也是会阻止的，只要小羽乖，妈妈就不会针对你，你还太小，以后总会明白的。”

将睡着的小女孩放在床上，爸爸摇头，果然是孩子，说睡就睡。

爸爸走后不久，门开启，妈妈蹑手蹑脚的走进来，看了看她手上的伤，蹙眉不语。将手中的粉白色围巾放在小女孩的床头，又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

画面淡去，围着围巾的小女孩说:“仔细想想，还有很多很多。”

漠小羽愣住，她从未见过那样的妈妈，跟她记忆中的完全不一样。那条围巾她还有记忆，醒过来理所应当的认为是爸爸送的，现在想来，上面的棉线不像是店里卖的那些围巾的棉线，是很软很软的那种，比店里的暖和。

是妈妈做的。

有一个缺口，无数被她忽略的细节似乎都明了起来，爸爸没发现她感冒了，是妈妈发现的，每年生日是妈妈先提起的，她的身体长个的时候需要购置新衣服，那些尺寸不需要量就知道。

一切的一切，都指向一个方向，妈妈并不是不喜欢她，是她错了……